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家,不,不只是子家,所有陰陽先生世家,他們都隱居在位于江州和閩交界的武夷山。
武陵山不是華夏著名的風景旅游區和避暑勝地,還是是三教名山。自秦漢以來,武夷山就為羽流禪家棲息之地,留下了不少宮觀、道院和庵堂故址。武夷山還曾是儒家學者倡道講學之地。
武陵山很大,一共有999.75公頃,這么大的地方,一共數十家陰陽先生世家負責巡邏,其中子家巡邏的范圍是最大的,因為這樣也可以鍛煉子家的精銳部隊。至于陰陽先生世家,分布則星羅棋布,除了三大頂尖家族在最里面意外,其他都是均勻分布在各個地方,并且用陣法守著,防止一些游客誤闖進來。
雖然武陵山的環境很好,但卻是子勿語最不想去的一個地方,不因為什么,只因為那里是子家的勢力范圍,只要子勿語去了武陵山脈,子家都能找到他的位置,并且派出一堆人跟著他,也不說話,就是默默地跟著他,直到他離開武陵山范圍。
子文青一直很關心他,派那么多人跟著他,只是想要他回家。但是他明白,自己回去,就得接受子家的宿命,他就要去面對,那個讓他精神衰弱的地方,那個讓他,懷念又痛恨的地方。
曾經逃出家族的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他沒有想到,所有事情的開始和真相,都是在這里,在這個他最不想回來的地方。
“真的是‘真香’定律啊.....”
上午十點多,子勿語回到武陵山范圍,但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對眼前這個地方。
古色古香的大門,左右分別立著兩尊兇猛的獅子,門上牌匾寫著兩個蒼勁有力的燙金大字——‘子府’。子家整個布局是四合院,每一個陰陽先生家族的府邸都是一個很大的四合院,因為這樣方便照應。一層包裹一層,最外層是抵擋外敵的防御,由外到內,分別是下人院,旁脈院,精銳院,主院。
看著木門上的兩個銅環,子勿語沉默了許久,一直沒有敲門,他身后是好幾隊穿著黑色中山裝,帶著面具的陰陽先生,這些都是子家的精銳,他們從子勿語踏入武陵山的時候,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就在子勿語還在考慮進不進去的時候,門突然咔吱一聲,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穿著白色中山裝的人,這個人沒有帶著面具,他負手而立,一張與子勿語又八成相像的面容,面無表情但是眉宇間卻掩飾不住喜悅,此人正是子文青。
“回來了?”
“恩。”
“就你一個人?”
“你還想跟誰?”
兩個人陷入沉默,子文青退開一步,子勿語上前,從子文青身邊擦身而過。子文青沒有看他,而是面向站在門口的那些人,揮了揮手。那些子家精銳拱拱手,轉身離開了。
“少爺,你可算是回來了?!?
院子里有一個白發蒼蒼但是精神抖擻的老人在打太極,一看見子勿語來了,頓時停住了自己的動作,站直了腰,慈祥地對子勿語說道。
“文叔,一把年紀了還那么精神。”
子勿語露出笑容,子尤文是子家的管家,從小看著子勿語長大的,子勿語對他的感情很深。子尤文笑了笑,張開雙臂抱了抱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子勿語,說道:
“這不,人老心不老?!?
“文叔快坐著。”
子勿語拉著子尤文的手,帶他回到大廳里,讓他坐下,然后拿起一旁的茶壺,給子尤文沏茶。
“少爺這些年來的經歷,老爺可是沒有少關注過。”
子勿語斟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正常,他笑了笑,說道:
“這些年來,我也未曾靠過他。不說這些,文叔,這些年來,子家可曾出過什么優秀的人才么?”
“這些年來,除少爺一人天賦異稟,除此之外,其他子弟都是優秀的資質罷了,新一代陰陽先生中,除了少爺一人成功凝聚出無量,其他人,都只能維持半秒?!?
到底還是天賦差距太大,子勿語的天賦真的讓人不得不佩服,他在十七歲那一年,就成功達到無量道法的最高境界,而其他子弟的道法一直打不到,就算達到了,也已經二十多快三十了。
“但是我這樣的實力,在‘聻’面前真的是不夠看啊。”
“這不能怪你,‘聻’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它們見證的時代興衰,要比我們吃的飯還要多,而且它們是陰魂,陰魂在黑夜就有足夠的陰氣修煉,但是我們陰人因為這個末法時代,很多人都已經終生不再有突破的機會?!?
子尤文嘆了口氣,他是內外兼修的,他的內家,也就是道法已經停滯了很久了,外家拳腳武道已經是三勁(三勁即明勁,暗勁,化勁)之后,罡氣凝聚了。
這里要做一次科普,有人或者有些武俠里面,把三勁當作等級劃分,其實不然,三勁就是三勁,它們并無高低之分,也不是境界的分級,而是一種力量運用的方式。明勁指直擊、暗勁指推頂、化勁指改變力的方向化解攻擊。很簡單的一個例子,就是子勿語擅長的八極拳,八極拳里面就有明勁和暗勁的運用。題外話不扯那么多。
“我也卡在無量很久了,接下來的道法修為也一直沒有在進幾分?!?
子勿語想起來,自己之前被子不語狂虐之后,提升的那一絲細微的東西,但是還是因為達到瓶頸了,始終突破不了。
“文叔,不說這些,咱倆好久都沒有聊過了,你跟我說說子家最近發生的事情啊。”
子勿語雖然很想看見媽媽,但是這個時間段,媽媽應該是去散步了,所以子勿語也不急著找媽媽。
“少爺難得關心家族的事情,好好好,老頭子我慢慢跟你說?!?
子尤文很開心子勿語能夠主動提起子家的事情,便和子勿語聊起了這些年來子家發生的事情。
子家一直都是避世的家族,除了家族里面偶爾派一些子家弟子去世俗鍛煉,還能順帶賺一波錢,畢竟有錢人太多,心里有鬼的有錢人更多。
子勿語是十六歲的時候離開子家的,這不知不覺已經八年了,八年間,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一些事情他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但是唯獨那件事情,只要回來這里,他的腦海中都會逐漸浮現那一幕幕,那幽怨的眼神,那焚天的火焰,那失望的嘆息聲,一直纏繞著子勿語。
雖然現在他已經解開了心結,但是重新回來,心里面多少都有些不舒服。子尤文看見子勿語有些走神了,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少爺,已經過去十年了,這件事,你還是那么記憶猶新嗎?”
“這個并不是說記憶猶新,只是因為,曾經的那些事情太過刻苦銘心而已?!弊游鹫Z輕輕抿了口茶,苦澀彌留在口腔中,“我現在回來,也是因為有些事情,必須要解決了?!?
“少爺,往事如煙,有些事情不能夠一直在心里面自責,那個時候的你,根本沒有抗衡的力量,所以你無須那么自責?!?
子尤文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子勿語的肩膀。
“文叔,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的。”
子勿語忽然想起來,在桃源鎮的時候,北子濯給他解開心結發生的事情,那件事情他一直覺得是夢,但是卻很真實,就像是自己親生經歷過,還跟他腦海里的那些記憶碎片合在一起,成了一段清晰的記憶。
“什么事情?”
“當年我是不是去劫親了?”
子勿語話音剛落,子尤文握著茶杯的手明顯頓住了,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子勿語:
“你,你都想起來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