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赴約這場飯局前，陶宇昂就已經提前和張揚聊過，而后者給出的答復也很簡單，那就是讓他隨機應變，多套點信息。
“富春路”這個馬甲，張揚很清楚瞞不了太久。
賺3000萬，3個億都還好，在二級市場都不算太突出，只能是拔尖的那批游資。
但要是賺了30個億，先不說上交所和深交所的領導，就單論證券公司的領導，他們都會對這些個“異常盈利”的賬戶核實身份。
螞蟻路過，你可能看不見，但一頭猛虎路過，這還能看不見？
如今王亞偉、徐翔、葛衛東等人已經查到了陶宇昂頭上，張揚推測用不了多久，他的身份也會徹底暴露在陽光底下。
然而張揚不會想到，徐翔、葛衛東、王亞偉這群人并不是查“富春路”，而是查富春路、J先生和張揚都在內的撲克神秘組織
“陶經理，陶經理。”常士杉輕輕呼喊了兩聲。
“嗯…”
陶宇昂猛的回過神，他尷尬一笑道：“抱歉抱歉，不小心走神了，我們剛才說到哪來著？”
“就剛才葛經理提到，我們之間握手言和，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畢竟A股散戶那么多，你說是吧？”常士杉把這場飯局想表達的意思，重新概述了一遍。
“我有點沒聽明白。”
陶宇昂現在是一頭霧水。
他赴約這場“鴻門宴”，是王亞偉提到了“富春路”，現在又扯出什么組織，還有握手言和，陶宇昂腦筋實在沒轉過彎。
況且他根本不知道，張揚到底怎么得罪這群機構了。
都給收割了？
不能吧？
光一個葛衛東，就保守捏著60億華國幣體量。
張揚就算再牛逼，交易技術再高超，也不可能一下子吃掉這么多公募和私募機構。
見陶宇昂還在“裝”，徐翔已經沒了耐心，他本身就不是一個慢性子的人，捅破窗戶紙道：“你背后的撲克神秘組織，J先生，和你協議股份的Asking，還有明牌的joker，雖說我們不清楚你到底是幾，但你想要什么，我們都可以滿足你。”
“……”
陶宇昂有些風中凌亂，這到底都是些什么啊？
撲克神秘組織？
J先生是誰？
怎么還牽扯到張揚和邱寶裕？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來赴約是為了“富春路”的事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陶宇昂和Asking邱寶裕協議轉讓海通食品股份，是因為后者派人找到他，想要用12元的價格，買下他手中全部的海通食品籌碼。
如果不協議轉讓，由于大股東減持規定，他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去把這些籌碼全部出掉。
除了合作關系，陶宇昂和邱寶裕壓根沒其他的關系。
見陶宇昂還在裝瘋賣傻，葛衛東也失去了耐心，拿出布加迪威龍車鑰匙道：“聽說陶經理熱愛各類超跑，我這里有輛布加迪威龍16.4，想要寶劍贈英雄。”
布加迪威龍16.4，官方售價173.8萬美元，進入國內后，車價可以達到上千萬華國幣。
買這么貴的跑車，自然不可能用個人的錢，而是用混沌投資賬戶的錢去進行購置，順帶還能抵稅。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車輛不屬于我，但我擁有車輛24小時的使用權。
大街上的超跑和豪車，基本都是公司車輛，真正掏幾百萬、上千萬買車的個人消費者僅占少數。
“我這里還有套陸家嘴的房產，空著也是空著…”
常士杉顯然是有備而來，連房本都掏了出來。
“咳咳。”
何震干咳兩聲，眼神示意。
下一秒。
六位模特紛紛起身，都來到陶宇昂身后，陶宇昂只覺得腦袋枕到幾團大棉花。
現在意思很明顯了，只要陶宇昂稍稍松口，房子、車子、女人應有盡有，一步走上人生巔峰。
可問題來了，陶宇昂壓根就不知道葛衛東、徐翔、王亞偉他們想知道些什么，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這個神秘組織。
見陶宇昂還不肯說，王亞偉把事情挑得更加明白道：“當初海通食品，富春路被七八家機構輪流砸盤，你突然下場，還頂著舉牌線違規掃貨，這就已經暴露了你和富春路存在聯系。”
“而無影腳和富春路有關聯，無影腳又是J先生的傳話筒，很難不把你們連系到一起，大家都是聰明人，就沒必要拐彎抹角了吧？”
聽到這，陶宇昂終于有了個大致的輪廓。
原來這群人把他當成某神秘組織的成員了，而這個組織的成員可能就包括Asking、張揚和J先生。
再結合最近傳聞，徐翔控盤山城啤酒虧損上億…
“原來如此。”
陶宇昂心中低語。
在搞清楚事情大致輪廓，他眼神從迷茫變得從容，突然說道：“有趣，沒想到我這么低調，還是被你們給發現了。”
剎那間。
所有人神色微動。
“撲克組織果然存在。”葛衛東心中低語的同時，堆笑道：“不知你在組織的號碼是？”
“3。”陶宇昂報了個最小的數字，緊接著喝了口酒道：“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原來是小癟3。”徐翔心中冷笑一聲，也想搞清楚J先生到底是誰，連忙追問道：“陶經理，我們有合作的可能嗎？”
“你想合作什么？”
陶宇昂戲精上身。
他赴宴的目的，就是替張揚探了探這群機構經理的口風。
曾經他為了蠅頭小利，擅自中斷和張揚的市場研報合作，淪落到被歐歸燕拿皮鞭抽。
現在事業好不容易拉回到正軌，呈現蒸蒸日上的趨勢，他可不會再做傻事。
半點不夸張的說，自從知道張揚就是富春路，以及目睹財研網吞并百度財經后，他就已經視張揚如神明，想要牢牢緊抱大腿。
“我想得到你們撲克組織的所有信息和成員名單，如果可以的話，還想知道下一步的布局。”
徐翔說出自己想法。
其他人會拐彎抹角，但他天生就不懂委婉。
見有人當出頭鳥，葛衛東、常士杉和王亞偉都默不作聲，靜靜等待陶宇昂的選擇。
10秒。
30秒。
50秒。
陶宇昂沉默期間，站在他身后的六位模特也在默默發力，摩擦著他的后腦勺。
“抱歉。”陶宇昂站起身，掃視在場的所有機構經理，最終目光落在徐翔身上道：“我知道的非常有限，你要的，我沒有。”
他的這句話出自肺腑，因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參加這場飯局，陶宇昂根本不知道，原來有這么多機構經理被掛在了山頂。
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合理，畢竟倒塌的不僅僅是山城啤酒，而是整個治愈性乙肝疫苗概念。
見陶宇昂要走，葛衛東連忙拿起車鑰匙，硬塞到陶宇昂手中道：“買賣不成仁義在，這車陶經理你替我開幾天，就當磨合磨合。”
“這房…”
常士杉剛想開口，陶宇昂就立即回絕道：“房就不必了，省得搬來搬去，麻煩。”
“是我想得不周到。”常士杉默默收起了房本。
其實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是真想擠進這個神秘圈子。
因為就目前推測的成員來看，都是各行各業頂尖的那批，特別是鮑星緯、馬蕓、李彥宏和張揚，都是一等一的巨頭。
“那就不打擾各位了，我這邊還有點事情。”
陶宇昂正欲離開，何震連忙暗示道：“陶經理不挑位副駕走嗎？她們可仰慕你很久了。”
吃過一次虧，陶宇昂不可能吃第二次虧，況且真想找女人，他花點錢還更安全，隨即婉拒道：“不了，家里還有位母老虎呢，副駕可不敢隨便坐人。”
“那好吧，看來她們是無福消受陶經理這位才俊咯。”
“陶經理我送送你。”
“留步，各位請留步，我自己回去就行，就不麻煩你們了。”
“酒店有門童代駕。”
“謝謝提醒。”
在一句句客套聲中，陶宇昂搭乘電梯回到了一樓，并把布加迪威龍鑰匙交給酒店門童，讓對方開車送自己回家。
目送陶宇昂走后，徐翔沉聲道：“對方既然收下了布加迪威龍，說明策反是有戲的，他不要房子，有沒有可能是要現金？”
“我覺得吧，沒必要再繼續查了，就當吃個啞巴虧。”何震已經萌生退堂鼓，因為他并不想得罪撲克組織的幕后大佬。
“到此為止，也挺好。”
王亞偉也表態道。
率先表態的兩人都是公募基金的經理，他們虧損的錢都是基民貢獻的，也不會有多心疼，無非就是犧牲下業績。
但私募不同，特別是徐翔，他的澤熙1號私募基金，有近10億都是他自己的錢。
還有葛衛東，他還有對賭交割日壓在頭頂。
虧別人的錢和虧自己的錢，這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這事就到這吧，正好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休息。”葛衛東停頓了一下，看向那位黑絲旗袍模特道：“小敏對吧？會按摩嗎？”
小敏：“會一點。”
“那你跟我走。”
葛衛東帶著黑絲模特，便離開了艾利爵士餐廳露臺。
有人留在半島酒店，有人則是選擇離開酒店。
選擇留在酒店的，又悄悄聚到了一起，其中就有葛衛東、徐翔、常士杉、李旭利和陳山，都是私募機構的經理。
“各位現在想法是？”葛衛東掃視重新相聚的幾人，他是肯定咽不下這口氣的。
不僅是葛衛東，徐翔同樣咽不下這口氣。
如果把28號的交割浮虧算上，他們這5個人累計的虧損，已經超過了30億華國幣。
“陶宇昂是顆可以利用的棋子，先挖一挖撲克組織的底細，要是不干凈的話，我們可以向上舉報，用監管力量將他們連根拔起。”
常士杉眼神閃過抹厲色，他已經托人打聽到，對方可能是有外資背景的組織，上頭對外資看得緊，是一股可以借助的東風。
“給陶宇昂送點錢試試？”徐翔掃視眾人提議道。
“送多少？”
陳山詢問。
“1000萬，我們一人200萬，各位覺得如何？”徐翔坦言道。
一旁的李旭利聞言，微微頷首道：“如果1000萬就可以拉攏到陶宇昂，這并不算虧，關鍵還是他手里的情報，如果有價值，一票就可以全部賺回來。”
“可以試一試。”
葛衛東開口附和道。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撲克組織真和他們猜測那般，底蘊深厚到無法撼動，那他就吃啞巴虧。
但如果并不深厚，且涉及到違規資金，那他會果斷重拳出擊，報山城啤酒之仇。
……
而在另一邊。
滬都金茂君悅大酒店。
金碧輝煌的包廂里，陳小群的父親陳邦德滿臉愧意說道：“張總實在不好意思，小群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居然跑來滬都給您添麻煩，我回去就收拾他。”
說罷，他舉起酒杯道：“我自罰三杯，是我管教不嚴。”
“太見外了，小群確實是有個交易天賦的孩子，可以重點培養培養。”張揚伸手擋住那杯酒，并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早上陳小群突然找上門，說已經達到了200%收益率，要拜張揚為師，但考慮到對方年齡問題，張揚還需要征詢對方監護人的同意，不然可不敢輕易收徒。
可能很多人覺得，14歲就應該玩命讀書，提前備戰高考。
這其實沒錯，高考前，拼了命讀書，然后考個好大學，再找份好工作，這是一條相對平坦，且經過無數次驗證的路。
然而除了這條平坦大道，還有崎嶇不平的小路。
像比爾蓋茨大學輟學、李家誠小學輟學、曹旺更是連小學都沒讀完就出來務農賣水果。
當然了。
這都是逆襲成功例子。
還有很多“失敗者”，他們都在后悔沒有好好讀書。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人生不是單一通道，而是無數個十字路口，每一步都有可能改變人生軌跡。
陳小群也不傻，聽出張揚有留下他的意思，連忙看向剛下飛機不久，一路風塵仆仆趕來的陳邦德道：“老爸你聽，joker大神都說我有交易天賦，你就讓我試一試吧，我真的想在股市闖出名堂。”
“我肯定會尊重你的選擇，但我也要為你今后人生負責。”陳邦德話音剛落，又說道：“你老師說了，按你現在的成績保持住，上個清北沒問題，可要是退步了，未來只能讀復交武浙。”
“不會的，我會努力自學。”
陳小群做出保證。
然而陳邦德卻不想陳小群走“崎嶇小路”，因為按照他的規劃，陳小群在拿到清北學歷以后，就可以直接參軍當士官，未來說不定還能接自己的班。
見陳小群堅持，陳邦德干脆搬出鄭小月道：“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你還是打個電話問你媽吧，要是你能說服她，那就讓你試半年。”
“咱們男人聊事，就沒必要讓女人摻和了吧…”
陳小群越說越小聲。
他不怕陳邦德，但是真怕鄭小月，七八歲的時候，還真沒少挨抽，特別是晾衣架的鞭策。
“你算個屁的男人，就一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陳邦德看出了陳小群的怯懦，言語強調這個詢問電話必須打。
張揚將這幕看在眼里，也大致明白了陳邦德的想法。
“我打還不行嘛。”
正當陳小群要打電話的時候，張揚突然插話道：“有件事情，必須要提前和小群你說。”
“joker大神您講。”
陳小群畢恭畢敬道。
一旁的陳邦德算是服了，心中吐槽道：“對你老爸都沒這么好的態度，小群這孩子，對股市真是著迷。”
“你認為富春路怎么樣？”張揚詢問，語氣帶著嚴肅。
“挺畜生的，專坑散戶，格局又小，人品肯定不行。”陳小群不假思索道。
“咳咳，注意素質。”
陳邦德干咳兩聲，雖說他不知道“富春路”是什么，但陳小群的素質確實出乎他意料了，要是讓鄭小月聽見，估計得抽衣架。
“他做了什么事情，讓你認為他人品不行？”張揚又問。
“坑散戶啊，還整出個92450卡點砸盤，簡直喪盡天良，遲早有一天他會被反噬。”
陳小群依舊不假思索回答。
他對“富春路”的印象，已經不能用差形容，而是像臭水溝里的老鼠，看一眼都覺得臟了眼睛。
聽完陳小群的回答，張揚淡淡一笑，對方確實是小孩子三觀，世界非黑即白。
簡單整理思緒過后，張揚再次問道：“你說你想當游資，可游資的行為和富春路的現有行為沒有任何區別，都是把散戶財富轉移到自己口袋，你覺得自己和富春路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
“我不會立馬砸盤，而是會讓一部分散戶獲利。”
陳小群快速回答。
“其他部分的散戶呢？”張揚同樣快速追問。
“那…那就只能怪他們太貪。”
當陳小群這句話說出，張揚嘴角勾勒出抹淡淡弧度，笑道：“我說得沒錯吧，你的行為本質上，和富春路做的事情沒有根本性區別，都是把一批散戶套死在山頂。”
“那怎么才能和富春路不一樣？”陳小群虛心請教。
“離開股市，如果你想要在股市中獲利，就必須要明白一點，你賺到的每一筆錢，是別人現在，或者未來虧掉的錢。”
張揚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道出了股市真相。
很多散戶都有一個誤區，以為自己在股市賺到的錢，是指數或個股上漲帶來的收益。
但其實嚴格來說，散戶賺到的錢是其他散戶虧的。
為什么這么說？
假設一只票你10元買入，在15元賣出，你就獲利了5元。
賣出就必定有買入盤，又假設15元買入的散戶非常不幸，剛買入就跌到了12元，他割肉賣出，又有另一個散戶在12元買入，股價繼續下跌，回到10元。
這就不難看出，第一位散戶相當于向你支付了3元，第二位散戶則是支付2元。
股市的博弈，其實就是互相掏錢袋子，浮盈不是錢，最后接盤的散戶承擔全部虧損。
這時候可能有人要問了，要是股價一直不跌呢？
縱觀全球股市400年發展，就沒有不下跌的股票。
它可能不會回調到初始點，但絕對會經歷連續的下跌，在這個過程中，財富就被悄悄轉移。
投機交易的鼻祖，美國著名投資學家杰西·利弗莫爾曾說過：浮盈不是錢，落袋才是，市場會給你虛假的財富感，直到你學會及時止盈。
杰西·利弗莫爾想說的，就是股票波動中的財富轉移。
陳小群呆愣住了。
他感覺自己炒股的信念，正在經歷一場史無前例的坍塌。
(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
(我相信青春沒有地平線)
突然，張揚電話響起。
“我接個電話。”
張揚看向陳邦德道。
陳邦德：“張總先忙。”
張揚手持諾基亞，來到了包廂外面的走廊。
見張揚離開，陳邦德也勸說道：“回去好好讀書吧，張總說得沒錯，游資保護不了散戶，而是會成為揮向散戶的鐮刀。”
“可我想當游資。”
陳小群無比糾結道。
當游資，在二級市場叱咤風云，登上龍虎榜，擁有自己席位一直是他的夢想。
可他又不忍心收割散戶，這就非常的矛盾。
“富春路是位游資對吧？”陳邦德開口詢問。
陳小群：“是。”
“如果你能接受散戶對他的評價來評價你，你可以選擇這條路，要不然，還是跟我回去吧。”
當陳邦德這句話說出，陳小群徹底沉默。
他這個年紀，用錢的地方真不多，而且他也不缺錢，也沒有什么宏大的物質愿望。
成年人進入股市炒股，可能是為了賺鈔票買跑車，買房子，和女人出海游玩。
但陳小群不同，他還沒有這種世俗的欲望，就單純的想當游資，在股市叱咤風云。
……
剛回到居住小區的陶宇昂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坐在小區健身公園的長椅上面手持電話，向張揚匯報今晚飯局的信息。
“我已經搞清楚了張師弟，葛衛東、徐翔那幫人誤會我背后存在一個神秘的撲克牌組織，還說無影腳、富春路、Asking、J先生，還有你也在這個組織里面。”
“我也在？”
張揚心咯噔一下，難道自己被查出來了？
不對啊！
如果被查出來，對方完全不需要這樣大動干戈。
“對，他們說的是joker，可能把你當成撲克牌里的王了，J，A、王，他們挺能想象的，哈哈。”
陶宇昂忍不住嗤笑的同時，其實也在試探張揚，想知道撲克神秘組織到底存不存在。
“原來如此。”張揚恍然大悟的同時，又問道：“他們還說了什么？”
“他們想知道神秘組織的全部信息，還想和我合作，因為我撒了個謊，說自己是撲克3。”陶宇昂依舊笑著說道。
聽到這，張揚心中已經有了大概。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葛衛東、徐翔等一眾機構經理咽不下這口氣，想要挖J先生的底細，結果莫名其妙腦補出了個撲克牌組織。
如果換做是前世的張揚，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堂堂私募+公募機構，手握數百億資金，結果被“J先生”用盤外招弄垮整個炒作概念。
單純資金面對抗，他們不虛任何資本，哪怕是巴菲特來了，他也得老老實實地臥著，因為山城啤酒的籌碼盤子就這么大，他們手中資金是可以全部吃下的，甚至能控制整個概念不下跌。
可話又說回來，這壓根就不是資金面的對抗！
“J先生”做的事情，是直接從根源擊垮了他們。
這就類似于用能抵抗導彈的C100混凝土蓋房子，地基卻用C15混凝土，人家不打你C100混凝土建筑，而是挖開房子最薄弱的地基，縱使C100混凝土建筑再強，地基倒塌，它也得跟著倒塌。
“被憤怒沖昏頭腦，這倒是個賺錢的好機會。”
張揚心中低語。
只是幾秒鐘的功夫，他就想到了個套，開口道：“既然對方想和你合作，你不妨充當雙面間諜，從中撈點好處費。”
“這…這真可以嗎？”
陶宇昂完全沒想到張揚會這樣說，他剛才匯報消息，其實刻意隱瞞了布加迪威龍，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老話都有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被葛衛東、徐翔拉攏的時候，陶宇昂內心出現過幾次搖擺，但礙于張揚對自己幫助實在太大，外加事業好不容易回歸正軌，他還是偏向了張揚。
“當然可以，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你完全可以左右逢源，賺得盆滿缽滿。”張揚淡笑道。
他非常清楚，陶宇昂是一位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和這種人打交道，只能講利益，不能講交情。
就好比當初，張揚給他寫市場研報，助他坐上華信證券的明星經理，又調任去了華夏基金，享受到資源的傾斜。
他是怎么做的？
搭建完市場研報團隊，就想用一筆封口費，一腳踢開張揚。
張揚不清楚封口費是否存在暗坑，但他非常清楚，陶宇昂只在乎自己的利益，而張揚和陶宇昂能合作，僅僅是互相利用。
既然對方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與其讓他被徐翔、葛衛東一點點砸淪陷，不如利用這顆棋子，再擺徐翔和葛衛東一道，還能拖延身份曝光的時間。
“要我怎么做？”
陶宇昂連忙追問。
“他們不是想知道撲克組織下一步的動向嘛，你就告訴他們，在關注iPhone 3GS概念。”
張揚話音剛落，又提醒道：“你可別直接告訴他們，得先拿好處，能明白我意思嗎？”
“明白明白，張師弟你這，我簡直無以回報啊！”陶宇昂說話的語氣都帶著抹激動。
“哦對了。”
他又想到了什么，問道：“張師弟你認識J先生嗎？”
“算是認識吧，他是打假合成肽乙肝疫苗的幕后推手，所以葛衛東、徐翔會這么生氣。”張揚解釋道。
“明白了。”
陶宇昂沒有多想，因為他并不覺得，在海通食品差點被機構干死的張揚，會是那位把葛衛東、徐翔、常士杉等一眾機構大佬掛在山頂的J先生。
另外他也知道，張揚是“富春路”，可不是什么“J先生”。
“嗯，就這樣，我這邊還有事情要忙，先掛電話了。”
“回聊張師弟。”
“回聊。”
隨著電話掛斷，張揚看著手機顯示的最新通話記錄，他清楚知道自己暗處里的馬甲已經瞞不了多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做好財研網的后續安排。
“富春路”馬甲曝光那天，財研網肯定會迎來史無前例的沖擊，要是能跨過去，超越東方財富、同花順只是一瞬間。
“得找許芷柔談談，商量下怎么轉換這波流量。”
張揚心中低語。
簡單思索過后，他不再多想，而是返回包廂。
……
而在另一邊的陶宇昂，他在得到張揚授意后，終于心安理得地收下布加迪威龍，緊接著又立即給徐翔打去電話。
“嘟嘟嘟——”
短暫忙音過后，電話接通。
“陶經理有什么事？”
此時的徐翔正在“忙活”，平復心中的燥熱。
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陶宇昂也沒墨跡，坦言道：“我想清楚了，撲克組織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具體身份信息，但他們下一步布局……”
他停頓了半秒，加重語氣道：“得加錢。”
徐翔：“加多少？”
陶宇昂：“至少得7位數。”
還在忙活的徐翔一聽，差點笑出了聲，他們準備了8位數，沒想到陶宇昂只要7位數，他立即說道：“我答應你，你先說說看。”
“這口頭承諾……”
陶宇昂有些遲疑，他想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消息。
“你覺得一個擁有幾十億現金流，開了私募機構的人，會缺你那7位數消息費嗎？”徐翔忍不住質問，語氣帶著輕蔑。
如果消息沒什么用，1000萬他可能會反悔，但幾百萬的“小錢”，他總舵主徐翔還是出得起的。
畢竟對于徐翔來說，賺幾百萬就一只票的事情。
陶宇昂一聽還真覺得有道理，又想到這個消息不一定是真，對自己又沒什么價值，干脆選擇相信徐翔的人品，坦言道：“他們要布局iPhone 3GS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