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大姐的事情,不過是基地里的一個小插曲,大家都把更多的精力投擲與災后重建工作。而李蕁,則是跟救助站的人商量過后,直接在救助站里的一個帳篷里,開了小課堂,給這些災區的孩子們上課。書本是從全國各地捐來的,孩子們穿著的衣服也是捐贈來的新運動服。
每天早上,整個救助站里都能聽到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莊嚴有時候也會去哪里,教孩子們認兩個字。
更多時候莊嚴都會跟著大部隊,去各個村子里做災后重建的工作。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一個多月,終于輪到了李蕁支教的村子。
村長和村民們商量過后決定,先建學校。村里的小學本來條件就很差,但別的學校離的太遠,所以附近幾個村子的孩子都在這上學。正好,這次災后重建有很多人捐款,小學可以建的好一些。莊嚴還聽說,莊爸爸回去以后,把這里的具體情況告訴了商會的人,然后又拉來了一筆定向捐贈,是為了建設希望小學的。
莊嚴自然就跟著去了李蕁支教所在的紅湖村,做災后重建。而希望小學,因為有了捐款,也有專人來建設。
學校雖然還在建,但孩子們的學習不能停下來,所以解放軍和村里人達成一致,先給孩子們建出了一個可以學習的簡易教室。
大家一齊干,兩天這個簡易教室就出來了。莊嚴已經從“黑蛋”晉升成為了滿身水泥的“農民工”。他自己還在一邊感嘆,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兩年前的莊嚴,可從來沒想過自己不僅可以喂豬、還可以蓋房。甚至在泥里摸爬滾打,也簡單的如同家常便飯一樣。
莊媽媽是有點潔癖的,所以莊嚴在參軍之前也很愛干凈,甚至有些矯情。但是現在留著鼻涕的小孩朝莊嚴跑過來,莊嚴都能面不改色把小孩抱起來,順便給他把鼻涕擦了。
除了重建的任務以外,莊嚴休息的時間就喜歡蹲在那間簡易的教室外面,聽李蕁給孩子們上課。李蕁是師范學校畢業的,專業知識很強。她的聲音很溫柔,孩子們聽不懂,她就一遍一遍的講,從未有不耐煩。
李蕁給孩子們上完一節語文課,讓他們回家把課文背熟,就讓他們放學了。她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教室的時候,突然在教室外看到了一個高大的影子。莊嚴這幾天,一直在這里等她下課。有的時候,就是送她去帳篷,有時候會陪著她四處轉轉。
“想什么呢?”李蕁喊了莊嚴一聲,見他沒有反應,就納悶的問道。
莊嚴轉過頭,對李蕁一笑:“想我參軍前的事,我從前真沒想到,自己會做這么多事。”
看李蕁也對他的從前有點好奇,莊嚴就挑了簡單的說:“我家就我一個兒子,家里人很慣著我。我剛進軍隊的時候,這個不吃,那個不吃。嫌棄這臟,嫌棄那吵。甚至還想著要當一次逃兵,最后被我們班長勸回來了。勸回來以后,我就真正的想要當好一個軍人了。慢慢的,喂豬我也學會了,做飯我也學會了,沒想到現在建房子我都學會了!這要是讓我高中和大學的同學知道,估計要認不出來我了。”
李蕁聽著笑出了聲,她認識莊嚴的時候,莊嚴已經是個真正的軍人了。他擁有軍人所有的優點,吃苦耐勞,堅韌不拔。卻沒想到,剛入伍的莊嚴,竟然還想著當逃兵。
被李蕁一笑,莊嚴的臉騰一下紅了,然后立刻轉移話題:“那你呢?為什么想來支教?”
李蕁抿了抿唇,慢慢說起自己的故事。
李蕁的家也在一個很貧苦的山村里,他們那的孩子要想上學,每天得先翻一個小時的山,才能到學校。要是遇到雨雪天氣,滑倒摔傷都是小事,有一年還有個孩子直接從山上滾下去了。本來村里人就不是很重視教育,有了那件事以后,很多家長都不讓孩子去念書了。
但是李蕁學習一直很好,每年都能拿回來好多獎狀。在李蕁的家里,女兒是要嫁出去的,兒子才能頂立門戶。所以李蕁的父母本來就不想讓她念書了,到那時學校的老師一再出面,勸說李蕁的家長,讓她繼續念書。也是李蕁運氣不錯,當時有很多好心人來村子里資助學生,因為李蕁的成績很好,所以遇到一位大學的教授,愿意資助她念到大學。
本來李蕁的父母還是不同意,畢竟李蕁要是在家還可以做農活。但后來聽學校老師說,學校現在有助學金,像李蕁學習這么好的,肯定能拿到,這才同意她去上學。而李蕁也不負大家的期望,每年都能拿到助學金,最后考上了重本的師范類院校。
出了小山村,李蕁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不是所有人都重男輕女,不是所有家長都認為學習沒有意義。她想改變這樣的山村,不想讓這些愚昧的思想影響一代代的人,希望這些孩子們可以走出大山里。但李蕁也明白,現在城鄉差距很大,很多山村里連個像樣的學校都沒有。他們山村這種走一個小時的山路就能到的學校,還算是近的。并且,就算有了學校,也沒有老師愿意來這樣的地方。
所以,成績優異的李蕁在大學畢業以后,拒絕了很多院校拋來的橄欖枝,而是來到這樣一個小村子里支教。
“其實這里的人,要比我家鄉的人思想前衛多了。”李蕁說到這,勾出了一抹淺笑:“之前我們的小學剛建起來的時候,連桌椅都沒有,全是鄉親們從自家搬來的。因為我是老師,鄉親們對我也照顧頗多。他們還很關系自己孩子的學習,有能力的都想把孩子送去更好的學校。”
莊嚴靜靜的聽李蕁說著,然后才插了一句話:“我同樣任務,教育是最重要的。祖國太大了,改變不可能一蹴而就。而尋尋漸進的改變,就是要從這些孩子的教育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