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都想起來了嗎?”
聽見子尤文的話,子勿語瞬間就明白了,這些事情確確實實是發生過的,但是子勿語的記憶卻莫名其妙丟失了這一段,到底是如何丟失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這段記憶,確確實實是他沒有想起來。
“是不是有人封印了我的記憶?子文青嗎?”
“這不能怪老爺,他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好。”
子尤文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忽然子文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尤文,我來跟他說吧。”
兩人扭頭看去,發現子文青不緊不慢地走入大廳,然后坐到正中間家主的位置,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之后,看著子勿語:
“有什么問題都來問我吧。”
“你為什么要封印我的記憶?”
“對你不好,那個時候的你,還沒有資格知道那么多東西。”子文青放下茶杯,淡然地說道。
“呵呵呵呵,又是這句話。”
一聽到這句話,子勿語瞬間就炸了,這么多年來,他始終都是這句話,每一次他都是以‘對你不好’來搪塞所有事情,包括小丫頭的事情。
“怎么,有什么意見嗎?”
“沒有,哪敢有什么意見,畢竟您是子家家主,您說的都是真理,我說得都是屁話。”子勿語忍不住譏諷道。
“沒錯,你說得對。”
子文青絲毫不理會子勿語話里有話,點了點頭。子勿語徹底無語了,這人到底是故意的還是裝傻?
“我遇到陳力帆了,他跟‘聻’狼狽為奸。當年那個黑衣人是不是你?”
“是我。”聽見子勿語遇見陳力帆的時候,子文青雙目一凝,他又一次拿起茶杯,回答了子勿語的話語。
“告訴我,那一年,事后到底經歷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子文青喝了口茶,“陳力帆聯合陳家勾結‘聻’,被我發現,我將他們家族精銳盡數扣押,然后將他們陳家驅逐出武陵山。這就是事情的全過程,還有什么需要問嗎?”
“你知道的,我不是想問這個。”子勿語盯著子文青,語氣非常冷淡。
“你也知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子文青淡然地看著子勿語,絲毫不理會他的語氣中到底有多少言外之意。子勿語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出大廳。
“少爺,你去哪?”
“出去走走。”
“老爺,這......”
“沒事,讓他走吧,他這次不會再走了,這里有他要探知的真相,他不會那么快就離開子家的。”
子文青淡定地喝了口茶,看著子勿語離開的背影,雙目中多了一絲落寂,他其實也不像這樣,弄得父子關系如此冷淡,但是很多事情,他還不想子勿語背負起來,所以,他寧可被子勿語誤解,也不說出來。
子家的范圍很大,三大頂尖家族雖然是將整個武陵山的中心包圍了,不過它們的范圍都沒有交叉,正好將中心都包裹在里面。
子家附近是一片遼闊的平地,這里是子勿語最喜歡的一片地方,因為這片平地越三分之一的位置,有一大片樹林作為天然的分界線,將這個平地分為兩份。子勿語和小丫頭的秘密基地就是在樹林的另一邊,那里有很多花草,也有一些他們一直栽植的小樹。
“這些年來,也不知道那些樹木還有沒有繼續生長。”
越過那片樹林,子勿語來到了他兒時的秘密基地,這里跟另一邊完全是不一樣的。樹林的另一邊雖然開闊,但是沒有花朵的陪襯,顯得非常空蕩,但是這里的草地,卻長滿了鮮花,很多花兒都能在這里生長,即便現在不是它們的花期,但是依稀能夠在花葉中看見一朵朵即將綻放的花骨朵。
在這片草地的正中心,有一顆大概兩米多高的小樹,現在已經是冬月初冬季節,小樹的枝丫上并無多少樹葉,光禿禿的有些難看。子勿語慢慢來到這顆樹面前,看著有些瘦弱的小樹,他腦海里,忽然又響起那熟悉的,如銀鈴般的笑聲。
“勿語,這是我們一起種植的小樹哦,將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守護好他,他是我們的孩子。”
小小的少女,輕輕地拍著小樹底下的松土,嘿嘿一笑。子勿語有些不屑地看著這棵小樹,聳了聳肩,說道:
“拜托你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我們都已經十三歲了,還玩這些無聊的過家家。”
“什么無聊的過家家!”少女嘟著嘴,有些生氣地站起來,雙手叉腰,非常彪悍道,“這是我們共同維護的東西,你怎么能說是過家家呢?這就像是我們心中最想要的東西,是拼了命也要守護的東西啊!”
“切,要守護你守護,我才沒有你那么幼稚呢。”子勿語滿不在乎地離開了,少女生氣地看著子勿語的背影。
幾天后,這附近忽然刮起臺風,少女有些擔憂地趕去秘密基地,她擔心他們的小樹會被這個天氣摧毀,但是當她來到秘密基地的時候,發現一個小小的身軀,撐著一把不大的傘,在這狂風暴雨中死死護住那單薄的小樹苗,傘很快就被臺風吹爛,子勿語連忙解開衣服,用自己的身軀給小樹苗擋風擋雨,那一刻,少女的心猛地一顫,這個嘴上說著自己幼稚的少年,怎么做法比自己還要幼稚?
“傻瓜!我來幫你!”
少女收起傘,連忙跑到子勿語身邊,撐起傘,子勿語看見來的人居然是少女,少有的臉紅,他撇過頭,有些結巴道:
“我,我就是路過,發現這課小樹可能挺不過,就,就見義勇為而已!”
“是是是。”
少女笑了,和子勿語一起,用身體擋住風雨,傘沒多大用,一下子就被吹爛了,兩個人用身體,給并不強壯的小樹撐起了一片安全的天地。
這場臺風來得及,去得也快,原本布滿烏云的天空,很快就再一次露出太陽,兩人看著并沒有收到多大傷害的小樹苗,相視一笑。
“這棵樹,不知不覺,就已經長那么大了嗎?”
子勿語蹲在樹下,看著地下微黃的小草,一別十數年,原來物是人非,就是在說這里,原來他也會曾經自己最討厭的那種矯情模式。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他忽然想起那句話,以前他不理解這句話,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矯情,但是現在,他總算是徹徹底底明白了,原來古人抒情的時候,都是睹物思人的嗎?
“你在怪我嗎?”
忽然,一道淡然的聲音從子勿語身后傳來,子勿語沒有回頭,他知道背后的人是誰。
“說不上怪,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當年你們都不去救人,而是選擇在一旁袖手旁觀。”
“袖手旁觀嗎?”子文青嘆了口氣,“那一天發生的事情,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可以這么說,這是子家這么多年來,經歷過最大的一次危機。”
“危機?”
子勿語轉過身,看著子文青,發現他的雙目中,帶著一絲子勿語看不透的神色,他看著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輕輕點在子勿語的印堂前:
“那一天,為了護著這一片天地,我們子家,死了很多很多人,陰陽先生那么多世家,也死了很多人,我們擋不住它們。”
一道溫熱的感覺從子文青的指間傳到子勿語的腦門上,一瞬間,子勿語就聽見自己的腦海中,傳來一道清脆的碎裂聲,有什么東西在他腦海中碎開了,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朝他的意識海沖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