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喪尸再出籠
李友熏這節課考察的是練習生們捕捉鏡頭的能力，并沒有要求表演曲目必須由練習生現場演唱，金率茶便干脆選擇了外放音頻。
“老師，我選擇的是少女時代前輩們的《GEE》。”
音樂一響，秦秋挑了挑眉——這首歌她竟然聽過。
這可太難得了。
還記得當初中考時，一些自知無望考取高中的沒素質學生們惡意滿滿，毫無顧忌地在大家自習時播放所謂的“考試禁曲”，企圖干擾其他學生們的復習進度，其中就包含這首據說極度洗腦的霸榜歌王《GEE》。
一開始，老師和同學們還會試圖阻止他們的行為，可后來漸漸發現對方就是“故意不小心”播放曲目時，都只能翻個白眼，然后繼續在不斷循環的各種洗腦神曲中研究模擬試卷。
但對于秦秋這樣的自律卷王來說，不管壞學生們播放的是什么考試禁曲，又或者什么洗腦神曲，都和佛經沒什么兩樣。
甚至在她疲憊困倦的時候，這些旋律極強的歌曲還能成為戰歌一般的存在，激勵她繼續努力奮斗。
曾經有壞學生不信邪，故意擠到秦秋身邊，在她做數學試卷的時候在她耳邊播放，結果……結果學校就流傳出來了這樣的都市傳說：
《gee》是秦秋的bgm，聽著《gee》都能做出滿分數學試卷，沒有人能在秦秋的bgm中戰勝她！
只是秦秋萬萬沒想到，當年她不曾關心過的歌曲，從不曾設想過的未來，就這么突如其來地闖進了她的生活。
心境不同，欣賞的態度也就不同。
如今站在臺下聽著歌曲音源，只覺得這首歌曲充滿活力，洋溢著青春，旋律輕快且洗腦，歌詞也極有記憶點，讓人一聽就忍不住想跟著舞動起來。
秦秋沒有看過它的MV，卻也能感受到編曲中散發出的少女們的甜美可愛和活力四射。
果然，好歌是沒有時限性的。
沒多大一會兒，金率茶就完成了她的鏡頭捕捉表演。
她不像其他練習生，歌曲一停就趕緊愧疚地跳下舞臺，反而志得意滿地站在舞臺上，昂著下巴，甜甜地笑著。在與秦秋實現交匯的時候，還特意挑了挑眉尾。
李友熏滿意地點點頭：“率茶啊，做的不錯。剛才我一共切換了三十次鏡頭，差不多抓住了三分之二。以普通組練習生的身份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但是你的表情管理需要注意，笑容太公式化了，沒有感染力，結尾的WINK也過于刻意，油膩。”
“率茶啊，還是要更加了解歌曲內核，再做出相應表情才好。”
“另外，如果想出道的話，鏡頭捕捉數還需要再提高些。唔，我看看……”李友熏翻了翻自己的記錄本，又點頭道，“目前出道組中鏡頭捕捉數最高的是周伊林，那孩子真不錯，不愧是童星出道，對舞臺的掌控力比你們都要好。”
“你的成績總得說來……給個B+吧。”
金率茶面上的笑容僵了僵。
只覺得眾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都變得意味深長了些——的確，她之所以三天之內在出道組中一進一出是因為秦秋，可……可明明出道組中還有個正在病假，并未參加上個月月末考核的周伊林！
公司沒有把周伊林踢出去給秦秋讓位，卻把她踢了出去，許多練習生都已經偷偷議論說她技不如人了！為何李友熏老師別人不提，非要提起那個可惡的華國人？！難道也是瞧不起自己嗎？！
周伊林從小在華國以童星身份出道，有那么多次舞臺經驗，她這項能力好有什么值得拿出來反復夸贊的？！
該夸獎的難道不是自己這種天賦高，學習能力快的練習生嗎？！
金率茶心中忿忿，臉上的表情差點繃不住，但很快，她又迅速調整好心態，笑容恢復如初。
沒關系，柿子專挑軟的捏，自己治不了周伊林，難道還治不了秦秋嗎？！聽說這家伙可是一天練習生都沒當過呢，記性好有什么用？遇到這種專業技術性強的學科她就只有歇菜喊爹的份兒！
“好可惜哦，還以為自己能得A呢。難怪我只能待在普通班。以后還是要多向出道組的歐尼們多學習學習才能提高啊！”
秦秋站在臺下心中一聲長嘆，一聽就知道對方又在話里藏刀。
兩人總共認識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吧？這都使了多少次絆子了？
沒完沒了了是嗎？
一開口就茶香四溢，不知道的人還要以為StarM是什么茶樹種植基地呢！這姐妹若是不小心掉進漢江，全南國人都能喝上綠茶了。
果不其然，金率茶下一秒就假笑看向秦秋：
“可惜周伊林今天不在，不能向她請教。但是，秦秋歐尼，既然你能空降出道組，一定有優于常人的才能吧？能不能請你上臺為大家表演一下啊？”
她這一提議，不少練習生們都蠢蠢欲動起來。
秦秋一來就空降出道組這件事，并不僅僅只有當事人金率茶心懷不滿，其他練習生們多多少少也有些怨懟。
站在這里的練習生，哪個不是通過公司的層層考核？哪個不是每到月底就恨不得拿出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領，就為博得考核老師的看重？
憑什么秦秋可以直接空降，她們就不可以？
“能空降，說明在選拔考核時成績特別突出亮眼吧？鏡頭捕捉應該只是小意思哦。”
“就是，樂理知識能背下來，只能說明她會背書，唱跳水平到底怎么樣還不知道呢。如果她秦秋不能展現出大家都服氣的能力，憑什么進出道組？”
“我跟你們說，樸懷仁在群里暗示秦秋是走金錢關系進來的呢？”
“臥槽真的假的？”
“誰知道呢，一會兒看看她的能力就有數了！”
眾人嘀嘀咕咕，都準備等秦秋接招后好好觀摩觀摩她的舞蹈功底。在聽到秦秋選擇《NUABO》這首歌之后，討論的聲音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選了F（X）前輩們的《NUABO》？也不是什么很難的舞蹈。”
“越是簡單的舞蹈越容易抓鏡頭嘛。”
“哇，好狡猾，好有心機哦！”
一瞬間，秦秋在大眾練習生們心中的形象已經變成超級會投機取巧、鉆空子撿便宜的滑頭女。
如果秦秋知道他們的想法一定會大呼冤枉。
她選擇《NUABO》沒有別的原因，KPOP舞蹈中她只會跳這個！
走上舞臺，秦秋熟悉一番舞臺中心點、固定攝像機以及滑軌攝像機的機位后，她沖李友熏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做好準備。
臺下練習生們也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靜靜地期待著秦秋表演。
可前奏已經播了四五秒，秦秋卻像個呆瓜一樣站在舞臺上絲毫未動。
眾多練習生：“……？”
李友熏也按下暫停鍵，不解開口：“是有什么顧慮嗎？”
“老師您放錯BGM了。”秦秋老實回答。
空氣凝固了一秒，李友熏撓撓本來就快禿了的腦袋：“沒有吧？你說的《NUABO》難道不是我們公司F（X）組合的？有別的歌曲也叫這個名字嗎？”
秦秋說得太過認真，害的李友熏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職業素養是不是出現了問題，難道KPOP圈出現了另外一首同名歌曲？沒聽說過啊。
“老師，我想要無人聲的純伴奏。”
“你想要邊唱邊跳？”李友熏詫異地挑挑眉，并沒有拒絕秦秋，反而隨口稱贊道，“勇氣倒是不錯。行，我找找純伴奏。”
“三、二、一！開始！”
極富節奏感的重金屬電音響起，秦秋緩緩從舞臺后方走向貼著定點地標的中心處，伴隨著重音，她猛地一抬頭，望向正對著自己的、亮著小紅點的攝影機！
“哦，這個不錯！要的就是這個味兒！”
李友熏一拍大腿，聲音中都透著喜悅。
不得不說，漂亮的人當愛豆就是有優勢。
剛才金率茶也有直視鏡頭的時候，但無論她是wink還是比心，李友熏唯一地感覺就是“哦，這小姑娘在看我”。
可如今輪到秦秋做同樣的動作，她既沒有笑，也沒有做出任何互動，僅僅是那雙茶色的眸子望過來，李友熏就感覺自己的魂被勾走了。
張勝英那小子果然眼光不錯！
不愧是當初追了吳誓勛三條街的星探，這一次也挖到寶貝了！秦秋長得這么漂亮，唱功也完全不輸原唱，只要跳舞水平……
李友熏老懷快慰地點點頭，正準備切換鏡頭給秦秋增加難度，結果……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最終，李友熏忍不住按下歌曲暫停鍵：“秦秋，你等等，我再確認一下，你跳的是F（x）的《NUABO》。不是什么惡搞改編版？”
秦秋點頭承認：“對，我跳的是F（x）前輩的《NUABO》，沒有惡搞也沒有改編。”
李友熏：“……”
眾多練習生：“……”
片刻的沉默后，教室里突然爆出一聲憋不住的笑意。
就像是訊號一般，緊跟著無數的笑聲接連響起：
“……這到底是什么啊？小學生的廣播體操嗎？”
“快別侮辱小學生了！這是小學生被黑得最慘的一次！就算現在去小學里隨便抓個追星的孩子來跳《NUABO》都比秦秋跳的優秀好嗎？！”
“很難想象這是我們StarM的練習生。秦秋就是靠這個進的出道組？請問是把她當成搞笑藝人來面試的嗎？”
“我有點相信樸懷仁的金錢交易說了。”
“說實話……我也……”
“這舞蹈真心難評。”
“逆天。”
在一聲聲奚落中，李友熏痛苦地掐了掐眉心，他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平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看向舞臺。
秦秋依然安靜筆直地站在舞臺上。
沒有扭捏，更不羞愧，就好像剛才像只過敏的猴子在舞臺上撓癢的不是她一樣。
真是可惜了……白長了這么漂亮的一張臉。還以為能將她打造成下一個神顏裴珠炫呢……沒想到竟然是包著金衣服的石頭。
李友熏嘆了口氣，擺擺手：“算了，你繼續跳吧，一首歌還是得完整跳完的。還有……你這跳舞技術……要不我還是放歌曲原聲吧。邊唱邊跳是要在兩項技術都嫻熟的基礎上，你也別想著一口氣吃個胖子了，技術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來，先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舞蹈和鏡頭捕捉上！”
李友熏失望透頂，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身邊有個人正在狂喜！
是金率茶。
看到秦秋的舞蹈她差點直接笑出聲來！
秦秋這是什么品種的小丑啊？！扭成這個鬼樣子竟然還好意思上臺跳舞？！如果是她，早就羞愧地直接找面墻撞死了！
哼，果然，空降出道組是使了什么手段吧？一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位置被秦秋占據，金率茶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扭曲。
她四下一看，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唇角一翹，偷偷拿出手機點開錄像。
五分鐘后，一則名為《StarM練習室內竟有喪尸出籠！》的文件經由匿名者發送，迅速傳遍練習生的kakao群。
……
蛇組練習室中。
除了昨晚突然空降的秦秋，柳智珉是蛇組年紀最大的練習生，按照StarM的一貫規矩，隊內最大的成員自動擔任隊長一職。
她剛帶領成員們做完一組舞蹈練習，坐下來正準備問問金炆庭關于新人秦秋的事，就聽到不遠處的樸懷仁嗤笑一聲：“我就知道，秦秋根本就是個廢物！”
柳智珉挑了挑眉：“？”
她疑惑地看向金炆庭，見對方也是一臉茫然，想了想，開口道：“懷仁啊，我知道秦秋空降導致你的好朋友落回普通班，但……”
她的話還沒說完，樸懷仁就沒好氣地打斷：
“歐尼，我可不是在貶低新人。視頻都傳瘋了，你沒看嗎？”
“秦秋根本就是個沒有馴服四肢的類人猿，舞跳得這么爛還敢肖想在StarM出道？她長得再美，都沒她想得美啊！”
“什么什么？讓我康康！”
蛇組其他成員也都圍了過來，好奇地探頭探腦。
和普通組練習生們對秦秋的羨慕嫉妒恨不一樣，蛇組成員們在聽說組內要加新人時，情緒出奇的一致（除了樸懷仁）——欣喜若狂！
隔壁兔組有門面和吸粉王Lami，有音域寬到逆天技術好到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大主唱周伊林，還有一把舞蹈rap出彩的練習生，如果不是周伊林身體不好并且還是綠卡成員的話，只怕李修滿代表早就將兔組打包出道了！
一旦公司推出新女團，最起碼五年內都不會再推女團，蛇組解散是必然的結局！
女練習生們有幾個五年青春能耗費？！
如今突然加了個新人，聽金炆庭說還是個長得超級漂亮的主唱，簡直是上天眷顧啊！小蛇們早就想見見秦秋了！
我們也要有主唱了耶！
如今聽到有秦秋的視頻傳播，哪里還忍得住，紛紛掏出手機。
滿懷期待地看，一臉癡呆地暫停。
“炆庭啊，視頻里的這個人……真的是你的新室友嗎？”
金炆庭戳了戳遞過來的手機屏幕，倒吸一口冷氣，旋即也陷入“我是誰我要去哪兒我為什么在看這種東西”的迷茫中。
視頻中秦秋依舊頂著那張不管看幾次都無比驚艷的臉，可她的四肢……金炆庭發誓，就算是小時候看過的提線木偶都沒有這么僵硬。
她咽了口唾沫：“是、是的吧。”
周圍立即傳來眾人的失望和質疑。
“怎么會這樣啊……”
“聽說是練習生選拔考核上空降的孩子，還以為是大佬來救我們了，誰知道會這么菜……”
“我的腦海中已經響起李修滿代表宣布兔組出道的聲音了。”
“她是李朝遺孤，皇親國戚嗎？為什么這種水準可以空降出道組？”
“咱就是說……能不能……退貨啊？秦秋加進來只會拖我們的后腿，下次月末考核我們真能贏過兔組嗎？她不會是兔組奸細吧？專門來我們這里當內鬼的！？”
自從李修滿代表將出道組分為兔組和蛇組之后，月末考核就不再以個人為單位進行考核，而是兩個團體的對決。
蛇組因為缺少絕對的大主唱和rapper，長期處于下風，若是再讓秦秋這種沒馴化好四肢的練習生加進來……
眾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望向隊伍里的主心骨柳智珉。
柳智珉沉默地看完視頻，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道：“據我聽到的消息，是李修滿代表將秦秋安排進蛇組的。”
一句話就打消了所有人“退貨”的念頭。
在眾人哀嘆之前，她又繼續開口說：“我希望大家能明白，做女團最忌諱的就是一團散沙，我們應該從現在就團結起來，而不是等到出道了才學習怎么表演團魂。”
“秦秋加入蛇組已成定局，她舞蹈不好，我們應該予以幫助，而不是人還沒見到就歧視嫌棄。”
“更何況……”
柳智珉頓了頓，嚴肅冰冷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笑意。
“大家也不用這么喪氣，選拔考核老師不是笨蛋，秦秋跳舞爛成這樣還能空降出道組，這就說明她身上一定有特別突出的、足以考核老師無視她的舞蹈集體放水的特質。”
“想想我們公司最看重什么擔當吧。”
“光是長得好看是沒用的，只有那個位置才能讓老師們讓步啊。想想我們的金泰研師姐，溫蒂師姐。”
柳智珉笑意更深：“我們蛇組要有屬于自己的逆天大主唱了，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