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女此時眼中,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墳墓,無暇再顧及其他。
并未察覺到隱藏在暗處,那一雙雙緊盯著她的眼睛。
當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炁法修煉等級不高,感知力低下,這才沒有捕捉到這些可疑的氣息。
不過,顧岳卻是將這些氣息,捕捉到了個十成十。
甚至連方位和人數,都看了個大差不差。
只是她默不作聲,裝作沒有察覺,借著雨傘遮擋,用余光不動聲色的瞟著四周的墓碑。
一排排墳墓從視線中掠過,顧岳選了個長著荒草,一看就很長時間沒人打理的墳墓停了下來。
這些隱世家族的人時常蹲守在這里,說不定會對,經常來上墳的家屬有印象。
自己是驟然出現的生面孔,只有選這種沒有人打理的荒墓,才不會引起懷疑。
顧岳神色悲痛的蹲在墳前,一邊裝模作樣的撫摸上墓碑照片,一邊快速閱覽著死者的墓志銘。
得到墓主人的大概信息后,顧岳便如同戲精上身般,一臉懷念的開始和親人敘舊了。
所作所為,完全是一副死者的親友的模樣。
但只有顧岳自己知道,她的注意力,此時全放在旗袍女那邊。
顧岳在心中分析著現在的形勢。
藏在暗處的玩家,一共有三位。
而帝國護衛隊的人...則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在這附近立了個警衛廳。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旗袍女父親的墳墓,一定在這附近。
果不其然,旗袍女在警衛廳不遠處停了下來。
蕎茶看著父親的黑白照片,名為委屈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混合著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女人緩緩蹲到了父親跟前,悲痛的將額頭抵上了墓碑,細碎嗚咽中,夾雜著其對父親的思念。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削尖了耳朵,想要聽她念叨的內容。
顧岳生怕她頭腦發昏,暴露什么馬腳。
而隱世家族的人,則同樣想從她嘴里聽到有用的線索。
他們留下蕎茶這個關鍵人,就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看看能不能將幕后黑手揪出來。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這里,就連帝國護衛隊都提高了巡邏頻率,有意無意的在蕎茶附近晃悠。
蕎茶此時卻是沉浸在悲痛中,但她一點也不傻。
兜帽男已經提前說了,有人在監管她父親的墳墓,她不可能傻乎乎的現在就暴露自己。
女人極力克制住情緒,只是和父親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
顧岳僅聽了幾句,就知道蕎茶這女人聰明的很,大約是不會暴露出什么馬腳了。
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氣。
緊接著顧岳便觀察著四周的環境,想要找到監控的位置。
同時在心中算計著,自己毀掉調監控,且將數名警衛連同隱世家族的成員,殺掉的概率有多少。
自己若是想要得知五大家族的陰謀,那只有使用言控術這一個選擇。
但使用言控術,就意味著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引火燒身。
畢竟她現在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紅人。
所以想要將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那就只有殺人滅口,且將一切證據毀掉。
但這里是公共場所...監控安插的地方,有些太過于密集了,自己似乎不大可能做得到,將全部監控都不動聲色的毀掉。
但就在這時,兜帽男無聲的拉了拉顧岳的褲腳。
有辦法。
他和顧岳這么久的默契,僅憑她一個眼神,他就能猜到她要干什么。
黑影順著顧岳的褲腿爬了上去,悄悄給她遞上了一件,幫得上忙的小玩意兒。
顧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手中的小東西。
信號干擾器。
這玩意兒她可太熟悉了。
在殺死洛家夫婦的行動中,這東西可幫了不小的忙,幫自己把監控器統統屏蔽掉了。
‘開到最大,足夠了。’
白宇的黑影分裂重組,在顧岳手背上形成了小小的一行黑字:
“你知道怎么用的,但速度要快,只有一分鐘。”
顧岳收下屏蔽器,卻沒有馬上行動。
說實話,她還是有些猶豫。
成功得手的話還好,若是失敗了,自己暴露了行蹤,說不定會被五大家族也記恨上。
到時候自己只會更加舉步維艱。
然而顧岳不知道的是,早在她決定上山的瞬間,就已經被隱世家族的成員重點關注了。
一雙毒蛇般的眼睛,若有似無的掃過顧岳的方向。
這是御獸家族,蠻家的成員。
男人頭上長著一對犬科動物的耳朵,對著顧岳的方向細細嗅聞,咧了咧滿是尖牙嘴。
有意思。
犬科動物,能夠輕易聞到人身上的皮質醇和荷爾蒙,能夠精準的辨認一個人的情緒。
但他在這個女人身上,沒有聞到任何有關于悲傷的情緒。
一臉悲痛的來掃墓,但卻一點也不難過么?
男人瞇了瞇獸眸,又將視線對準了另一邊的蕎茶。
還有這個喬家的女兒,也不對勁。
情緒中除了悲傷以外,還有壓抑的仇恨,以及緊張戒備...
這是在她之前掃墓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緒。
恨誰呢?
又是在緊張戒備誰呢?
難道她知道有人在監視她了?!
蠻家子弟眼神暗了下來,歪著脖子神經性的抽了抽,他體內無數鬣狗已經在叫囂了。
叫囂著要食肉嗜血,叫囂著這兩人不對勁,叫囂著要沖出體外將可疑的人統統撕碎。
而他旁邊同樣身在暗處的女人,則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再等等。
不要打草驚蛇。
真正的獵手,會在悄無聲息中取走獵物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