這其中酈同學(xué)功不可沒。
許久未露面的水文專家原本正帶著蝦兵蟹將走訪名山大川,記錄各地水脈。
結(jié)果洞庭一出事齊家姐弟直接把他“快遞”到了前線。
當時他人都傻了。
看著正在泛濫的江河湖海手都在抖,不是,我還是個學(xué)生呢。
望著眼前泛濫的江河湖海,酈同學(xué)的手都在抖。
但下一秒眼中也是燃起了熊熊斗志,想不到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之后可以看到如此驚爆的場面,也是不虧了。
再說了哪個年輕人沒幻想過在危難時刻力挽狂瀾?
于是……反手一個“搖人”,把在新安郡任職的表叔給‘請’來了。
正是那位曾親眼目睹白娘娘舉起新安江的酈姓縣吏。
叔侄兩個一同規(guī)劃河流改道之事,也是狠狠的過了一把癮。
“這里挖條溝!”“那里炸座山!”“讓洪水走這邊!”
一通操作下來,竟真暫時穩(wěn)住了局勢。
酈同學(xué)抹了把汗,望著自己規(guī)劃的河道忍不住感慨:“治水…真特么刺激!”
小青就是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下,突然聽到了洞庭湖的“聲音”。
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呼喚。
瀕臨崩潰的洞庭湖感知到有人在拼命救它,于是拼盡最后的靈性聯(lián)系上了那條“小龍”。
雖然這條“小龍”還處于成長期,但能感知到她的本質(zhì),貴不可言。
于是毫不猶豫地將最后一道靈光,連同“權(quán)柄”一并贈予了出去。
若是對方勝利那么洞庭還是洞庭,若是失敗.也就敗了吧。
“所以……”
小青兩手一攤,黃金瞳里閃爍著嘚瑟的光芒。
“洞庭湖把重任委托給我啦~”
那副“天命之子”的嘴臉簡直和某個白蓮大魔王如出一轍。
興奮過后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就是沒感受到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本以為得了洞庭水君的權(quán)柄怎么也該實力暴漲、神通大增。
可除了這雙拉風的“黃金瞳”和飆升的顏值外……其他方面居然毫無變化!
吞吐靈氣的速度還是老樣子;劍法境界也沒突然頓悟;甚至連基礎(chǔ)的控水能力都沒顯著提升……眼前狂暴的湖水根本不鳥這位水君。
心里頓時有點打鼓——該不會是個水貨權(quán)柄吧?
關(guān)鍵時刻可別拖后腿啊!
這就是保安堂培養(yǎng)出的“職業(yè)病”,嚴謹,務(wù)實,絕不盲目樂觀。
出現(xiàn)了變化沒有第一時間張狂大笑,也沒有自信心爆棚的主動出擊,反而是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戰(zhàn)略之中的破綻。
白素貞直接打了一發(fā)靈光過去,檢查一番后表示血脈之中多了一點東西。
用修行界的話說就是‘煉形’之道出現(xiàn)了眸生日月的異象先兆,不必驚慌。
她也經(jīng)歷過這個階段,也產(chǎn)生過練形異象。
怎么說呢,這算是血脈比較高級的妖族獨有的階段。
“能引發(fā)這種變化,說明你的血脈已經(jīng)開始脫離普通青蛇的范疇。”
“看來這場水災(zāi)刺激到了你體內(nèi)的‘龍門’。”
許宣聽完也理解了這種變化,畢竟他的肉身也經(jīng)歷過兩次躍遷。
一次是南極仙草賦予的仙肌玉骨,一次是人族血脈共鳴出的玉髓虹精。
小青也是類似的情況,而且妖族的補全更加激烈,有點像是補全PTCH1蛋白特異性缺失的三個氨基酸殘基的意思。
轉(zhuǎn)座子含量升高,基因組變大,基因組結(jié)構(gòu)也會產(chǎn)生變異,整個妖處于一種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
那她這個時候還留在戰(zhàn)場會不會.長出九個腦袋,或者消失一只眼睛。
小青和許宣同時眼巴巴的看向白娘娘。
“小青已經(jīng)走不了了。”
“‘龍門’出自洞庭龍宮,如今又被洞庭湖的劫難激活……”
“這份因果,必須在此償還。”
白素貞給出了非常肯定的回復(fù),同時又迭加了一層對于云中君的殺意。
許宣和小青同時松了一口氣。
作為最初的正義小隊,在關(guān)鍵時刻還是希望有戰(zhàn)友在身邊的。
接下來就是布置簡單的作戰(zhàn)計劃。
當陰謀暴露之后,戰(zhàn)斗就會非常簡單。
凈土宗鎮(zhèn)壓山川地脈,太湖妖族梳理河道,人族官員則是疏散撤離民眾。
這方面的布局已經(jīng)沒有問題,只是執(zhí)行上非常艱難。
凈土宗老僧的貝葉傳書已經(jīng)連發(fā)三封。
“地龍翻身七次,疫病邪氣四溢!”
字跡潦草得近乎猙獰,顯然情況危急。
小青這邊同樣不容樂觀。
“太湖妖族最多撐三天!”
“水位一旦超過臨界點,漢江平原將成汪洋!”
至于沈山長那邊……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
許宣捏著傳訊玉簡,嘴角抽搐。
好消息:祭天效果極佳,人道氣運已開始反撲;
壞消息:朝堂上還在為“是否該撥款賑災(zāi)”以及是否撤離百姓吵得不可開交……
“預(yù)計還要爭論十天半個月。”
十天半個月?!!
等你們吵完,墳頭草都三丈高了。哦,還是水草。
即便許宣早有預(yù)料,也是心中發(fā)堵。
好好好,你們等我啊,等明年我會找你們好好談的。
所以咱的期望只能落在白娘娘的身上了,再狠吃幾口軟飯罷了。
白素貞:“.”
許宣繼續(xù)埋頭遙控指揮,一道道命令通過玉蝶飛出,調(diào)集各方死守洞庭沿線。
而禹山山頂不斷有流光朝著天穹飛去,橫掛上空鏈接成網(wǎng),試圖推演云夢秘境的入口。
但背后有上古妖神殘念干擾,即便是白素貞也難以精準定位。
“除非有多位天機修士聯(lián)手……”
可天機修士本就罕見,此時更是無人敢參與這種逆亂天地的大局.
風浪愈發(fā)狂暴,黑云壓得人喘不過氣。
人心焦躁如沸,而許宣卻越來越沉默。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白蓮大魔王要“不當人”的前兆。
蜀地,血池之上。
長眉真人眉頭緊鎖,周身靈氣如沸。
三日過去,他早已通過昊天鏡窺見云夢澤的異變,更是抽取了不知多少靈氣來推演其中細節(jié)。
“好一個云中君!”
“竟敢攜上古余威,強改天地演變,甚至沖擊人道氣運!”
鏡中畫面閃爍,映出洞庭湖滔天巨浪,以及那逐漸凝實的云夢虛影。
只是若云夢降臨,逆轉(zhuǎn)天地,那么蜀山飛升之機還能存在嗎?
一炷香后,這個念頭被自我斬滅。
堂堂長眉真人,何必以這種借口來蒙蔽本心行事。
為了成仙,他什么都做的出來。那成仙之外,順手鏟除幾個大妖就當是積累福緣了。
袖口一擺,打出兩道靈光飛入云層。
龜名玄龜、蛇名青靈,正是蜀山七修劍中的龜蛇二劍!
二靈飛抵洞庭,在昊天鏡的指引下扎入水脈。
“轟——”
狂暴的水勢竟穩(wěn)固了一瞬。
長眉負手而立,眸光深邃。論天機之道這世間唯有白蛇帝君與執(zhí)掌渾天儀的太史令,可與他比肩。
雖無法繞開妖神殘念直接推演云夢……但稍稍摒除干擾,還是做得到的。
“剩下的……”
他望向鏡中禹山上的黑色烈日,冷哼一聲。
“隨他折騰去吧。”
恰在此時月上中天,星河璀璨!
白素貞雙目之中倒映萬千星辰,素白長裙在狂風中獵獵飛舞。
她周身法力如皎皎月華,通天徹地,驟然冷喝——
“找到了!”
“七星降魔法陣——起!”
話音未落,七道巨大的星辰之光自天穹垂落。
如龍騰,如劍斬,攜著摧山斷海之勢,狠狠轟在虛空某處。
“轟——!!!”
光華炸裂,星河流轉(zhuǎn)。
璀璨的星光化為層層禁制,如天羅地網(wǎng),將云夢秘境的入口死死鎖住。
秘境中的存在瘋狂掙扎,試圖繼續(xù)挪移遁走,但真當白素貞沒脾氣不成?!
“有妖神撐腰……很了不起嗎?”
她眸中寒芒暴漲,玉手一翻——
“給我——開!”
狂暴的法力順著星光貫穿虛空,硬生生撕裂那道縫隙!
“咔嚓——!!!”
破碎之聲如九天雷落,在風暴中久久回蕩。
而許宣身上壓抑已久的殺氣,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
他抬手一道劍氣斬出——那劍氣雜亂無章,卻凌厲至極,硬生生撕開天穹風暴。
剎那間!
“三尺青霜淬九霄,萬載玄冰鑄骨傲。蜀山仍在云巔立,斬妖當為天下先!”
東方六道劍光破空閃現(xiàn),燕赤霞攜帶著三英一云以及齊金蟬御劍而來。
“玄門開,濟世來,丹心照破萬重災(zāi)。不為長生求正果,只向人間借蓬萊。”
南方有道人踏云而至,茅道長背負三神劍,身后數(shù)十散修跟隨,還攜帶洞庭周邊百萬生靈愿力而來。
“金剛怒目鎮(zhèn)狂瀾,地藏宏愿渡苦寒。佛指拈作降魔印,萬頃驚濤化蓮灘。”
西方佛光隱現(xiàn),梵唱震天。慶有和尚,廣亮寺監(jiān),白珠和尚,祁利失,祁利叉帶著佛門的底蘊而來。
北方龍吟浩蕩以作回應(yīng)。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保安堂全部戰(zhàn)力,集結(jié)完畢。
水君、道人、和尚、劍客、鬼王、白蓮大魔王!
許宣取出三炷清香,對著禹王廟深深一拜。
隨后,單手一指洞庭——
“轟!!!”
湖面掀起滔天巨浪,沖破云夢妖氣封鎖!
一張青銅面具破水而出,古老斑駁,卻煞氣沖天!
長江之水停滯一瞬,
鮮艷的玄衣朱裳自虛空浮現(xiàn),如血如火,披在許宣身上!
他抬手扣上面具。
冰冷的聲音穿透風雨,回蕩千里。
“今日——”
“斬妖,除魔!”
江南卷即將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