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娶個名字太陽”的打賞,謝謝老板!)
奈芙蒂斯的話如同一聲驚雷,驟然炸響在氣氛緊張的綠洲之中。
一時之間,周圍那些暗中關注著這邊動靜的各色人等也紛紛露出了驚愕玩味的表情。
奈芙蒂斯這番話,實在是太膽大了,直接將大家心照不宣的潛規則掀開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聽到奈芙蒂斯清冷悅耳卻又語出驚人的質問,望著映入眼簾的絕色面容,哈恩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他走南闖北,在刀口上舔血這么多年,見過的各色美人也不算少。
但眼前這位僅露出半張面容、氣質超凡脫俗的女子,其美貌與風姿,卻遠遠超出了他過往的所有認知。
在他貧乏的想象力中,恐怕就連傳說中那位被譽為大陸第一美人的艾菲因王后雅黛爾,其風采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種級別的絕色,根本不該出現在這種風沙肆虐、危機四伏的邊疆險地。
強烈的驚艷感甚至讓他短暫地忘記了對方話語中尖銳的指控。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站直了原本略帶痞氣的身體,迅速收斂了臉上隱隱帶著威脅的神情。
恢復到彬彬有禮的形象,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這位美麗的小姐,您這說的是哪里話!
沙匪兇殘貪婪,劫掠商旅,無惡不作,一直都是我們熾火傭兵團的死敵,我們與他們勢不兩立,怎么可能與他們勾結?
我的意思是像小姐您這樣尊貴的人,想必一定不希望在這漫長的旅途中遇到任何可能掃興的意外或麻煩吧。
而我們熾火傭兵團正是您最可靠的選擇,我們可以為您掃清前行道路上的一切障礙,確保您的旅程舒適、平安、愉快!”
說著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飄向奈芙蒂斯的面紗。
奈芙蒂斯隔著面紗發出了一聲極輕的笑聲,沒有再跟他多說,優雅地轉過身,重新隱沒于車箱內的陰影之中。
那扇隔窗也隨之緩緩閉合,讓哈恩臉上肉眼可見的露出了失望之色。
緊接著,柯恩那冷淡而不耐煩的聲音再次從緊閉的車廂內傳了出來:
“我的話,不想重復第三遍。
不需要你們的服務,蘭里斯,走!”
接連兩次毫不留情的拒絕,以及那位絕色美人輕蔑的態度,終于徹底激怒了哈恩,也擊碎了他最后一絲僥幸心理。
哈恩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寒無比。
原本,對于這樣一位“大肥羊”客戶,他就不可能輕易放棄。
而現在,車廂內竟然還藏著一位如此驚為天人的絕色女子,雙重誘惑迭加之下,強烈的貪婪與驟然涌上的色欲沖昏了他的頭腦。
讓他直接選擇性遺忘了團內高層不久前下達的指示。
“站住!”
哈恩猛地厲喝一聲,朝著身旁的同伴使了個眼色。
兩人同時一個箭步上前,一左一右,直接攔在了正準備驅動火鎧爬蜥前行的蘭里斯面前,擋住了車駕的去路。
哈恩一手按在了腰間的彎刀刀柄之上,臉上偽裝出的彬彬有禮徹底消失,露出一副蠻橫兇狠的嘴臉。
盯著那扇緊閉的隔窗,聲音陰沉地說道:
“這位老爺,拉哈撒沙漠的規矩可不是由你們說了算的。
今天這護衛,你們雇也得雇,不雇恐怕也得雇了!”
……
位于拉哈撒沙漠邊緣的補給綠洲,平日里便是人來人往、魚龍混雜之地。
此刻一見有熱鬧可看,而且沖突的一方竟然是在這片沙漠中聲名赫赫,幾乎無人敢惹的“熾火傭兵團”的成員。
周圍那些原本在休息觀望的各色人等,迅速圍攏了過來,里三層外三層地形成了一個看熱鬧的圈子,幸災樂禍的低笑聲不絕于耳。
在這些人看來,那輛孤零零的僅有一名馭手和兩名乘客的蜥車,竟敢公然拒絕熾火傭兵團的“好意”,甚至還出言頂撞,這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他們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到這輛豪華車駕被傭兵團強行扣下的場面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就在以哈恩為首的兩名熾火傭兵團的成員攔在車駕前方,甚至一只手已經按上了武器,準備強行“說服”車內之人時。
一股仿佛能將空氣都點燃的恐怖魔力波動如同火山爆發般從車廂內洶涌而出。
強悍的魔力波動瞬間讓周圍所有看熱鬧的人臉色劇變,紛紛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首當其沖的哈恩更是臉色煞白,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不僅敢動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毫不留情、威力驚人的攻擊。
他心中駭然狂呼,憑借多年刀頭舔血的本能,瘋狂地調動起全身的魔力,試圖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防御屏障。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這道熾熱無比的魔力洪流輕而易舉地就撕裂了他倉促間布下的所有防御。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兩聲痛苦的悶哼。
哈恩和他的同伴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掀飛了出去,重重摔倒在數米開外的沙地上,狼狽地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
哈恩只覺得一股仿佛能焚燒五臟六腑的劇痛瞬間傳遍全身,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猛地噴出了一口帶著焦糊氣息的鮮血。
渾身經脈如同被烈火灼燒般刺痛,顯然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黃金階!
哈恩目露驚懼之色,對方居然是黃金階的超凡者,而且這種熾熱霸道的攻擊方式,讓他渾身上下都感覺燃燒了一般。
他此刻終于明白,對方為何敢如此有恃無恐了。
人家自己就是一位強大的黃金階超凡者,根本不需要什么傭兵團護衛。
一直緊張得幾乎要窒息的車夫蘭里斯此刻也已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怪不得這位貴族老爺不需要護衛,原來人家是黃金階,有這個底氣。
“滾!”
僅僅一個字,卻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威嚴與殺意。
哈恩聽到這個字,渾身猛地一顫,臉上再也看不到絲毫之前的囂張與貪婪,只剩下滿滿的恐懼與后怕。
他強忍著劇痛,艱難地從沙地上爬起身,甚至連看都不敢再看那車廂一眼,極其狼狽地迅速逃離了現場。
周圍那些原本等著看熱鬧的人群,此刻也早已鴉雀無聲,一個個面露敬畏之色,下意識地為那輛安靜的蜥車讓開了更寬闊的道路。
誰也沒想到,這看似肥羊的車廂里,竟然藏著一條能輕易掀翻熾火傭兵團成員的過江猛龍!
……
等了稍許,柯恩平靜的聲音從車廂內傳出,驚醒了尚處于震驚與恍惚狀態中的馭手蘭里斯:
“走吧,該進沙漠了。”
語氣聽不出絲毫波瀾,仿佛剛才那雷霆一擊呵退強敵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蘭里斯聞聲猛地一個激靈,聲音還帶著一絲未散盡的顫抖:
“是……是,老爺。”
他手忙腳亂地抓緊了韁繩,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驅動著那頭似乎被剛才的魔力波動驚動而有些不安的火鎧爬蜥,牽引著蜥車,緩緩駛離了這片氣氛詭異的綠洲,正式踏入了那片無垠的金色沙海。
車輪碾過沙礫,發出單調規律的沙沙聲。
車廂內,柯恩隨手將隔窗的簾子放下,姿態慵懶地向后一靠,十分自然地將頭枕在了奈芙蒂斯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大腿之上。
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一副好整以暇,準備享受旅途的模樣。
奈芙蒂斯纖細白皙的手指輕柔地撫上柯恩的太陽穴,緩緩地揉按著。
低垂著眼眸,望著枕在自己腿上的男人,絕美的容顏上卻帶著一絲思索:
“先生,那個什么加爾文總督既然已經知道我們來了,甚至可能猜到了我們的部分意圖。
以他的謹慎和老謀深算,一定會嚴格約束他麾下所有與沙匪有關的勢力,讓他們近期全部蟄伏起來。
我們這樣大張旗鼓地進入沙漠,甚至故意顯露財富與……”
說到這里,奈芙蒂斯語氣微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這樣,真的還能吸引到那些本該被嚴令禁止出手的沙匪嗎?”
柯恩感受著腦后傳來的驚人彈性與奈芙蒂斯指尖溫柔的撫觸,伸手捏住奈芙蒂斯的臉蛋,笑著說道:
“我親愛的術士小姐,你這可真是太過低估了你自己那足以令人瘋狂的魅力了。
更重要的是,在那些貪婪成性、無法無天的匪徒和底層傭兵們的認知里。
我們此刻應該還安安穩穩地待在行省首府的豪華別墅里閉關療傷呢。
加爾文或許會嚴令他的心腹骨干近期收斂,但那些散布在廣袤沙漠各處、信息傳遞本就滯后且混亂的中下層頭目和小股匪徒。
他們可未必能及時收到,或者愿意完全相信并嚴格執行這道命令。
尤其是當他們親眼看到我們這樣沒有強力護衛隨行、資產雄厚、并且還帶著一位……嗯,如你這般絕世佳人的優質客戶主動闖進他們的地盤時。
那種唾手可得的強烈誘惑,足以讓絕大多數利令智昏的家伙選擇性地忘記或者無視上頭的警告。
他們會抱著僥幸心理,認為只要做得干凈利落,誰又能知道是他們干的?
放心吧,一定會有人忍不住對我們下手的!”
奈芙蒂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手指繼續溫柔地為他按摩著額角。
車廂內恢復了寧靜,只剩下車外風沙的嗚咽與蜥車行進時規律的聲響。
……
在拉哈撒沙漠深處,一處依靠著幾眼微弱泉水艱難存在的小型綠洲內,矗立著一座由厚重石塊和夯土壘砌而成,頗具規模的建筑。
這里看似是沙漠旅人的歇腳點,實則是熾火傭兵團在拉哈撒沙漠中的一個重要據點。
建筑內部的大堂,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沙塵。
此刻堂內的氣氛卻異常凝重肅殺,原本在這兒飲酒作樂,交換情報的傭兵們都自覺地退了出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
大堂中央,滿身傷痕、衣衫破損、臉色慘白的哈恩,渾身顫抖地跪在冰冷粗糙的石板地上。他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前方。
他正前方的高處端坐著一位面容消瘦的中年男人,周身散發著一股殺伐果斷的沉重威壓,正是熾火傭兵團的副團長沃爾特勒。
沃爾特勒冰冷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死死地盯著下方跪伏的哈恩,沉默了足足有數十息的時間。
死寂的沉默比任何咆哮怒罵都更令人窒息,壓得哈恩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終于,沃爾特勒開口了:
“我前幾天是怎么交代你的?”
哈恩聞言,身體猛地一顫,頭垂得更低,試圖辯解道:
“叔叔,我是不該主動找麻煩,可是您當初不在現場,您根本不知道車廂里的那對男女有多么囂張可惡。
他們根本就沒把我們熾火傭兵團放在眼里……”
“住口!”
不等哈恩把話說完,沃爾特勒猛地發出一聲低沉卻極具威懾力的怒喝,陰翳的眼睛中瞬間迸射出駭人的寒光。
“誰是你叔叔,這里只有熾火傭兵團的副團長!”
哈恩被這聲怒喝嚇得渾身一個劇烈的哆嗦,連忙改口,聲音愈發卑微驚恐:
“是……是,團長。”
沃爾特勒冷冷地哼了一聲,身體微微前傾,死死盯著哈恩,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你知不知道帝國的皇夫殿下此刻人就在「流火分區」,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不知死活地去強行攬生意,甚至還想動武!
你這么做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長了嗎?
還是覺得我們熾火傭兵團的日子過得太安穩了,想拉著整個傭兵團給你陪葬!”
哈恩被沃爾特勒那番關于“皇夫殿下”的嚴厲警告嚇得魂不附體,但內心深處對巨額財富和美色的貪婪心理卻仍未完全熄滅。
他強忍著恐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試圖做最后的辯解和說服:
“團長,您……您教訓的是,可是屬下聽說皇夫殿下他人雖然確實在「流火分區」,但似乎一直待在行省首府的官邸之內,并未外出啊。
而且殿下他在這里應該也沒什么根基和眼線耳目,只要我們做得足夠干凈利落,手腳隱蔽些,應該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吧。
團長,您是不知道這次的客戶有多肥,只是兩個人,這得是多大的手筆,多厚的家底。
屬下在補給綠洲混了這么多年,迎來送往的貴族富豪也不少,可像這次這樣闊綽的客戶,實在是極少見到。”
沃爾特勒冷冷的望著哈恩,后者感到森然的壓力,終于頂不住,吐露了最真實的動機:
“是,是,我承認,我當時也看中了車上的那個女人……”
說到這里,他仿佛又回憶起了那驚鴻一瞥的絕色,眼中不由自主地再次閃過一絲癡迷與狂熱,甚至暫時壓過了恐懼,急聲補充道:
“可是團長,您要是親眼看到那個女人,您就知道。
那真的是……真的是……”
他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那種震撼人心的美麗。
不等哈恩把話說完,端坐于上的沃爾特勒副團長就猛地抓起手邊厚厚的一迭羊皮紙文件,狠狠地朝著跪在地上的哈恩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沃爾特勒霍然站起身,指著哈恩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厲聲咆哮道:
“蠢貨!
無可救藥的蠢貨!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在這沙漠里討生活,眼睛要亮,心思要清。
越是漂亮的女人,往往越是意味著麻煩!越是不能輕易去招惹!
能擁有并敢于帶著這種絕色出現在這種險地的,要么自身就是恐怖的強者,要么其背后的勢力根本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難道你跟著我混了這么多年,經歷了這么多事,這些用血換來的教訓,全都就著麥酒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哈恩被文件砸得不敢躲閃,又被罵得狗血淋頭,只能蜷縮著身體,囁嚅著不敢再回一句話。
他內心其實也明白這些道理,但當時他就是被那驚人的財富和美色沖昏了頭腦,色令智昏,僥幸心理徹底壓過了理智和警惕。
大堂內死寂壓抑的氣氛持續了良久好久。
跪在地上的哈恩,感受到上方沃爾特勒的氣似乎消了些,這才敢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再次開口:
“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我就算再不成器,好歹也是咱熾火傭兵團的人,這次在補給綠洲,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打成這樣……”
他偷偷抬眼觀察了一下沃爾特勒的臉色,見對方沒有立刻發作,才繼續說道:
“這事兒要是咱們團里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這么忍氣吞聲了。
那以后在這拉哈撒沙漠還有誰會怕我們?
還有哪個商會、哪個旅人肯老老實實交錢雇傭我們?
咱們的威信可就全完了啊。
而且像這種有背景、有實力的貴族老爺,這次讓他們輕松離開了沙漠。
萬一他們出去之后,把咱們熾火傭兵團試圖強買強賣,甚至可能跟沙匪有勾結的事情給宣揚了出去。
那后果……”
他沒敢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如果放過這兩人,這很可能會引來帝國官方的注意和調查,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尤其是現在皇夫殿下就在「流火分區」,萬一事情傳到他耳朵里……
沃爾特勒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眼神中的寒意幾乎能凍結空氣。
哈恩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終徹底閉上了嘴巴,大堂內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沒過多久,死寂的氛圍被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打斷。
一位身穿干凈利落的學者袍,戴著無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與這群粗獷傭兵氣質截然不同的中年人,快步從堂外走了進來。
哈恩看到來人,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眼神都不由得熱切了幾分。
來人目光先是掃過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哈恩,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微微搖了搖頭。
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恨其不爭。
隨即,快步走到沃爾特勒副團長的座椅旁,將一份情報遞到了沃爾特勒的手中,隨后開始匯報調查結果:
“調查清楚了,那輛蜥車上的男主人在租賃蜥車的商會中登記的身份是東域帝國的一位子爵,名為伊恩·修斯。
根據已經核實過的身份證明判斷,他跟‘烈焰紅唇’商行有些關系,是一個小股東。
從哈恩及其同伴身上殘留的傷勢能量來看……”
來人瞥了一眼哈恩,繼續說道:
“男人的攻擊中蘊含著一股極為霸道、熾烈且帶有古老威壓的‘龍力’特性。
這種力量屬性,非常符合東域帝國一些古老貴族家族傳承的龍脈術士或龍裔騎士的戰斗特征。
所以差不多可以肯定對方就是東域帝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