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鄭001、002號員工公然消極怠工,仿佛已經停止奮斗、開始縱情享樂不同,南邊的李嘉是真正高枕無憂的開始享受起了生活,曬太陽,聞花香去了。
因為唐國已經在名義上不存在了,現在整個天下都是大鄭的勢力范圍。唐主李嘉自己是大鄭江南行營的最高軍政長官——都部署,他手下的官員、將領們都比原來低了一截,現在全都是江南行營的下屬。
壽春之戰造成的影響,遠比直觀層面看到的更加深遠。
現在的情況是,唐國君臣不得不向百姓們宣布:大家都是鄭國人啦!江北那幫跟我們互相砍了一百多年的家伙,從今往后就是我們的親兄弟啦!
“唐”這個國號的政治號召力和影響力正在急劇下降,在民間與軍隊中的威望和信譽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削弱。
當然了,好處也是有的,屈尊降貴、忍辱負重,換來的是大鄭再也沒有出兵南下的理由。
我都已經承認自己是大鄭的軍政機構了,你還出兵打我,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嗎?
你怎么向天下子民解釋?嗯?
對于唐國百姓來說,我們不是已經投降了嗎?不是已經是一家人了嗎?他們怎么還打我們?
欺人太甚!!辦他!!
這招跟當年孫權向曹丕稱臣后,被封為“大魏吳王”是一樣的策略,符合長江南北雙方的當下政治需求。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只是個權宜之計,但只要能讓那些不明真相的江南百姓開始接受這個觀念、讓那些明白個中緣由的江南士人意識到天下一統的緊迫性和必要性,就足夠了。
江南地區的統治階層和底層百姓利益相悖、漸行漸遠才符合大鄭的利益。不然要是真把他們惹毛了,那還是很可怕的。
這一點曹操和苻堅都很有發言權。
那么,我們的大鄭江南行營都部署,是怎么享受生活的呢?
寵小姨子。
與周皇后的謹言慎行、精明能干、明達事理、有大局觀不同,作為妹妹的周玉一開始并沒有被家族當做嫁去天家的標準培養,因此對她的管教沒有那么嚴格,從而養成了性喜奢靡、不太習慣被人拒絕的壞毛病。
這姐們喜歡碧色,也就是綠色,各種各樣的綠色,甭管什么淺綠深綠黃綠橄欖綠,只要是綠色她都喜歡。
周皇后老早就知道妹妹喜歡綠,但絕對沒想到她會給自己長姐的腦袋上也來上一片。
在經歷了“姐夫別這樣”、“來吧小姨子”、“娘子(姐姐)原諒我”等一系列流程后,這對臭不要臉的人也徹底放開了,開始公然在公共場合秀恩愛,朝臣百姓們也從一開始的震驚,變成了現如今的麻木。
李嘉一共為小姨子寫了兩首肉麻的詞,并且還宣之于眾以向周玉表明自己對她的心跡之堅定、寵愛之深厚——
《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這是李嘉紀念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美好場景,這死渣男眼里心里只有小姨子的容貌和身段,完全忘記了當時她是來看望姐姐病情的。老婆還在凝光宮里躺著咳嗽呢,他就對著小姨子說著那些曾經對老婆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
《菩薩蠻·蓬萊院閉天臺女》
蓬萊院閉天臺女,畫堂晝寢人無語。拋枕翠云光,繡衣聞異香。
潛來珠鎖動,驚覺銀屏夢。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
女的在睡覺,男的悄悄進去看,互相察覺后,兩個人都笑了。這本來是很美好的愛情場景,發生在男女之間并沒有什么不對,就是把林濟遠拉過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問題是,他們并不是新婚燕爾的璧人或者明媒正娶的夫妻,而是姐夫跟小姨子。有了這重身份的加持,寫的越美好越令人作嘔,越有情調越顯得低俗下流,讓人忍不住呸上一口,深以為恥。
公屏互相喊寶寶影響其他隊友的心態不要緊,可你們要是在競技游戲里讓人頭讓藍,那我可就要大家打開語音了!
由于周玉喜歡碧色,所以她住的地方全部都換成了各種各樣的碧,房間里的紗、帷、幔、枕、褥、簾、帕通通都是綠的。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宮女們紛紛大肆采購布匹錦帛,在宮中開染坊、攪染缸,爭相染綠互相攀比,看誰染的好,李嘉也參與其中,對作品優秀者打賞彩頭,引為一時盛事。
有一次,一個宮女染完布忘了收取,第二天清晨去看,那布被露水打濕,色彩分外鮮明艷麗。周玉喜愛異常,李嘉也開心的親自起名,稱其為“天水碧”。
周玉還喜歡彈琴,大家也都知道,彈琴不焚香,那還能叫彈琴嗎?太沒有逼格了。
于是李嘉專門給她安排了十幾名宮女,設立了一個全新的職務叫做“主香宮女”,這幫主香宮女們每天什么正事也不干,就專門負責給她燒沉香木粉。
每當周玉奏彈之時,這幫宮女們就點火燒香,透綠簾帳里陽光穿過,能看到云騰似霧,滿殿氤氳。每當周玉要睡覺了,主香宮女們就用鵝梨蒸沉香,香氣沁人心脾,久久不能散去。
此之謂“帳中香”。
但是,沉香是需要老百姓去砍伐搜集的,十幾名宮女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用老百姓的血汗供養的。他們的美好,建立在江南底層百姓的痛苦之上。
除此之外,還有“錦洞天”、“內廷筵”、“北苑妝”、“金縷鞋”等等等等變著法去玩的花活,照他們這個玩法,再厚的家底也得抖光,除非江南的稻子能一年熟五次才能供的起。
不,五次還不一定,一年熟六次才能保證兜住底。
其實這些花樣,本質上花不了幾個錢,頂多也就貴點而已。
但你去問問你們公司采購部的,哪個物件不是往高了報的?價格低了報上去,下次漲價了,還要填一堆麻煩的材料和報告,誰有那個閑心和責任心?反正花的是公司的錢,誰會主動給自己找活干?
更何況還有剩余,回扣要不要拿?這么肥的油水不請客吃飯送禮的話,能輪得到你?誰家發票不多開點?你不開起開,讓能開、敢開的人來開!
宮人和采辦官員們在李嘉和周玉面前是奴才、是下人,可一旦出了皇宮,那就是大爺!走哪都得有人伺候著~~
至于出了金陵,那就更是活祖宗了!!
漢國只有一個盧瓊仙行走在人世間,江南可是有十幾個超雄魔丸,所過之處簡直是寸草不生!!
層層盤剝,層層加碼。
在李嘉的概念里,一塊沉香也就十兩銀子左右,實際市場價也差不多。
但采辦中途產生的費用,早就已經超級加倍,翻到兩百兩銀子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