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時。
修煉室內,靈氣氤氳如薄霧纏繞。
曹景延盤膝在青玉法臺上,內視只見一個個竅穴明滅閃爍,似星辰流轉。
他剛剛煉化完泛著金色光澤的【陰元】,第九百九十七竅穴黏連依舊,無奈又是唉聲嘆氣,滿臉郁悶。
呆呆坐了會,他起身出了石室。
南宮衣容換了身粉色宮裙,坐在桌前,一張俏臉紅光滿面,眉眼含春,嘴角噙笑還在回味先前的纏綿光景。
瞧見男人出來,她立馬起身迎去:“夫君!如何?”
曹景延壓下心頭的煩悶,言不由衷笑道:“效果很好,又更進一步!”
南宮衣容喜笑顏開,拉著丈夫到桌前坐下,邊斟酒邊道:“夫君一定能成功,開辟一千個極限竅穴圓滿,完美結丹!”
曹景延將靈酒灌下,問:“容兒,【融靈丹】有人知道了嗎?”
南宮衣容‘哦’了一聲,連忙取出一個貼滿符箓的盒子,跟著又從丹田將空明獸內丹召喚出來,說道:“妾身謹記夫君囑咐,一直好生保管,不曾與任何人提起?!?
曹景延將盒子拿到手中,輕輕摩挲,心中很是糾結。
南宮衣容輕著動作執壺添酒,等了好一會不見丈夫說話,猶豫了下,顫著睫毛問:“夫君可是不想給鳳亭姐姐用這【融靈丹】了?”
曹景延抬眸看去,反問:“你覺得呢?”
南宮衣容抿了抿唇瓣,輕嘆一道:“結丹之難,難于登天,這些年,聽得太多沖關失敗的事,便是天靈根,被擋在金丹門外的也不在少數?!?
“風亭姐姐一心向著夫君,這些年為家族做出的貢獻,大家有目共睹?!?
“筑基二百年基礎壽元,二百年往上,隨時可能坐化?!?
“風亭姐姐如今一百九十歲了,因為煉體才保持氣血旺盛,每日還得煉化妖獸精血維持,以她目前的狀態,應該比常人壽元多些。”
“可一旦過了二百歲,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風亭姐姐等不了多少年了,夫君也承諾過她相助結丹?!?
“以眼下的環境條件,短時間內尋到一枚四道紋【融靈丹】,何其之難?!?
“妾身私下找鳳亭姐姐聊過,感覺她對夫君很有信心,似乎篤定夫君手里有丹藥給她?!?
頓了下,南宮衣容面露為難道:“可是,公爹也九十多近百歲了,一百五十歲前不結丹,恐再無希望。”
“而且公爹資質尋常,開辟的竅穴數也不夠多,又不曾煉體,對丹藥品質要求很高?!?
“這枚七道紋【融靈丹】,可能是公爹唯一一次晉級金丹的機會?!?
說著,南宮衣容握緊丈夫的手,對視道:“夫君,換做妾身,容兒會選擇留給自己父親,雖然自私,違背諾言失信于人,卻是人之常情,可以被理解?!?
“您無需有任何心理負擔,妻妾那么多,父親只有一個,換誰都會這么選!”
“我再想想?!辈芫把油铝丝跉?,將盒子收起,伸手觸向內丹珠子,整個人憑空消失。
南宮衣容緊隨其后,下一刻,二人出現在內丹世界。
此刻的內丹世界,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多了零星幾棟建筑,都是相對簡易的石屋和木質閣樓,還增加了菜田、藥園、花圃和許多樹苗。
南宮衣容笑道:“七姐她們在北邊,七姐說分散開建設,能讓此方世界更顯生氣?!?
說著,她將男人卷起朝北飛去,又道:“對了,夫君可有物色好合適人選攜帶珠子?七姐和小樹妹妹有許多事忙,經常外出,便暫時由妾身帶著。”
曹景延腦海中浮現一道身影,頷首道:“讓蟬兒帶?!?
南宮衣容愣了下,眨眼問:“蟬兒?何秋蟬?應瑤姐姐身邊的貼身侍女嗎?”
曹景延偏頭反問:“你覺得不合適?”
南宮衣容搖頭笑道:“合適!還是夫君想的周到,妾身都大感意外,想來外人也難以料想到,您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由一個侍女保管?!?
曹景延嘴角也勾起笑意,說道:“當年初次見面在街上相遇,蟬兒便引起了我的注意,聰明伶俐,膽大心細,原本我也沒想到她,得知她在族會大比中的表現,才冒出這個念頭,她底子不錯,加以培養,將來能成為得力助手。”
南宮衣容點頭附和:“蟬兒此次大放異彩,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私底下應該下了不少功夫,通常侍女涉及事務多,沒多少時間專注修行,更少有機會鉆研神通術法,普遍沒什么戰力……”
二人聊著,直飛了近三百里,視野中出現一小片稀松建筑,曹景琪、方小樹、劉思詩三道身影映入眼簾。
搭建了一半的木屋前,曹景琪停下手頭工作,揮舞著一把鋸子喊道:“哥!”
劉思詩也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展露笑顏道:“景延!”
方小樹則遠遠欠身一禮,便跑進屋子去準備茶水。
長虹落至近前,曹景延頷首致意,徑直走去一旁蹲下,朝爬在草坪地上的一個孩童張開雙手,笑容濃烈道:“薪兒,來。”
小男孩穿得很厚實,戴了個可愛的虎頭帽,大眼睛黑白分明,轉著眼珠子往后縮,然后費勁的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劉思詩跑去,嘴里口齒不清地邊喊著“娘親”。
劉思詩趕忙往身上施了個【潔凈術】,彎腰正了正兒子腦袋上的帽子,將人抱起,柔聲道:“薪兒,這是爹爹呀,娘跟你說的呀,叫爹爹~”
小男孩扭頭趴在母親肩頭,只露出半邊紅撲撲的臉蛋,偷偷瞄向曹景延。
劉思詩失笑,直接將孩子遞過去道:“玩一會兒就好了?!?
曹景琪也湊過來逗弄,笑道:“是啊哥,小薪薪只是認生,對你沒印象,多見幾面肯定黏著你不放!”
曹景延笑容滿面,絲毫不介懷,單手抱著孩子,掌心吐出暖融融的元氣將兒子包裹,另一手以元氣凝聚成一只圓滾滾的肥胖貓咪虛影,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擺動,可愛又溫順。
小永薪立刻被吸引了注意,睜大眼睛,伸出小手去夠。
這時,一身綠裙的桑玖兒從遠處一間石屋出來,笑臉洋溢飛奔至面前,拱手正禮,脆生生道:“玖兒見過六哥!”
“玖兒,好久不見!”
曹景延笑著應聲,仔細打量看去,二十多年不見,對方容貌、身型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一副十六歲的少女模樣,靈動若仙。
一群人圍著孩子逗弄說笑。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小永薪便騎在曹景延的脖子上,胡亂抓著父親的腦袋叫爹爹,咯咯笑得歡快,很是親近,畢竟連著父子血脈。
一直到熱鬧到傍晚酉時。
曹景延將玩累睡著的兒子遞還給劉思詩,與桑玖兒道:“玖兒姑娘,借一步說話?!?
桑玖兒欣然應聲:“好呀,六哥!”
二人移步走向石屋,曹景琪也屁顛屁顛跟上。
進入屋內,曹景延揮手布下隔絕屏障,溫聲笑道:“玖兒,可否讓六哥看看你的本體?”
聞言桑玖兒一怔,俏臉倏地泛起一抹紅潤,顫著睫毛朝曹景琪投去目光。
曹景琪立馬拉起少女的白嫩玉手握了握,笑道:“沒事玖兒,六哥只是好奇,看清你的本體,或許能查到資料弄清楚你的來歷種類,找到更合適你的修煉法門?!?
桑玖兒輕輕‘哦’了一聲,與曹景延對視,眉眼含羞,旋即周身光華閃爍,化作一棵半丈多高的小樹,靜靜立在墻邊。
曹景延心中狐疑,顧不得多問,邁步往前,盯著仔細觀察。
與其說是小樹,倒不如稱作樹苗更準確些,因為枝葉真的太少了,與所說一般,底部九條根須涇渭分明,纖塵不染,并不粗壯的樹干上整齊岔開九根枝條,每一根枝條上交替長出九片翠綠欲滴的葉子,樹干、樹枝、樹葉布滿清晰的紋理……
曹景延目光閃爍,暗暗稱奇,不由得伸出手觸摸到樹干上。
小樹微微一顫,葉片簌簌輕響,同時傳來桑玖兒略帶羞赧的聲音:“六哥,可以了嗎?”
曹景延眨了下眼,笑道:“好了,玖兒變回來吧?!?
隨著一聲輕響,綠光流轉,小數重新化作綠裙少女亭亭玉立,卻是俏臉通紅,低垂著腦袋,快步走到曹景琪身邊。
曹景延不動神色,溫和笑道:“玖兒,往后有什么需要盡管找你七姐,回頭我尋一部適合植物精怪修煉的功法給你?!?
桑玖兒對視一眼,連忙拱手道:“謝謝六哥!”
三人出了石屋,曹景延便告辭離去,單獨與劉思詩傳音道:“改天我再來找你。”
劉思詩抿唇一笑,眼波流轉間,傳音回話卻是直白火熱:“那你快些來,人家想你想得睡不著,蜜*道堵得慌!”
曹景延嘴角微抽,與南宮衣容騰空化作長虹遠去。
曹景琪與桑玖兒傳音說完話,閃身追上,一臉八卦問:“哥,你跟思詩嫂傳音說了什么?”
曹景延偏頭看去,反問:“剛剛玖兒那般姿態是怎么回事?怎的突然臉紅?”
曹景琪掩嘴一陣嬌笑,說道:“你要看她本體,相當于玖兒光著身子給你瞧!你還摸她,能不臉紅嘛!”
曹景延呆了呆,下意識道:“當年在幽冥森林當著那么多人的面……”
曹景琪直接打斷道:“你忘啦,那會是她幻化出來的形象,欺騙大家的,而且以前玖兒懵懂單純,不諳世事,如今融入人類學了許多東西,早就明白男女感情之事了!”
曹景延恍然,抬手抹了下眉毛,有些尷尬。
曹景琪和南宮衣容相視而笑。
曹景延朝妹妹瞪去一眼,停下遁光道:“干你的活去!我還得再去找趟諸葛行?!?
不等對方說話,他又正色道:“好好與玖兒相處,找個合適的機會,將她的來歷底細告訴她。”
曹景琪微怔,眨眼問:“全部如實相告?”
曹景延盯著道:“天地神樹,你騙的了么?她隨時可能覺醒,明悟自身,通曉天地法理,甚至可能覺醒前世的記憶!只要真心相待,搞好關系,不管將來有何變故,玖兒都會顧念舊情,向著咱們?!?
曹景琪美眸閃爍,認真點頭道:“好!放心吧哥,我知道怎么做,我一直都拿玖兒當家人,當親姐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