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保國便收了手,看那惡鬼將軍如何解決。
那惡鬼將軍進來惡狠狠地瞪著任原:
“大王明令禁止,大會期間不準私斗!
“你這廝不但違反規定,還敢對一位老丈動手!
“莫非不知尊老愛幼是我齊國的傳統美德?”
一把薅住任原脖領子:“跟我走一趟管城司!”
任原慌忙滿臉堆笑,點頭哈腰:
“將軍,我是太原府來的,不知者不罪呀……”
尊老愛幼,還有這個規定?
宗保國兩眼瞪得溜圓,眼睜睜看著惡鬼將軍真個兒要把任原帶走了。
任原有病亂投醫,又慌忙哀求宗保國:
“老丈,幫小子說句話罷!”
“也罷!”
宗保國看他那么大的塊頭伏低做小的樣子太可憐了,心里一軟,便對惡鬼將軍說了句公道話:
“這廝還想強占老夫的坐騎!”
任原:Σ(`д′*ノ)ノ
“竟有此事?”
惡鬼將軍一巴掌抽在任原后腦勺上,對宗保國和顏悅色的說:
“老丈,茲事甚大,還請老丈移步到管城司協助調查。”
宗保國有心想去看看管城司是什么衙門,就和惡鬼將軍、任原一起去了管城司。
原本圍觀文斗的江湖好漢連飯都不吃了,呼朋喚友、拉幫結伙追上去看熱鬧。
由于事情屬實,又有人證物證,管城相公先獎勵了任原五十大板!
打完板子,管城相公又取消了任原參加天下第一好漢大會的資格!
下半身鮮血淋漓的任原哭爹喊娘的被他的徒弟抬走了,圍觀群眾大聲叫好,歡聲雷動!
宗保國不禁嘖嘖稱奇,這時管城相公走到宗保國面前拱了拱手:
“老丈,日后再有這種事只管報官!
“我齊國無論哪個衙門,都一定會秉公處理!”
說罷管城相公轉身要走,卻被宗保國喚住了:
“相公且慢,你莫非認得老夫?”
管城相公搖了搖頭:“不認得,老丈還有事么?”
宗保國搖了搖頭,管城相公拱了拱手,轉身離去了。
這時旁邊有湊趣兒的說:“管城相公是齊王親兄弟,鐵面無私,怎么可能認得你?”
“齊王的親兄弟啊……”
宗保國望了一眼管城相公的背影,難怪一個文官高大魁梧,一身殺氣!
兄弟都是如此好漢,做哥哥的又該是何等英雄?
黑臉兒漢子湊過來小聲說:“爹爹,看來齊王真是難得一見的明君吶!”
“住口!”
宗保國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在諷刺誰?內涵誰?影射誰?
黑臉兒漢子馬上閉嘴,不敢再多說了。
宗保國哼了一聲:“走,先去報名。”
報名處設在了小校場,宗保國去了一看,小校場里竟是也排起了長龍。
黑臉兒漢子勸說宗保國:“爹爹,人太多了。
“不如我們先去客棧休息,改日再……”
“無妨。”
宗保國擺了擺手:“人多才好,排隊罷。”
黑臉兒漢子無奈,只好陪老頭兒站到了長龍的末尾。
宗保國特地觀察有沒有人插隊,果然有,但是馬上就被齊軍薅出來了。
若是插隊的人老實認錯,會被帶到隊尾重新排隊。
不老實認錯就會被記下名字,直接逐出小校場,取消天下第一好漢大會的參賽資格。
宗保國忍不住又嘖嘖稱奇,要知道放眼大宋,這都是前所未見之事。
黑臉兒漢子小聲嘀咕:“插個隊就要取消資格,這也管得太嚴格了!”
“你知道個屁!”
宗保國瞪了兒子一眼:“排隊報名都如此嚴格,你想想齊王治軍如何?”
黑臉兒漢子:“……”
終于,宗保國排到了前面,也看到了登記官,以及報名需要走的考核。
登記官是個小白臉兒,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還有三牙精致的小胡子。
脖領子里露出雪練也似白肉,隱約可見大片大片的花繡,煞是好看。
宗保國看到前面排隊的都是報出名字之后,就被登記官安排去抱石牛。
旁邊的地面上趴著一頭石牛,宗保國目測那頭石牛至少也有二百多斤。
抱起來的,登記官就記上名字。
抱不起來的,自然也就不用記名字了。
就只是這一關,便把許多浪得虛名之輩、濫竽充數之徒給篩出去了。
輪到宗保國的時候,忽地一個白馬銀甲白袍銀槍的小將縱馬狂奔而來。
“呱噠噠!呱噠噠!”
直接超過排隊的長龍到了登記處,那小將飛身落馬搶到宗保國的前面:
“小乙哥,幫我登記!”
登記官小乙哥的小白臉兒都黑了:
“你師父沒教你什么叫先來后到?
“大王交代,天王老子來了都得排隊!”
“啊這……”
小將鬧了個大紅臉,把馬交給旁邊的齊軍,真個兒去隊伍后面排著了。
宗保國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將,卻聽小乙哥和和氣氣的問:
“老丈,請問你是帶兒子來報名的嗎?”
宗保國點了點頭:“我們來報名。”
一邊說一邊把黑臉兒漢子推到了前面,黑臉兒漢子就去抱石牛了。
“嗨!”
黑臉兒漢子雙手抱住石牛,低喝一聲,猛然發力,石牛便輕輕松松離開了地面。
黑臉兒漢子抱著石牛走了兩步,又跳了兩下,方才把石牛丟在地上。
只見他面不改色,額不見汗,只是氣息稍微有點兒亂。
小乙哥便提起筆來,吃飽了墨水,問他:
“高姓大名?何方人氏?青春幾何?”
黑臉兒漢子:“小人宗方,婺州人氏,今年三十有二。”
小乙哥就給他記下了,卻見宗保國走到石牛前伸手去抱,連忙阻止:
“老丈小心!
“這石牛足有二百余斤,莫要閃了你老人家的腰!”
宗保國直起身來,瞥了他一眼:
瞧不起誰?
原本宗保國想要藏拙,雙手抱起石牛,被他這么一說干脆只用一只手。
一只手抓住了石牛的牛角,老頭兒一咬牙一瞪眼兒,把石牛舉了起來!
“嘶——”
所有人都是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氣:
好家伙!這老頭兒,嘶,這老頭兒……
宗保國一只手把石牛舉過了頭頂,舉重若輕的踱著四方步走了一圈兒。
回到了原點,宗保國輕輕把石牛放在地上,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聲若洪鐘的告訴小乙哥:
“小人宗保國,婺州人氏,今年六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