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岳感受著自己正在漸漸清醒,到達(dá)臨界點后,便睜開了雙眼。
入目就是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婦人臉。
婦人臉上有些臟污,頭發(fā)也有些凌亂,凹陷的眼眶讓她看起來憔悴極了。
但就是這樣一位婦人,低頭看向顧岳的眼神,卻帶著慈愛。
顧岳起先還有一瞬間的怔愣,可很快便反應(yīng)了過來,自己似乎是被婦人抱在懷里的。
顧岳嘗試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但剛有動作就停住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裹在一張又臟又破的毯子里。
剛剛自己感受到的,被裹緊的溫暖,似乎就是這條毯子帶來的。
顧岳抬頭和婦人對視著,婦人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摸了摸她的臉,同時將毯子掖了掖,將顧岳抱的更緊了。
“不冷,不冷奧。”
婦人低聲念叨著,一邊用體溫溫暖著她,一邊輕拍著顧岳的后背,輕聲安撫著顧岳的情緒:
“有媽媽在,這個冬天很快就會過去了。”
婦人明明自己都凍得瑟瑟發(fā)抖,牙關(guān)不住的發(fā)顫,掖被角的手簡直像是冰塊。
但任就將外套隙開縫隙,將顧岳藏在了衣服里,用體溫暖和著她。
顧岳聽的又是一愣,并不是因為婦人的溫柔,而是她發(fā)現(xiàn),婦人說的話是士兵們的語言。
她能聽懂婦人在說什么,能聽懂士兵們的話了。
也就是說...她現(xiàn)在的這具身體,是屬于是士兵陣營的。
“媽...媽?”
顧岳有些生澀的,用士兵語言不確定的叫道。
這個名詞對她來說,有些陌生。
“嗯?”
婦人因寒冷呼吸有些急促,臟污的臉上滿是疲憊,但依舊耐心的回應(yīng)著顧岳:
“怎么了?”
顧岳沒有立馬回應(yīng)婦人,只是將手從破毯子里伸了出來,低頭看了看。
手掌很小,她還是個小孩子。
確認(rèn)自己的身份后,顧岳開始環(huán)顧著四周,她現(xiàn)在...似乎是在露天的街道邊?
顧岳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她確實是在街道邊,她和她的媽媽,靠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鵝毛大雪漫天紛飛,路上的積雪已經(jīng)沒過腳踝。
這里似乎是處于鬧市,周圍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很忙。
和抱著顧岳的婦人不同,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穿著精致又考究,連頭發(fā)也是梳的一絲不茍。
暖和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噶次作響,但卻沒有一人停下來,可憐這對落魄的母女。
她似乎是在,十九世紀(jì)初的歐洲街道上。
這是什么情況?
她不是在集中營么,怎么又來到了這里?
還有,這是什么地方?
就在她疑惑的間隙,一陣嘈雜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顧岳順著聲音望去,眼神瞟到路邊還有很多和她‘媽媽’一樣的人。
這些人同樣的面黃肌瘦,同樣的形容枯槁,身上的衣物又臟又破,瑟縮的蹲在路邊。
聲音就是他們發(fā)出來的,這些人像是喪尸一樣,一旦有人路過,就瘋了一般的圍上去。
“先生,要人嗎?我什么都能做的!”
“先生,我是工程師,看看我,您如果錄用我的話,一定不叫您失望!”
“先生,給口飯吃吧,求求你了,我再沒有收入的話,就沒錢給家里的母親買藥了!”
“先生!”
“先生!”
這些人像是瘋了一般,不斷朝路過的這些有錢人,投去懇求又哽咽的目光。
大多數(shù)有錢人只是投以冷眼,或看見臟物一般的退避三舍。
但這些人依舊鍥而不舍的追上去,不斷地介紹著自己,奢求能夠擁有一份工作,或者得到一份食物。
顧岳的母親也在此列,女人粗暴的用雪抹了把臉,以讓自己看起來干凈些。
緊接著便抱著顧岳,踉蹌著擠進(jìn)人群中,擠出笑容語氣討好道:“看看我吧先生,看看我。”
“我可以做家務(wù),也可以干苦力活,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不要工資!真的不要工資。”
“只求您能給我女兒一口吃的,求求你了。”
女人如浮萍一般,在人群中被擠得左右飄搖,但依舊語速極快的介紹著自己:
“求求您了,真的不要錢!”
“我女兒吃的很少的!”
顧岳被女人抱在懷里,同樣被擠的七葷八素,差點喘不過氣來。
但聽到女人如此急切的,想要給自己找口吃的,顧岳十分懂事的沒有亂動,忍受著人群的推搡。
就在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游戲提示音猛然響起:
【任務(wù)三即將開啟,所有玩家自動接取任務(wù)】
【在此次任務(wù)中,每人僅有三次使用能力、道具或契約獸的機會,超過次數(shù)限制則立即淘汰】
【現(xiàn)在發(fā)布任務(wù)具體內(nèi)容】
【活過這個冬天】
【活下來則視為晉級成功,未活下來的玩家,則視為晉級失敗,立即淘汰】
【溫馨提示:此賽段無法復(fù)活,祝各位玩家好運】
聽完游戲派發(fā)的任務(wù),顧岳微微瞇了瞇眼睛。
這個任務(wù)是面向所有玩家的,所以不止她被送到了這里,其他玩家都被送了過來。
這樣一來,自己在集中營那種,突如其來的昏昏欲睡的感覺,就應(yīng)該是游戲的手筆了。
怪不得來勢這樣洶涌,根本抵抗不了。
顧岳若有所思,在母親懷里回憶著游戲剛才的播報,將注意力放在了最后一句上。
游戲剛才說【此賽段無法復(fù)活】是什么意思。
難道...在之前的賽段,玩家們是有復(fù)活機會的?
顧岳摩挲著手指,如果真的是這樣,倒是和自己之前猜測的,七號沒有死呼應(yīng)上了。
所以...七號真的還活著么?
顧岳垂眸,在人群的擁擠中漸漸僵思緒飄遠(yuǎn)了。
如果七號真的還活著的話,那那位被操控的士兵,就絕對是七號的手筆了。
想到這,顧岳眼底閃過一絲危險。
屢次設(shè)計讓她遇陷,甚至還讓她當(dāng)眾暴露了身份,這個仇她一定會報的。
無論是不是七號,都最好祈禱不要被她逮到,不然真的會死的很慘。
顧岳只是短暫了糾結(jié)了以下七號的存在,便吐出一口濁氣,將自己從復(fù)仇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現(xiàn)在要考慮的是,要如何完成任務(wù)。
她所處的環(huán)境...有些太惡劣了。
饑餓感如影隨形,胃部的痙攣顯示著,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進(jìn)過食了、
顧岳微微抬頭,看著漫天飄落的大雪,以及母親那如浮萍般孱弱的身體,不由陷入了沉思。
能做到么?
活過這個冬天。
使用能力的機會只有三次,但整個冬季卻漫長極了。
她要如何...在如此苛刻的條件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