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就狠吧,她看不得哥哥一腔熱忱,都喂了狗。
“哥哥,你先看看這個箱子,里邊是我落水第二日,梁氏送來的禮物。”
沈琦一驚,小妹怎會稱呼妻子梁氏?
當初他們兄妹去寺里給祖母祈福,途中碰到有乞兒被欺負,是梁氏出手相助,兩人對她的印象很好。
那次后,善良又美麗的梁氏更是入了他的心,跟母親求娶。
娘不同意,覺得她爹官職低,且繼母當家,好在有小妹幫他。
是梁氏做了什么,惹小妹生氣了,他哄一哄就好了。
他接過箱子,打開,手在里邊翻找,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這……小妹別生氣,哥哥回去問問她,再給你補上最好的。”
“哥哥,咱們兩個被蒙蔽了,和梁氏的相遇,是陰謀……”
沈琦呆住,妹妹在說什么?
看著手里的紙張,沈琦只覺天旋地轉(zhuǎn),梁氏成婚前,有青梅竹馬?
而她的青梅竹馬,卻被她的繼妹搶走,她發(fā)誓要嫁給有權(quán)有勢之人,第一個勾引的,是謝云爭???
他只是她……第三個目標!
用的招數(shù)都是同一種,她連換都懶得換!
沈琦跌坐在榻上,怎么可能呢?“小妹,你從哪里知道的,這不可能!梁氏她……”
她善良,美好,連大聲說話都不會,還懷了他第一個孩子。
沈書榕知道他很難接受,她也是,每次娘和祖母對梁氏的言語過重,她都會向著梁氏,“哥哥,我們就是太善良了,被人利用了,姜還是老的辣,娘和祖母,可能早就看出她心機深沉。”
沈琦不敢信,不愿信,他第一次懂什么是情竇初開。
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他并不平易近人,但梁氏的清純很吸引他,他想象不出,愿意親自接近臟臭乞丐的妻子,會是針對他開展的謀劃。
小妹也善良,卻做不到,她看到臟的都會嘔。
是了,她為什么不惡心,他那時都想蹲樹根旁吐的。
“哥哥,如果她愛慕你,用些手段,我不覺得有問題。”因為她也剛干過這種事。
“但你是她第三個選擇,甚至算上她的竹馬,你是第四個,我忍不了。”
“最讓我無法接受的,她的竹馬,也就是她如今的妹夫,去年考取了功名,他們有偷偷見面。”
屋子里只有兄妹倆,長公主得知孫子來了,暗道壞了,婆媳倆匆匆趕來。
沈書榕沒讓進,不來一劑猛藥,他永遠沉浸的自己幻想的愛情里,與其付出后更加失望,不如快刀斬亂麻。
沈琦捂著臉,眼淚從指縫流出,等他發(fā)現(xiàn)時,突然覺得臉熱,讓小妹看笑話了。
沈書榕都不用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咱們兄妹永遠是最親的人,我在你懷里哭的時候更多,哥哥不必在意,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沈琦聽完,又得知了另一件不得了的事。
“祖母向著太子,他卻想搞垮我們?”
沈琦覺得,這個世界已經(jīng)顛覆了,他二十一年白活。
“所以哥哥,同一家人的性命相比,梁氏還重要嗎?”
沈琦的注意力完全被轉(zhuǎn)移,搖了搖頭,家沒了,梁氏自然也沒了,難過還有什么意義?
原來這就是小妹接手財庫的原因,
沈琦走出沈書榕房間,神色已恢復如常,在家人和性命面前,情愛不值一提。
長公主郡王妃就在廊下等著,她們知道梁氏不如外表看到這般柔弱淳樸,但也著實沒想到,竟然膽大到這個地步,算計郡王府世子。
二人見沈琦出來,圍過來打量。
“祖母,娘,兒子有眼無珠,以后定然不會。”
婆媳倆見他沒事,這才放心,郡王妃帶著兒子回家,二人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明天就看看她,會不會真的出府。
長公主還是進去找沈書榕,孫女做事太絕,還是要委婉些。
“祖母,針扎一次,只會疼一下,回頭她一包扎,針就白扎了。”只有狠狠一刀,血流不止才有用,她想包都包不上。
哥哥的性子,沈書榕再了解不過,這輩子不允許他們再單純下去。
長公主也知道這個理,但畢竟是自己親孫子,她下不去這個狠手。
“祖母放心,哥哥雖然善良,但他能經(jīng)得住事。”皇城下的皇親國戚,誰又能真的不諳世事呢?
長公主嘆息著回去,本以為有她在,孫子孫女能一直榮耀,可沒想到,內(nèi)憂外患始終存在。
她老了,已經(jīng)護不住孫子孫女,永嘉如今這般,她倒是放心很多。
沈書榕去找謝云兆,正坐在賬房看賬本呢,讓他安心坐下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什么呢?”
“你哥哥走了?”
“嗯。”沈書榕神情蔫蔫的,
謝云兆看到,想去哪玩兒的話問不出,“不高興嗎?”
“你看出來啦?”沈書榕坐在他身邊,頭輕輕貼上他的肩,“云兆哥哥,善良不是最美好的德行嗎?為什么善良的人,要受欺負呢?”
謝云兆心里微動,他能感覺到,他的小姑娘開始依賴他了,“榕榕,無欲無求的世界,可以善良,但人有七情六欲,難保不心生歹意。”
沈書榕傾身看他,“枕邊人,也不可信嗎?”
謝云兆被她漆黑的眼球亮到,兩個人的呼吸噴灑在一起,他的耳尖微微發(fā)紅。
枕邊人,她在怕什么?
又或是,沈琦夫婦出了問題?
盯著她的雙眸,謝云兆一字一句說道:“別人我不清楚,但榕榕放心,可以一輩子信任我。”
沈書榕難得心情好了一點,“明天我有點事,你別來了。”
謝云兆點點頭,不能太黏人,“好。”
……
夜里,陰雨綿綿,沈琦站在書房屋檐下,看著小雨滴滴落地,慢慢匯聚在一起,最終流入石磚的縫隙。
即便她帶著目的接近,成婚這一年,他對她無微不至,娘提過幾次納妾,都被他否決,竟也入不了她的心嗎?
“夫君,怎么站在這里?”梁氏扶著腰走來,婢女為她撐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