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咋搞?她好像還惦記上我了。”
“是啊,怨氣都往我們這里擴散了。”子勿語無奈一笑,右手一翻,憑空變出一張符箓,甩到窗戶上,輕喝一聲:“惡靈退散!”
從女鬼身上散發(fā)出幽綠色的怨氣統(tǒng)統(tǒng)被這道符箓隔絕,女鬼慘笑一聲,身形消失在鋼琴房里。
“她走了,我們也走吧,今晚我還以為隨便搞搞就能了事的,沒想到怨念那么重。”
子勿語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轉(zhuǎn)身離開。楊梅有些奇怪,這個怨鬼不是已經(jīng)被子勿語擊退了嗎?可是子勿語為什么要說不簡單呢?
就在楊梅正奇怪的時候,貼在窗戶上的黃符脫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間化作一攤黑水。楊梅瞪大了眼,知道黃符抵抗不住煞氣的時候會自燃,但是化作黑水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
子勿語帶著楊梅,開車往武陵市市中心。桃源鎮(zhèn)是一個山清水秀的村鎮(zhèn),它有過度的城市化,也沒有太多的科技建筑,它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鎮(zhèn)子,也是華夏著名的旅游景點,所以楊梅還是忍不住驚嘆武陵市的發(fā)達和繁榮。
“掌柜的,我們要去哪?”
說起來,這還是子勿語第一次帶楊梅去武陵市市中心,所以楊梅還是有些好奇子勿語要做什么。
“我們?nèi)ツ眉一铮@次我以為不會太難搞,就只帶了一把銅錢劍。你覺得,就那把地攤貨銅錢劍,能懟得贏這個怨鬼嗎?”
“懟不贏。”
“所以啊。我們到了。”
車停在了一家商業(yè)街上,子勿語找到停車位,停好車,徑直走向一家文具店。這家文具店雖然是賣文具的,但是氣派得不得了,紫金色的木門,木門兩處的柱子上,刻著兩條活靈活現(xiàn)的龍,五爪金龍。門上的黝黑牌匾,龍飛鳳舞四個大字——“墨染宣閣”,在這商業(yè)街上十分的引人注目。
“掌柜的,這真的是賣文具的嗎?我怎么感覺像是戲劇.....”
“一開始我也挺驚奇的,不過后來習(xí)慣了,走吧。”
子勿語踏進大門,立刻就有人上前,穿著一身古代小二的服飾:
“客官,你需要什么?文房四寶嗎?”
“找你家掌柜,就說桃源冥店來客。”
“敢問可是夜路冥燈的子掌柜?”
“是的。”
“我家掌柜吩咐過,只要是子掌柜來,無需通知他,直接帶子掌柜您去見他即可。”店小二把手頭上的活吩咐了一下之后,恭敬地對著子勿語兩人,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子掌柜,這邊請。”
兩人在店小二的帶領(lǐng)下,穿過令人眼花繚亂的文具,然后來到了后堂,這里是不予許顧客進來的,店小二熟練的穿過天井,帶到他們兩人來到一處大廳前。
“掌柜的,子掌柜來了。”
“行了,你回去干活吧。”
從大廳后走出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青年,給人第一印象是白皙干凈。他穿著一身中山裝,高挺的鼻梁上掛著一副黑邊圓框眼鏡,雙眉下,是一雙溫和的眼,一副儒家書生的模樣。
“勿語,你也好久沒來我這里聚聚了,最近忙些啥?”
文具店掌柜名叫墨渂,是墨家子孫,沒錯,就是機關(guān)門墨家,從小和子勿語長大,玩得相當(dāng)?shù)靡茫彩智宄游鹫Z的為人。
“這次來,不僅是聚聚,而且還是要跟你拿家伙。”
“哦?遇到你擺平不了的事了?要做法事?”
“這次有些棘手,怨念具現(xiàn)化,能侵蝕符箓中的正氣,所以只能起壇做法事來鎮(zhèn)壓。”
“原來如此。”
墨渂輕輕一笑,拍了拍手。站在外面的小二聽見了,立刻走近來,墨渂在他耳邊耳語了一會,然后就打發(fā)他走。不一會,剛剛離開的小二就又回來了,他背著一個大背包,左手上還拿著兩柄劍,一柄桃木劍,一柄黝黑的木劍。
“我剛剛幫你卜了一卦,此前稍微兇險,我就給你備了把雷劈木,這樣可確保萬無一失。”
“又偷偷算我的命的,你這個人真的是。”
子勿語笑著搖了搖頭,讓楊梅從小二那里接過道具,然后放到一邊,兩人繼續(xù)開始交談,交談之大,讓楊梅聽不懂,直接低頭玩手機。
夜色漸晚,墨渂把兩人留下,吃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豐盛晚餐后,兩人便告辭,停著圓溜溜的肚子,一瘸一拐走回車里。
正好,他們剛準備走,子勿語的電話響了,子勿語艱難地抽出手機,瞥了一眼,是王興旺的電話。
“喂,王總,怎么了?”
“掌柜的,你看什么時候開始做法事比較好?”
原來是心急自己身上的怨氣,雖然有子勿語的符箓暫保安全,但是王興旺心里還是很焦急,畢竟治標不治本。
“我看看。”子勿語看了下時間,原來已經(jīng)晚上8點半了,剛剛吃得太嗨,有些忘了時間。“這樣,你12點前過來學(xué)校,然后直接上綜合教學(xué)樓樓頂,我在那里等你。”
“好的,好的。”
匆匆掛掉電話后,王興旺才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要解決掉了,很快他又能興風(fēng)作浪了,啊不對,又能在萬花叢中感受這世界的美妙了。
子勿語掛掉電話之后,微微側(cè)躺一下,先休息,等下還要擺壇,然后又要穿道袍,真的是又要老成了。
休息夠了,子勿語也不浪費時間,直接開到八十九中門口,然后大包小包搬上去天臺,讓楊梅擺壇。
楊梅從背包里掏出可折疊桌子,擺好之后,鋪上一層紅紙,擺好貢品,香爐,左邊擺桃木劍,右邊擺雷劈木和銅錢劍。子勿語換上紫色道袍,緩緩走到法壇前。
“掌柜的,你穿法衣干嘛,不應(yīng)該是戒衣嗎?”
“我覺得龍虎山掌教的道袍帥氣一點,嘿嘿。”
子勿語嘿嘿一笑,然后神情一變,嚴肅了起來。楊梅知道里面的輕重,退到一邊。子勿語擺好文房四寶,凈面、凈手、漱口,一切準備就緒之后,握筆,打了個手訣,道:
“居收五雷神將,電灼光華,納則一身保命,上則縛鬼伏邪,一切死活滅,道我長生,急急如律令。”
“此水不非凡水北方壬癸水一點在硯中云雨須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吞吞如粉碎,急急如律令。”
“玉帝有勃神硯四方金木水火土雷風(fēng)雨電神硯輕磨霹靂電光芒,急急如律令。”
“玉帝有劫神墨炙炙形如云霧上列九星神墨輕磨霹靂糾紛,急急如律令。”
“丹石鎮(zhèn)兇魔滅鬼崩研書靈符三界通行,急急如律令。”
子勿語分別念了畫符箓之前要念的筆咒,水咒,硯咒,墨咒和朱砂咒。這五樣?xùn)|西紛紛亮起一道微弱的黃光,然后歸于平靜。
子勿語迅速將墨水和朱砂攪在一起,然后加水磨好,拿筆沾了沾,抽出一張藍色的符紙,深吸一口氣,筆尖一點,然后一氣呵成,寫好一張符箓,符箓上微光一閃,符成。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子勿語又拿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又寫了一張符箓,隨后將兩張符箓放在桌子上,拿起左邊的桃木劍和右邊的雷劈木,將香爐上的兩支蠟燭點亮,左右手分別拿著不同的劍,迅速燒過,喃喃道:
“拜請?zhí)夷緞ι瘢迪氯碎g天地巡,人人害吾汝不怕,小法祭飛劍,打殺惡人命無存,吾奉飛劍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祭劍之后,一切都已經(jīng)準備就緒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12點了,就等王興旺來了。楊梅遞給子勿語一張紙巾,子勿語接過紙巾,擦掉額頭上細汗,才呼出一口氣。
“真的是太久沒有做法事了,都快亂了。”
“掌柜的,你真的要幫這個王興旺嗎?”
“幫啊,為什么不幫?有錢不賺,你當(dāng)我傻啊?”
“可是王興旺做的事......”
“好了楊梅,你怎么學(xué)的跟楊桃一樣?”子勿語打斷了楊梅的話,“雇主做了什么,關(guān)不關(guān)我們事?收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你們是不是都想要氣死我了?”
“說得好,掌柜的果然通情達理。”門口傳來了王興旺笑呵呵的聲音,兩人扭頭一看,見王興旺穿著一身休閑服,一邊拍掌一邊走過來。“掌柜,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子勿語低頭看了一下時間,正好12點整,便點了點頭,把桌子上的黃符遞給王興旺,示意讓王興旺拿好。王興旺接過黃符之后,就被子勿語拉到后面。
放好王興旺之后,子勿語腳踏禹步,手中拿著桃木劍,一邊走一邊喃喃,看得王興旺是覺得世界驚奇萬分,什么都存在。
走完七步之后,突然開始起風(fēng)了,而且風(fēng)勢越來越大,但令人驚奇的是,無論風(fēng)多大,香爐里的蠟燭火苗卻沒有跳動,依舊安定地?zé)?
風(fēng)很冷,不像是夏日的風(fēng),反而像是深秋的風(fēng),讓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王興旺迷迷糊糊間,看見了法壇的另一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xiàn)了。
子勿語雙眼一凝,此時刮的風(fēng),叫陰風(fēng),通常伴隨著怨鬼或者厲鬼出沒,看樣子,李子雁已經(jīng)被引了過來。
“塵歸塵,土歸土,你已經(jīng)不屬于這個世界了,從哪來,回哪去!”
子勿語的聲音鏗鏘有力,法壇對面的影子頓了一下,然后瞬間靠近法壇,讓幾人看清楚了她的模樣,散亂的頭發(fā)下,一雙血紅的眼,死死地盯著子勿語身后的王興旺,深黑的嘴唇,一開一合,一道來自幽冥的聲音,傳到了四人耳中:
“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