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號，星期六。
臨近中午。
隨著滬都直達燕京的航班落地，身著普通T恤，搭配工裝五分褲，簡樸低調的張揚帶著許芷柔徑直走下飛機，來到了廊橋。
許芷柔習慣性地看了眼她的浪琴手表，隨后提醒道：“預約李總的時間是下午3點半，從首都機場到百度大廈的路程是36公里，預計40分鐘左右可以抵達那邊。”
“那時間還很充裕。”張揚應答的同時，提議道：“飯點了，先吃飽飯再說吧。”
他們這趟來燕京，目的就是和百度談合并的事情。
由于財研網、東方財富、同花順、企鵝財經、新浪財經打得太過激烈，后四家更是轉型免費增值策略，進一步壓縮其他財經網站的生存空間，不少中下游的財經網站已經入不敷出，用戶大量流失，特別是地方性的金融財經網站，比如說川渝財經網、魯東金融在線等。
百度財經雖說背靠百度，財大氣粗，但它的用戶流失非常嚴重，只是過去了兩個月，網站活躍用戶就流失了30%，而且還在持續流失，且引流效果有限。
為什么會這樣？
原因很簡單，百度財經的資訊多為聚合第三方內容，缺乏原創性與深度分析，用戶停留時長僅為行業均值的60%。
反觀財研網、東方財富和同花順，不僅提供了專業的財經資訊和內容，還通過股民交流社區，進一步提升用戶粘性。
這就像是單機游戲和網絡游戲，后者之所以受眾龐大，是因為它在提供游戲樂趣的同時，還兼備了社交屬性，可以讓玩家找到團隊競技的樂趣。
另外百度財經早期，決策層將它定位為搜索流量的變現工具，試圖通過競價排名來實現盈利。
說白了就是，只要有人出錢，再垃圾的票都可以登上百度財經的熱搜榜，這極大方便了游資、機構造勢和收割散戶。
這里可能會有人很困惑，只是掛個熱搜排名，不至于成為收割散戶的“幫兇”吧？
然而事實證明，還真有用！
1個散戶可能不信，100個，1000個，1萬個散戶呢？
只要基數夠大，就肯定有人被忽悠進去。
用搜索引擎那套思路來運營財經網站，真不怪百度財經只能排在行業中游偏上，甚至這還是百度旗下各渠道不斷推流后的結果。
也正因為看見了百度財經的頹勢，張揚在周四的時候，就與百度公司的高級副總裁沈皓瑜通過電話，表示可以用股權置換的方式，收購百度財經的全部股權。
因為涉及到股權，沈皓瑜沒有第一時間回復，而是先匯報給了百度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的李彥宏。
李彥宏當聽說張揚想要用財研網的股權，置換百度財經100%股權那刻，也來了興致，并給出了周六下午3點半的面談時間。
對于張揚來說，收購百度財經只是順帶的，他真正想要的是百度公司的推廣資源，準確來說是現有百度財經的推廣資源。
2009年的百度搜索引擎，是當之無愧的斷層第一名。
只要是玩電腦的，基本都用百度搜索，這沒有半點夸張。
也正因為有百度搜索引擎的巨大流量加持，百度財經才能在自身內容欠佳的情況下，依舊躋身于行業中游偏上。
……
因為不是到燕京旅游的，張揚和許芷柔沒有閑逛，簡單吃過午飯便來到了百度大廈。
這里值得一提的是，2009年百度大廈還暫未啟用，但它已經在2008年5月2日完成大廈主體結構封頂，建筑高度30米，整體呈“目”字形框架，形似網頁搜索框，地址位于海淀上地十街10號。
“到地了兩位，記得拿好隨身物品，我會在這里等你們。”出租車司機穩穩剎停車輛，回頭看向張揚和許芷柔道。
由于沒去酒店放行李，他們的行李還在后備箱，索性就包了輛出租車，免得帶著行李到處跑。
“好，謝謝師傅。”張揚禮貌應答的同時，順手打開車門，與許芷柔分別下了車。
“祝你們面試順利。”
出租車司機還不忘送上祝福，以為兩人都是來面試的。
“謝謝。”
“感謝。”
當關上車門，張揚和許芷柔朝著百度大廈走去，期間前者抬頭看向這棟30米高的建筑，雖說不算太高，但整體占地面積極大，達到了9.15萬平方米。
張揚抬頭往上看的時候，站在頂層辦公室落地窗前的李彥宏，正俯視著兩人，并目送兩人走進大廈。
“終于到了嗎？張揚。”
李彥宏喃喃自語。
對于這位華國商界和金融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除了欣賞外，還帶著抹好奇與佩服。
6月份注冊公司，7月份大學畢業，還順帶拿到了阿里巴巴的注資，8月份更是開創了個人IP與互聯網金融運營的新模式。
現在9月初，這個男人的步伐還沒停下來，已經想著利用剩余股權擴大經營規模。
短短3個月的時間，就把一家初創公司經營成行業頭部，這速度連李彥宏都為之汗顏。
或許很多人都不知道，李彥宏其實還有金融從業經歷。
在1994年，李彥宏就職于華爾街道瓊斯公司，主導設計《華爾街日報》網絡版實時金融信息系統，并在1996年發明的超鏈分析技術，徹底改變搜索引擎排序邏輯。
這項技術通過網頁被引用次數和錨文本相關性判斷內容質量，被Infoseek采用后，使該公司搜索引擎的準確率躍居行業第一，而這也是百度引擎的初始邏輯架構。
“叮鈴鈴鈴——”
李彥宏的桌面固定電話響起。
他收回目光，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起電話聽筒道：“喂。”
“李總，段總和張總他們上去了。”前臺提醒道。
聞言，李彥宏快速應答道：“好，我知道了。”
隨著電話掛斷，李彥宏來到自己的工位坐下，又裝模作樣地拿出份文件觀看。
不一會，百度財經首席執行官段浩渺領著張揚、許芷柔來到李彥宏辦公室門口。
“咚咚——”
段浩渺敲響門框，提醒道：“李總，張總他們到了。”
“喲！”
李彥宏故作驚訝，合上文件起身道：“張總，快請進快請進。”
張揚面帶微笑，率先走進辦公室的同時，看向李彥宏道：“真是榮幸啊，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和李總面對面談合作，仿佛做夢一樣。”
“有夢才有想，乾坤未定，都是黑馬，我只不過是比張總早出生幾年，恰好積攢了些產業。”李彥宏剛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我們去那邊沙發談吧。”
“您安排。”
張揚保持微笑道。
待許芷柔也走進辦公室，段浩渺順手把辦公室門關上，避免他們的對話泄露。
雖說百度大廈目前沒幾個員工，但也正因為沒有員工監督，才容易被占空子。
“坐。”
李彥宏招呼一聲，率先落座。
張揚和許芷柔見李彥宏這位“東道主”落座，也先后落座，最后落座的是段浩渺。
四人坐下后，李彥宏并沒有急著說事，而是感慨道：“不簡單啊不簡單，張總你們公司6月注冊，9月就發展到這等規模，說實話，我都有點嫉妒你的能力了。”
“時勢造英雄，我運氣比較好，碰上了A股的報復性上漲，哈哈。”張揚笑著回應。
“哦對了。”
剛說完，他介紹許芷柔道：“我旁邊這位是財研網的首席執行官，叫許芷柔，也請李總多多指教。”
“李總好。”
許芷柔打招呼道。
“你好你好，都說英雄出少年，果然年輕人才是未來。”李彥宏只是簡單看了眼許芷柔，便又把目光放到張揚身上道：“不瞞張總說，我本人也有過一段炒股經歷。”
雖說許芷柔是財研網的首席執行官，但李彥宏很清楚，最終拍板的是張揚。
也正因如此，他的關注點都在張揚身上。
“哦？李總也炒股？”
張揚假裝意外道。
在來燕京前，他早就了解過李彥宏的人生經歷和百度公司的發展軌跡，假裝意外是為了延續話題，不讓氣氛尷尬。
坐在一側的李彥宏當然知道張揚會調查他，但談合作嘛，都是在互相演戲，他也說出自己的故事道：“我記得那年是1994年初，我入職了道瓊斯公司，負責《華爾街日報》網絡版實時金融信息系統。”
“那時候我們的項目主管很變態，要求金融信息系統做到日均處理15萬條新聞的檢索需求。”
“因為是金融信息系統，涉及到金融領域，你也知道金融領域的消息五花八門，我們開發團隊當時被難住了，覺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后李總怎么做的？”
張揚搭話。
“然后我就想到了，在布法羅紐約州立大學讀計算機碩士期間主攻的光學字符識別算法，通過網頁被引用次數和錨文本相關性判斷內容質量，篩選出有價值的金融資訊，最終還申請到了專利。”
在說出這句話時，李彥宏語氣帶著抹得意。
還不等張揚開口，他又說道：“解決了項目上的事情，我就利用閑暇時間，通過金融信息系統篩選的有用信息，投資美股股市。”
見李彥宏停頓，張揚恰好好處地接話：“賺了多少？”
“十幾萬美金吧。”
李彥宏笑道。
“九十年代的十幾萬美金，那可不得了，李總的投資天賦還是很厲害的，怪不得可以拉扯出一家頂尖的互聯網企業，眼光沒得說。”
“恰好踩中風口，運氣運氣。”
“其他人說運氣我信，但李總你可是帶著技術回國，這還歸咎于運氣就太謙虛了。”
張揚和李彥宏你一言我一語，聊得不亦樂乎，一旁的許芷柔和段浩渺根本插不上話。
然而看似兩人在閑聊，實則博弈早已經開始。
由于這是李彥宏第一次見張揚，并且對方是位剛剛嶄露頭角的企業家，他需要通過聊天談吐，去側面了解張揚的性格和內涵。
為什么談合作要組飯局？
為什么在飯局就能談合作？
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通過彼此不經意的交談，亦或者說一次敬酒與喝酒，甲方就能大致知曉合作方到底靠不靠譜。
這時候可能會有人覺得夸張，不相信幾句話就能摸清底細。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越是身處高位的人，見識就越廣，往往幾句話就可以打探清楚和自己聊天的人能力如何。
此時的李彥宏不得不承認，張揚的情商確實很高，幾乎沒有讓他的話冷場，每一句都在將他捧高，這樣的人不像是應屆生，更像是混跡職場幾十年的老油條。
在對張揚有了簡單認知后，李彥宏明白很難給對方設坑，最好還是坦誠相見。
他看了眼左手的腕表，這個動作在談判場有特殊含義，那就是要進入主題的提醒。
果不其然，下一秒，李彥宏話鋒一轉道：“我的炒股經歷讓張總見笑了，我們還是聊聊正事，就是股權置換的事情吧。”
“見笑就太謙虛了，李總的經歷堪稱傳奇，我只有羨慕的份。”
張揚接話的同時，看向許芷柔道：“既然聊到股權置換，芷柔先和李總說說我們財研網的基本面情況吧，讓彼此都能有個清晰認知。”
“老段你待會也和張總說說，我們百度財經的經營現狀。”李彥宏看向段浩渺，示意他準備好。
“好的李總。”
段浩渺連忙應答。
一旁的許芷柔拿出財研網的數據資料文件，交給李彥宏道：“李總您先過目一下。”
當李彥宏接過數據資料，許芷柔拿起另一份文件道：“目前我們財研網有143萬注冊用戶，近一個月新增超60萬注冊用戶，增長勢頭兇猛，日活用戶人數在35萬人左右，整體粘性極高。”
“截止到9月4號的下午6點，財研網的會員付費用戶為3.6萬名月度會員，6894名季度會員，2777名年費會員，開站僅三個月，已實現營收超千萬。”
停頓半秒，她強調道：“因為財研網注冊即送30天會員，新增的60多萬注冊用戶暫未貢獻付費。”
隨著這句話說出，李彥宏心中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83萬名注冊用戶，有4.5萬人選擇付費，轉換比例竟然達到了驚人的18.4比1，如果只算日活用戶，那這個比例就更恐怖了。
18.4比1什么概念？
假設財研網擁有東方財富的千萬級日活，那么它將擁有上百萬的付費用戶！
哪怕只有100萬付費用戶，一人開通120元的月度會員，單月就可以破億營收。
“好恐怖的潛力，怪不得馬蕓甘愿只拿5%，這塊香餑餑咬一口都是滿嘴油。”李彥宏心中嘀咕。
“除了會員收入和廣告收入，我們目前還在建設市場研報收入這個增長點，最晚三個月內，實現正營收。”許芷柔這句話說出，李彥宏忍不住鼓掌。
“啪啪啪——”
“厲害厲害，不愧是張總親自把關的財研網！”
李彥宏毫不吝嗇夸獎。
“過獎了李總，財研網能有今天，是全體員工的努力，我只是一包助燃劑。”張揚淡淡笑道。
李彥宏放下資料文件，看了眼段浩渺，又直視張揚道：“太謙虛了張總，說實話，相比較于財研網的整體數據，我們百度財經的數據實在有點拿不出手。”
只見張揚依舊面帶笑容，從容接話道：“說句不好聽的李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度財經能躋身行業頭部，肯定有自己的優勢。”
李彥宏：“那老段，你和張總說說目前我們百度財經的整體數據吧。”
“好的李總。”
段浩渺應答一聲，遞給張揚資料道：“張總這是數據摘要。”
當張揚接過數據文件，段浩渺隨之開口道：“半個月前的內部決策會議，我們百度財經決定走免費增值路線，通過廣告收入和二級相關跳轉實現盈利。”
“就目前來說的話，我們日活用戶在107萬，注冊用戶是1.12億名，雖說日活用戶比例有所下滑，但還是維持在百萬區間。”
當聽見百度財經只有107萬名日活用戶，張揚眼神閃過抹失望，似乎對此并不滿意。
作為免費財經網站，只有百萬日活屬實有點少了，而且對比6月和7月的日活人數，流量整體下滑還是非常明顯的。
張揚眼神的失望被李彥宏精準捕捉到，他不清楚是不是對方故意流露，但百度財經這個日活確實有點少，而且有大幾千萬的注冊用戶都是“僵尸”。
“總體還算不錯，李總你開個價吧，我琢磨琢磨。”張揚看向李彥宏，性子突然變得很急。
這么直白且急促的問價，再加上張揚剛才眼神一閃而過的失望，李彥宏不得不考慮對方是不是想借此機會開溜。
對于入股財研網，他是非常感興趣的，特別是看了整體數據后，這簡直就是肥肉。
原本按照李彥宏的談判習慣，他會開出天價，然后彼此反復拉扯，最終敲定價格。
現在張揚根本不給拉扯的機會，仿佛李彥宏只要報高價，他隨時走人的節奏。
“張揚提出股權置換，大概率是看中了百度財經的現有曝光資源，倒是可以利用這點是談。”
李彥宏想到這，開口道：“這樣吧張總，我們用百度財經100%的股權，置換你們財研網10%的股權，你看怎么樣？”
話音落下，只見張揚搖了搖頭道：“免費用戶不值錢，上億的僵尸用戶更不值錢，10%股權太多了，百度財經不值這個價。”
這么直白的貶低沒有讓李彥宏生氣，反而他還順著張揚話往下說道：“百度財經是不值這個價，但它的推廣資源位值這個價。”
他這句話意思很直白，已經點破張揚的真實意圖。
不去收購證券之星、股天下、牛仔網這些中小網站，反而盯上了背靠百度公司的百度財經，明顯就是另有所圖。
見對方點明意圖，張揚也不彎彎繞繞，向其確認道：“李總的意思是，只要與百度財經置換，現有推廣資源都會給到財研網？”
“現有的百度財經推廣窗口，一個不漏，全部給財研網。”李彥宏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當初出資成立財經子公司，他本意是想找到流量增長點，但多次投入都反響平平。
反倒是東方財富、同花順做得有聲有色，而且還投入小。
其實李彥宏也不知道為什么，除了搜索引擎以外，他貌似干什么都差點火候。
業內還評價百度公司：入局早，出局也早。
當聽見李彥宏要把百度財經現有推廣資源全部給財研網，張揚當即陷入了沉思。
2009年的百度，甚至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百度在搜索引擎方面都是斷層第一的存在。
百度公司除了搜索引擎，它的貼吧流量更是龐大，如果能在炒股吧精準引流，用10%股權置換百度財經的100%股權倒也不算虧。
張揚看中了推廣資源，李彥宏則是看中了財研網的增長潛力。
先不說10%的股權能帶來分紅收益，就單論財研網的發展速度，未來上市都是有可能的。
“我需要時間研究研究。”
張揚沒有立馬答應，他還想看看能不能談低。
李彥宏更是老狐貍，他已經看出張揚有些心動，想借助時間來給自己壓力，但他還是不動聲色道：“行，張總好好考慮考慮，我就在這恭候你的大駕。”
“那我們改天再聊。”
張揚站起身道。
李彥宏面帶微笑，同樣站起身說道：“改天聊。”
兩人握了握手，張揚便帶著許芷柔離開了李彥宏辦公室。
張揚和許芷柔前腳剛走，段浩渺就不解道：“李總，財研網10%股權會不會太少了，他拿走的可是我們百度財經100%股權。”
“馬蕓花了5000萬才從張揚手里擠出5%，我們能談10%，純屬是因為百度有龐大的推廣資源，能和財研網產生化學反應。”李彥宏說出自己看法道。
剛說完，他又略帶嫌棄道：“百度財經一直不溫不火，又占著那么多推廣資源，我早就想換掉了，既然現在財研網上門，正好可以讓張揚幫忙清理一下垃圾。”
起初李彥宏還是很重視百度財經的，但奈何它不爭氣，占著百度主頁導航絕佳的資源位，還有搜索引擎的關聯推薦位，依舊沒辦法留住網站用戶。
投入和回報不成正比，那它注定會被資本淘汰，所以這些年百度財經的內容都是在聚合第三方，缺乏原創性與深度分析。
……
離開百度大廈后，張揚先是讓出租車司機去了一趟萬城華府小區，送許芷柔回她燕京的家，緊接著他再去酒店。
當打開許芷柔利索打開房門，剛好放假在家休息，正躺在沙發看電視的許延安在看見自家女兒那刻，整個人大腦呆滯了幾秒。
“老爸。”
許芷柔打了聲招呼。
“小柔？你怎么來燕京了？什么時候來的燕京？”許延安立馬坐直了腰，又站了起身。
“就中午來的。”
許芷柔換上居家拖鞋，隨后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輕車熟路地給自己倒了杯水。
“冰箱有西瓜，我去給你切。”許延安動身的同時，又問道：“你是一個人來的？”
許芷柔：“張揚也來了。”
“那他人呢？”許延安看著關上的防盜門，有些不解。
“他去酒店住呢，我們剛從百度大廈回來，這兩天可能都得來回跑。”許芷柔也沒有隱瞞。
“原來是這樣。”許延安恍然大悟，便前往廚房切西瓜。
不一會。
一片片西瓜擺盤端出。
許延安：“讓人家住酒店，吃酒店餐也不太好，這樣，我去弄一桌菜，你喊他來吃飯。”
“改天吧。”許芷柔拿起一片西瓜，解釋道：“他剛趕完飛機，又坐了這么久車，還和李彥宏談了合作，就別折騰他了。”
“那明天？”
許延安試探性詢問。
他還是挺欣賞張揚的，特別最近還傳出鮑星緯站臺張揚，年紀輕輕就潛力無限。
“明天…我先問問。”
許芷柔沒有立馬答應，許延安雖說也忙，但他可以調休，或者干脆休息也沒人敢說不。
“嗯，你先問問他行程安排，對了，我待會要去買菜，今晚想吃什么？”許延安又問道。
對于許芷若和許芷柔，他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妥妥的女兒奴。
至于許延安為什么想請張揚吃飯，有一部分原因是后者“托關系”，給許芷若拿到了進修機會的緣故，要知道能在巴菲特公司鍍金，這樣的機會真不多見。
這就相當于普通縣級醫院的醫生到了協和、華西、瑞金等國內頂級醫院鍍金，下半輩子就只能被掛專家號了。
“都行。”
許芷柔吃了口西瓜道。
許延安：“都行的話，那我做個你最愛的蟹煲？”
“可以。”
許芷柔點頭道。
確定好今晚吃什么，許延安又打電話給自己老婆桂若英，讓她今晚早點回家。
……
次日一早，張揚與許芷柔百度大廈匯合，由于昨天已經達成初步共識，今天的談判，其實就是圍繞著置換比例而去。
李彥宏想要10%，張揚則是要盡可能壓低。
雙方從上午，一直談到下午，最后還是李彥宏松口，把財研網的置換比例降低1%。
但令李彥宏沒想到的是，在他讓步1%后，張揚又把1%當做談判籌碼，換取百度貼吧的資源位，以及百度引擎的搜索資源包。
有句話叫來都來了…
沒辦法。
李彥宏再度妥協。
財研網10%的股權，他并不覺得自己會虧。
通過股權置換，消滅一個競爭對手，吸收它的活躍用戶，并且得到了百度的資源位，張揚同樣沒覺得自己虧本。
這是雙贏的商業談判，不存在任何的輸家。
然而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特別是大公司，被安插眼線，或者員工想賺外快，都會把一些看似不重要的信息泄露出來。
張揚到燕京，拜訪李彥宏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內傳開，馬蕓得知消息那刻，已經大致猜到了那位青年的下一步動作。
“百度財經是軟柿子，張揚這小子真會捏，也不知道李彥宏和他談的怎么樣了。”
“可惜啊。”
這時，馬蕓嘆了口氣，自從財研網在同行內卷，前后夾擊下絕境逢生，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收服不了張揚這頭猛虎。
本來他想著暗中扶持東方財富、同花順把財研網干廢，再適當出現在張揚面前，籠絡他的人心，現在計劃已然泡湯。
不能收服張揚，那就只能從資本角度去看待財研網、東方財富和同花順，這三家只要上市，阿里巴巴都會賺得盆滿缽滿。
同一時間，東方財富老總沈俊也收到消息，當他確定張揚已經和李彥宏接觸過，頓感壓力倍增，忍不住拍桌道：“媽的，本以為終于消停，沒想到跑燕京去了。”
不僅是沈俊，同花順老總易崢也頓感壓力倍增，現在已經不是他們洗牌財研網，而是財研網依靠“joker大神”的個人IP，向其他財經網站討伐。
或許張揚不會想到，他和李彥宏接觸的消息剛傳出，東方財富、同花順、企鵝財經、新浪財經等同行的高層都收到消息，要求立馬返回公司開會。
不得不說，它們是真沒招了，免費都沒把財研網干死。
在沈俊、易崢盯著暮色緊急開會的時候，張揚已經跟隨許芷柔來到了萬城華府做客。
飯桌上，許延安舉起酒杯，敬張揚道：“張小兄弟，這杯我敬你的，感謝你照顧若若和小柔。”
面對院士的敬酒，張揚受寵若驚，也連忙端起酒杯，回敬對方一杯道：“她們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感激她們的付出才對。”
當酒杯放下，桂若英拿起酒瓶就要替張揚倒酒，這又嚇了張揚一激靈，連忙接過酒瓶道：“阿姨我自己倒就行，你們太熱情了。”
“別客氣，我們還得感謝你把若若送出國，也不知道她在巴菲特先生身邊學到了什么。”
就在桂若英這句話說出的時候，遠在美國奧馬哈市的許芷若正呼呼睡著大覺，嘴里還小聲念叨著：“小小江恩角度線…姑奶奶我可是天才…是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