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為什么……是我們？”她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因為你們有夢想，而我有實現夢想的能力。”沈巖說，“而且，我也需要你們。”
就在這時。
一個急匆匆的身影，跑到了咖啡館門口。
“雪姐！你沒事吧！”
來人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穿著格子襯衫，頭發有些亂，神情焦急。
他看到夏雪，松了口氣，然后才注意到對面的沈巖。
他立刻警惕起來。
“這位是？”
“蔣燁，別激動。”夏雪連忙介紹，“這位是沈總，是他撿到了我們的圖紙。”
蔣燁愣了一下，隨即也反應了過來，眼神變得復雜。
“沈總，你好。”他客氣地點了點頭。
“蔣燁，我們團隊的核心算法工程師。”夏雪介紹道。
“坐。”沈巖示意了一下。
蔣燁拉開椅子坐下，但身體還是緊繃著。
夏雪將沈巖剛才的提議，簡單地跟李燁復述了一遍。
蔣燁聽完，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并入你們公司？”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抗拒，“那我們的‘破曉’，還是我們的嗎？”
“技術專利，核心代碼，所有權都歸你們團隊。”沈巖說，“我只要最終的產品。”
“說得好聽。”蔣燁嗤笑一聲，“資本都是逐利的。今天你說得天花亂墜，等我們進去，還不是任你們拿捏？”
“蔣燁！”夏雪低聲喝止他。
“雪姐，你別被他騙了！這種有錢人，我見得多了！”蔣燁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們根本不懂技術，只想著怎么把我們的心血包裝成故事，去股市圈錢！”
沈巖沒有生氣。
他只是看著蔣燁，平靜地問了一個問題。
“你們現在用的光刻膠，還是M國的GTS-7系列吧？”
蔣燁的表情，僵住了。
“最新的A9光刻膠，在紫外波段下的衍射效應，會導致關鍵尺寸均勻性下降超過百分之三。你們想沒想過，用量子隧穿復合算法，對光源進行預畸變補償？”
沈巖的話，像一道閃電，劈中了蔣燁。
他整個人都懵了。
這些，都是他們實驗室內部，最核心，最前沿，也最讓他們頭疼的技術瓶頸！
眼前這個被他稱為“不懂技術”的資本家，竟然一語道破！
甚至，還提出了一個他聞所未聞的，卻又仿佛直指問題核心的解決方案！
“你……你怎么會知道……”蔣燁結結巴巴地問。
夏雪也震驚地看著沈巖。
她原本以為，沈巖看中的，只是他們團隊的概念和前景。
她完全沒想到，沈巖對技術的理解，竟然深刻到了這種地步。
“量子隧穿復合算法……這……這有可能嗎？”蔣燁喃喃自語，已經完全沉浸到了技術的世界里。
“為什么不可能？”沈巖反問，“只要有足夠的算力支持，對光子運動軌跡進行億萬次的模擬和修正，就能生成最優的補償模型。”
蔣燁的眼睛，越來越亮。
他猛地一拍大腿。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我們可以用異構集成的方式，把神經網絡處理器和主CPU封裝在一起，讓AI來實時計算補償數據！這樣一來……”
他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看向沈巖，眼神里充滿了震撼和不可思議。
夏雪的心，也沉了下去。
她明白了。
沈巖不是在畫餅。
他是真的懂。
而且，他懂得，可能比他們整個團隊，還要深。
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全力支持他們……
‘破曉’，或許真的能迎來破曉。
夏雪深吸了一口氣。
她站了起來。
“沈總，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我需要和團隊的所有人商量。”
她看著沈巖，眼神里，帶著一絲鄭重。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請您去我們工作室看一看。”
沈巖的目光，從蔣燁狂熱的臉上，移到了夏雪的身上。
“可以。”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沒有一絲猶豫。
夏雪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堅定。
她對著沈巖，深深鞠了一躬。
“沈總，請跟我們來。”
工作室在一棟老舊的廠房里。
墻皮剝落，露出里面的紅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機油和灰塵混合的味道。
與這破敗的外在截然相反的，是里面的景象。
一塵不染。
巨大的空間被分割成幾個區域，服務器的指示燈在角落里安靜地閃爍，幾臺老舊的設備被擦拭得锃亮，連接著密密麻麻的線路。
最顯眼的，是正中央那塊幾乎占滿了一面墻的巨大白板。
上面寫滿了各種公式、代碼和架構圖。
六個人，正圍著那塊白板，激烈地爭論著什么。
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充滿了張力，仿佛整個世界的中心，就是那塊白板上的難題。
沈巖三人進來的時候，動作很輕。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不行！這個功耗模型有問題！熱密度會直接擊穿PDK的閾值！”
“那你說怎么辦？難道退回到7納米的制程去重新驗證嗎？”
“老何，我們不能這么保守！夏姐的思路是對的，只是需要找到一個平衡點！”
“平衡點？你說得輕巧！找不到這個點，我們前面半年的心血就得推倒重來！”
被稱為“老何”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頭發花白，戴著一副高度數的眼鏡，鏡片后的眼神銳利得像鷹。
他拿著一支紅色的記號筆，在白板上重重地畫了一個叉。
氣氛，瞬間凝固了。
夏雪看了一眼沈巖，臉上露出一絲歉意。
沈巖卻只是安靜地看著，眼神里沒有絲毫不耐。
他欣賞這種純粹。
為技術而生的偏執和狂熱。
夏雪深吸一口氣，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聲，打斷了凝固的空氣。
六道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帶著被打擾的不悅和疑惑。
當他們看到夏雪身后的沈巖時，眼神瞬間變得警惕。
“夏姐，這位是？”老何推了推眼鏡，語氣不善。
“我來介紹一下。”夏雪走上前，“這位是沈總。”
“沈巖？”
“弄出雅努斯的那個沈巖？”
人群中傳來一陣低低的驚呼。
“各位好。”沈巖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