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鏡花水月就一定要看眼睛?
又不是他媽的紅眼病。
凌白讀懂凌冷錯愕的眼神,心中腹誹的同時神識交換,趁凌冷還未回轉精神,操控著身體主動迎向雷劍,任其貫穿丹田。
劇痛從小腹傳來,由內而外往外爆裂,仿佛要將肉身撕碎。
得手——
凌白被疼得鼻子都皺成一團,在凌冷馬上回神之際,解除鏡花水月,返回瀧碧海的身體。
“呃啊!”
神魂歸位,凌冷被劇痛驚醒,慘叫得四肢亂擺。
他小腹丹田被雷劍貫穿,外表焦黑血肉模糊,內里經脈被雷霆之力肆虐,宛如蝗蟲過境,氣海竅穴被毀個七七八八。
身體像漏氣的篩子,再留不住靈氣,經年累月積累的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逸散。
凌冷絕望,心中冰寒一片,卻硬是咬牙,扛著周身千刀萬剮般的劇痛,御空往前,強行扯出雷劍范圍,過程中帶出大片腸肉,均焦黑冒煙,有個九成熟。
“凌白!”
凌冷目眥欲裂,雷霆灼燒著他的肺腑,劇痛折磨他的神經。
他能感受到修為的流逝,那是他日夜不綴,勤修苦練的立身之本。
他廢了。
下丹田重創(chuàng),中丹田被毀,經脈氣海被雷靈氣戳得像篩子,就算僥幸茍活,往后也與廢人無疑,再無法儲存靈力。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他要報仇,要把情報帶回去,讓兄長為他報仇!
強大的求生欲在心中升起,凌冷慘叫著御使狂暴的靈力,跌跌撞撞向著公孫良的位置急遁。
只一小會兒,他就快跌下筑基了。
“還挺頑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無奈搖頭,凌白眼中冷厲,只是稍微掃了眼山谷深處的激斗,還是選擇相信龍娘,靈力暴起蹬地,沖天而起就朝凌冷追去。
一前一后,邊打邊逃。
凌冷亡命奔逃下,發(fā)揮出極強的戰(zhàn)力,給凌白帶來不少麻煩,幾道寶篆險些把他重創(chuàng),好在憑著殺心驟起,都躲過要害。
就像是追獵斷腿失血的獅子,盡管它奄奄一息,戰(zhàn)意不再,嘴中的獠牙仍能給獵人致命一擊。
漸漸地,凌冷不支起來,修為終于從筑基崩潰至煉氣。
他再無法維持飛行,踉蹌著從天空墜下。
甩不開,怎么會甩不開?區(qū)區(qū)獸人的身體,憑什么跟上我的遁法?
凌冷翻滾著撞斷野枝樹干,余光瞥見一團火焰流星心中絕望。
他丹田雖被擊破,逸散的靈力卻在暴走,速度和爆發(fā)力比平時還要強上兩分,以自己地階中品功法的遁術,竟然甩不開對方。
完了…
感受著丹田的空虛,凌冷自覺道基已毀,只余煉氣九重的修為,還在飛速下降,根本不是筑基中期的凌白一合之敵。
可他不想死!
他是天驕,玄門正宗,名門望族的嫡子,他才剛剛開始閃耀,就要隕落于此?
十個筑基,陣法符箓法寶一應俱全,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怎么每次都能被凌白翻盤爆殺?他不過是個煉氣六重,憑什么?
沒人告訴他,因為下一刻,他對上的是凌白森冷的目光。
“你不自盡嗎?”
凌白沿著靈力逸散的氣息,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凌冷,對方癱坐在砸斷的樹樁上,咳血不止,眼神灰敗晦澀。
對方在墜落過程中,還能御使法衣,屏蔽神識探查,好在其丹田漏氣,否則找到他還真得費一番功夫。
“呸,賤貨?!?
凌冷啐出一口血沫,故作兇狠,卻掩蓋不住他眼底的懼意。
他不是沒想過自盡,只是不舍得,他相信凌白不會,也沒膽宰掉自己。
凌白還要在碧水閣立足,殺害玄門上宗的內門,不論理由都夠讓他抵命,更別說他背后的兄長,瘋狂的報復,不是個人可以承受。
只要付出些代價,稍微忍受屈辱,兄長繳納一筆贖金,他還是可以活下來。
哪怕往后是個廢物,但說不定有機會尋到傳說中的魔道禁術:奪舍大法呢?
“你敢殺我?”
“不知死活?!蓖履换痨`氣阻擋,瞬間蒸發(fā),凌白表情充斥殺意。
他沒有貿然靠近,碩大的尾巴悄悄在草木中潛行,而后在凌冷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穿胸而過,將他懸空吊起。
末梢的火焰再度侵入凌冷的肺腑,幾乎快將他烤熟。
凌冷哀嚎好半天,直到沒有謾罵的力氣,垂下松軟的四肢,宛若死豬木偶般搖晃。
燒掉凌冷主要的靈力經脈,搗毀氣海,凌白再使用雷火之力化為的流體長劍,將對方身上的法衣器物全部收走,才放心驅使尾巴吊著凌冷到身前。
無怪他小心,主要是凌冷太過危險。
戰(zhàn)略上藐視,戰(zhàn)術上要重視,凌冷在徹底失去行動能力前,都有可能將他重創(chuàng)。
他的法寶符篆,實在太豐厚了。
“哈哈哈,你這蟲豸,我苦修十數載,卻讓你一朝得勢,我只恨高藥師愚蠢,否則哪兒有你的活路!”
凌冷被尾巴帶起的動作摩擦胸膛,更是翻飛大塊血肉,對著凌白說話都有些乏力。
若不是筑基的身體底蘊還在,他早就死掉了。
“我栽了,帶著我去領賞錢吧,我的命夠你這下等人吃幾輩子?!?
凌冷聲音嘶啞,他不是沒想過討好凌白,但細想又發(fā)現沒有意義,兩人本就是死敵,也拉不下這個臉面。
不就是受辱嗎?大丈夫能屈能伸,留住姓名方能徐徐圖之。
“呵,被我這個下等人當死狗打,你又是什么廢物?”
凌白眼神嘲弄,再不給凌冷反駁的機會,出手便折斷他的四肢,后在其目眥欲裂的哀嚎中,一道火劍攝入其口腔,燙得稀耙爛。
凌冷險些痛暈過去,好在他內心也有準備,清楚就算不死,折磨卻是免不了。
心中更加痛恨高老頭。
不是他放任那只賤婢,漏出這天大空當,他何至于此?
什么筑基初期,血脈駁雜?分明是筑基中期,還是戰(zhàn)力上等的筑基中期,若他全盛自然能勝之,可被常霜卿重創(chuàng)后,實力大損。
簡直是在把他往火坑引。
“待會再慢慢收拾你,我們還有不少時間?!?
凌白掃了眼憤恨仇視的凌冷,卻是擔憂龍娘那邊的情況,扯住凌冷頭發(fā)急速飛遁。
高速俯沖的遁光險些把凌冷吹昏,臉皮都被颶風吹得貼在一起皺成菊花狀。
凌白的遁光可沒罩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