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連順利成形的三張爆裂符，周成十分滿意，甚至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居然一張出錯的符紙都沒問題。
他小心翼翼把爆裂符取下，還沒來得及細細觀摩，向長老便無聲無息地走到他身邊，突兀的話語猛然響起，驚得他心頭一顫。
“你這倒是不錯，居然能一氣呵成，連續畫出三張上品的爆裂符?！?
向長老越過周成拿起了那三張符，話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許。
眾位被炸得灰頭土臉的弟子聞言，紛紛看向了周成，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周成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想接受對方突如其來的善意，只謙虛道：“長老謬贊，弟子只是運氣好罷了?！?
可向長老卻并未打算就此放過這個話題，他輕輕一揮衣袖，三張嶄新的符紙便穩穩落在桌上，他的眼中充滿了期許與鼓勵：“你且繼續畫，老夫還真想看看你能畫出多少上品的符出來。”
周成見狀，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得恭敬地應命。
一個時辰過去，周成的手未曾停歇，一連畫了兩張符，他的額間已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以他目前的修為境界，一日畫出五張符幾乎已經到達了極限，六張符則是從未挑戰過的高度，他感到無比吃力。
向長老靜立一旁，不停地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他，沒有絲毫讓他停下休息的意思。
周成內心的疲憊與極限掙扎，他有些承受不住了，剛想開口就被向長老打斷：“你畫符的水準真是不錯，想不到我們外門竟然還有如此有天分的弟子，既如此，你且繼續畫下去，讓我看一看你的極限在哪里。”
這話不是問詢，而是陳述。
周成的面色有些難看，他十分勉強地說道：“長老，這已經到了我的極限……”
向長老卻充耳不聞，只示意他畫下去。
周成無法，只得繼續榨取自己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十分勉強地畫完了最后一張符。
平日里他最自豪也最喜歡的爆裂符，此刻卻直讓他犯惡心。
……
第六張符終于落筆完成，周成的眼前一陣眩暈。
奇怪的是，他的符紙居然沒有出絲毫差錯，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平日里他畫三張符便會有一張失敗，今日竟無任何損耗出現！
但他此刻已無力多思，只想拿著符紙跟長老告辭，然后回星幕云庭倒頭就睡。
但他沒走成。
向長老不待他同意，直接拿著他的六張符走上了最前方的講臺，一連六張氣息磅礴，近乎完美的黃符逐一飄在空中。
向長老滿是欣喜地說道：“諸位且看，這六張符無論是靈力的細膩程度，還是靈砂落筆的力道深淺，都堪稱完美！”
“我竟不知外門還有如此天才的弟子，這六張符任何一張都是上品，周成啊周成，看來是老夫以往有所疏忽了?。 ?
周成聞言，疲憊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他真的很想跟長老請辭，甚至明天都不想來了，但他還是沒有找到機會。
因為向長老再次取出了三張上品符紙，逐一飄至周成面前，他的目光帶著滿滿的鼓勵，說道：“我輩修士，唯有不斷突破巔峰才能有所進益，你且繼續畫，讓我來看一看，你的潛力與極限究竟何在?！?
眾弟子昨日才見證了內門弟子清瀾在九淵中，突破極境，留下不朽尊名，這一壯舉極大地激發了眾人的向道之心，修行之風更是勤勉不息。
他們聞聽此言，則是紛紛紛紛附和，“是啊，長老所言甚是，我們難得能有如此上佳的符紙來使用，你可要抓住機會呀！”
“張兄所言不虛，周兄，如此難得的畫符機會，你可一定要把握住??！”
周成聞言，面色變得有些蒼白，臉色更是十分難看。
看著眾人的目光，周成的嘴角動了動，卻無法辯駁。
彼之良藥，吾之砒霜。
他苦澀地低下頭，繼續榨取自己所剩無幾的靈力。
……
他的神志已然不清，眼前符紙上的線條仿佛扭曲成了迷宮，靈砂的方向也有所偏移，按理說這是畫符之大忌，符師如此粗心大意，必會被出錯的符紙反噬炸傷。
但不知為何，在他數次即將畫錯的瞬間，他手中的靈砂總是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
在這道無人可知的牽引下，有些迷糊的周成還是畫完了這三張符。
依舊是上品。
這一結果，震驚了諸弟子。
“周兄……竟然于符箓一道如此出色?！?
“慚愧慚愧，比不過內門、親傳弟子也就罷了，便是和周兄都已拉開巨大差距，以我之能，一日至多能畫五張符，還不能保證成功?！?
……
面對眾人的稱贊，周成已是疲憊至極，只得勉強地笑了笑。
“當當……”
夕陽余暉淡淡灑落，為千臺之地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不遠處的啟明鐘已然響起，今日悟道臺的課程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聽到這道渾厚、悠遠的鐘聲，周成的精神為之一振，心中暗自松了口氣，這就要走。
“且慢！”
就在他剛剛邁步要走的時候，向長老一聲低喝叫住了他，周成有些僵硬地轉過身，迎面撞上了向長老嚴肅又慈愛的目光。
向長老柔聲說道：“你今日的表現實在出色，但修行之路最要緊的便是持之以恒，心無旁騖，老夫只得帶你們研習符箓之術七日，如今已過兩日，還剩五日時光，你天賦異稟，可要記得來上課啊……”
他話音一轉，繼續道：“切記，定要如期而至……如此上佳的天賦可不能浪費，明日若未見你身影，說不得老夫要親自去云庭把你抓過來?！?
眾弟子聞言，皆忍俊不禁，笑聲在殿內回蕩。
他們都覺得周成是得到了向長老的另眼相待，有些人還向他表達了羨慕與贊許。
而聽懂了向崇名話中的堅決和危險的周成：“……”
……
次日清晨，悟道臺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晨光。
酣睡一夜的周成醒來，此刻的精神也沒有恢復多少，他的面色有些怪異，蒼白中透著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他昨日沒能拒絕了向長老，今日只能硬著頭皮來上課。
看著向長老早早就站在高臺上，朝他微微一笑，他有些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