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知道金芝不喜二公子,但沒想到她這么快回來,郡主明顯是愿意聽的,卻沒說話,悻悻閉上嘴。
沈書榕睨了金芝一眼,倒是對謝云爭忠誠。
銀芝跟著進來,“咱們郡主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二公子能有這份心就很好。”
歲寒笑了,“銀芝姐姐說的對。”
金芝翻了個白眼,沒接話,明顯是不贊同。
沈書榕由著幾個丫頭爭,才剛換親,不能讓人覺得她對謝云爭釋懷,唯有歲寒面前,她不用太注意。
這三天太忙,連他送的禮都沒時間看,也不知他有沒有失落,好在明天就能看到他。
明天宮宴,皇后生辰,只請了二品以上官員及家眷。
大早上起來,常靈便裝扮的謝云兆,一改風格,寶藍色束腰長衫,對襟處刺繡繁復,一針一線透露著精致。
今日的腰封更是鑲了寶石,頭上的白玉冠上,紅藍寶石惹眼。
照過鏡子還不放心,問青竹又問青鷹。
二人旁的不說,對自家爺的身姿面容極其自信,畢竟這張臉是他為數不多可夸之一,世子都比不得。
謝云爭看到他一陣風出府,心底泛酸,這么早,去接她嗎?
隨即又嗤之以鼻,穿成這樣,妄想以色侍人?真是愚昧,郡主豈是膚淺之人!
“謝二公子?”長公主府門房以為來人是菜農,不慌不忙的開門,結果,卻看到未來姑爺,“您這么早?”
謝云兆撓撓頭,“我來接郡主……”宮宴在下午,好像的確有點早。
“您先進來坐,奴去報。”
謝云兆第一次感激如此小人物,進去等在前院。
歲寒匆匆跑回秋桐院,看到金芝出來,小步慢走,對她點頭微笑。
金芝皺眉,急什么?如此不穩重,怎能伺候好郡主?
“郡主,”歲寒語氣激動,
沈書榕看過來,怎么了,為何眨眼?
不會是……“他來了?”
歲寒點頭,抿著唇笑,姑爺可真積極,下午的宮宴,一大早就巴巴趕來。
沈書榕也笑,早飯定是沒用。
“告訴祖父祖母,我在自己院里吃,”
“是,那奴婢……”去請姑爺來?
“去吧。”沈書榕還沒和他一起吃過早飯,當年在謝家,也只有逢十,才會一起用晚膳。
他常不回家,可逢十必回,原以為是遵守家規,被他救回才懂,他是為見自己。
只有這樣的日子,嫂嫂與小叔的見面,才名正言順。
前院的謝云兆,看著眼前的點心,想拿又忍住。
來的這樣早,不該再被發現他餓著肚子,丟人就丟人,但不能太丟人,誰讓他忍不住呢,心里像有上萬只螞蟻在爬。
腦子里都是她的病怎樣了,送的禮喜不喜歡,有沒有吃用一兩件。
為什么三天沒聲響,哪怕嫌煩,一句不用送,他心里也能有個數。
歲寒來請,他像是沒聽懂,郡主請他共用早膳?
青鷹青竹比他都激動,見二爺不動,推他起來,歲寒帶路呢。
金芝回來,被巧玉攔在門外,“謝二公子要來,郡主讓你避開。”
金芝不可置信,失魂落魄回丫鬟房,郡主為何又讓他進?
不過,她好像做錯事了,她表現得極其不喜謝云兆,陪嫁的丫鬟里,恐怕不會有她。
金芝突然心里很慌,錯了,不論郡主嫁不嫁世子,她的目的都是世子,還是要進國公府,何必這般對謝云兆?
歲寒敲門,得到回應,帶著謝云兆進去。
豐神俊朗的少年郎,不打扮都讓人神往,沈書榕險些看呆,團扇遮住口水,“這么早,還沒用膳吧?坐。”
謝云兆不能說用了,也不敢說不餓,否則沒有進來的理由,乖乖坐下,丟人也是丟自己家。
他們將來,不分彼此。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虧你的藥。”
謝云兆眼眸驟亮,“有用就好,我只怕幫不到你。”
兩人慢慢吃著,謝云兆像是置身云端,夢幻至極,她會是他的妻,不是……嫂嫂。
兩人以后常會這般,靜靜地享受彼此陪伴。
等吃好了,沈書榕舍不得他走,把人都趕出去,聊起近況。
謝云兆不想說,又不想隱瞞,垂著腦袋低聲說:“這幾日,在家里……讀書。”
讀書?
沈書榕想笑,他何時主動讀過書?
又忍住,他不知她心思,許是以為她還喜歡謝云爭,在學他安分上進。
“三天沒出府?”
“出了,去了兩次藥材鋪,兩次首飾鋪。”
沈書榕心里感動,他到底能為她做到何種地步?
前世不惜闖進皇宮救出自己,不惜造反,現在又為了她,枯坐三天。
“你有想做的事嗎?如果沒有,我讓祖母給你弄個官當,和我一起管財庫,你覺得如何?”
她知他不如表面這般無為,否則不會兩年就殺進皇宮救出她。
而且,她也能借機,日日見到他。
謝云兆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傻傻的被沈書榕帶去長公主院子,腦子里都是那句‘和她一起’。
郡主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人,明天開始就天天在一起?
如果只有自己,他怕是會跳起來,大周要容不下他了。
長公主看著小兩口,忽略謝云兆所作所為,兩人還是很般配的。
封了九品理事,管理財庫的官職,品階都很低,但他是長公主孫女婿,沒人敢不敬著。
沈書榕又帶他去后花園喂魚,婢女遠遠跟著不打擾。
到了池塘邊,謝云兆拉著她往后,別再掉下去。
小時候,他們都在長公主府讀書,也常來這里玩兒,“云兆哥哥,你是不是好久沒來這里了。”
謝云兆腦子里天旋地轉,云兆哥哥?
有多少年沒聽到她這樣叫他?
他也一直在心里練習,很努力的練習,看著她的臉叫……嫂嫂,
此刻,他鼻尖發酸,眼圈赤紅,“榕榕,你叫我什么?”
沈書榕回眸,呀,又委屈了。
“云兆哥哥,你小時候,烤了我養的魚,我哭了兩天。”沈書榕嗔怪道,
謝云兆背過身去,聲音哽咽又想笑,“榕榕也拔光了元帥的毛,報復回來了。”
沈書榕看著他的背影,都長這么高了,抓住他的手,輕輕搖晃,他的溫度就是比她高,
謝云兆耳尖緋紅,她的手,柔軟滑嫩,讓人有種想放進嘴里的沖動。
“云兆哥哥別生氣,我以后再也不拔你的毛了。”
謝云兆猛然轉身捂她嘴,小姑娘知不知道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