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很關鍵。
帕西混跡江湖大半生,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尤其是瓦城這種地方,每一份善意的背后,都可能藏著一把淬毒的刀。
沈巖沒有回答他。
因為真正的答案,帕西永遠不會知道。
就在剛剛,系統發布任務的那一刻,帕西在他眼里的價值就升值了。
系統不會發布無法完成的任務。
既然任務生成,就意味著,帕西這條線,有盤活的可能。
有巨大的,潛在的回報。
這才是他敢砸下四個半億美金的底氣。
如果今天系統毫無反應,那這一億五千萬,就是他和帕西之間唯一的交易。
他會帶著那塊“血美人”離開,從此與這個落魄的玉王再無瓜葛。
沈巖不會做沒有把握的投資。
他所有的瘋狂,都建立在最精準的計算之上。
他看著帕西那張寫滿驚恐與不解的臉,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
“你只需要選擇。”
“是拿著這一億五千萬,繼續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直到某天橫尸街頭。”
“還是拿著四個半億,拿回你的一切,讓整個瓦城,重新記起‘玉王’這個名字。”
沈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帕西和他那幾個忠心耿耿的保鏢。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現在就殺了我,帶著這些錢跑路。”
“不過我勸你們想清楚,金三角大酒店的安保系統,和我背后的人,是不是你們能承受得起的。”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卻也是最有效的話術。
帕西眼中的掙扎,漸漸被一種死灰復燃的狠厲所取代。
他輸了一輩子,也狠了一輩子。
沈巖給了他一個他根本無法拒絕的賭局。
賭注是他的命。
贏了,拿回一切。
輸了,不過是把死亡的時間,稍微提前一點而已。
“我干!”
帕西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
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很好。”
沈巖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指了指那六個手提箱。
“錢,你先帶走。”
“你的腦子現在很亂,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我已經讓酒店給你們準備了另一間套房,就在樓下。今晚好好休息,把腦子里的恐懼和絕望都扔掉。”
“明天早上八點,來這里見我。”
“我需要看到的是曾經的瓦城玉王,而不是一條可憐蟲。”
沈巖說完,便不再看他們。
他轉身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品嘗起來。
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氣。
帕西深深地看了沈巖的背影一眼。
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濃得化不開的迷霧。
他揮了揮手。
四個保鏢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合上箱子,兩個人抬一個,將那六個沉重無比的合金箱搬了起來。
走出這扇門時,他們感覺像是走過了一趟鬼門關。
而他們的老板,帕西,似乎已經從地獄里,爬了回來。
次日清晨。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滿了整個總統套房。
帕西準時出現在門口。
他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雖然依舊樸素,但整個人已經煥然一新。
臉上的胡茬刮得干干凈凈,渾濁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那是一種壓抑了許久的,屬于梟雄的光芒。
他的身后,只跟了一個保鏢。
那名保鏢的手,也不再時刻按著腰間的槍。
一夜之間,主從關系,似乎已經悄然確立。
沈巖正坐在餐桌旁,慢條斯理地享用著早餐。
桌上,同樣準備了另一份。
“坐吧,帕西先生。”
沈巖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嘗嘗這里的魚子醬,很新鮮。”
帕西沒有客氣,坐了下來。
他沒有動面前精致的食物,而是將一份手繪的地圖,和幾張寫滿了字的紙,推到了沈巖面前。
“這是塔卡將軍的軍事布防圖,還有佐田雄在瓦城的幾個主要據點。”
“我一夜沒睡,憑著記憶畫出來的。”
“雖然不完全準確,但核心的位置,不會錯。”
帕西的聲音,沉穩而有力。
那個曾經的玉王,回來了。
沈巖放下刀叉,拿起那幾張紙,仔細地看了起來。
地圖畫得很粗糙,但標注得非常清晰。
軍火庫、兵營、指揮部、哨卡……
佐田雄的辦公室、住所、秘密金庫……
這些,是一個盤踞瓦城幾十年的地頭蛇,才能擁有的情報。
“很好。”
沈巖點了點頭,將地圖推到一旁。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
“說吧,沈先生,你的計劃是什么?”帕西的眼神,銳利如鷹。
“既然要翻天,總得有個章法。”
沈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我這里有三個方案。”
他沒有提系統,而是將那三個選項,當成了自己的分析,娓娓地說了出來。
“第一,用錢砸。我們有錢,有四個半億美金。這筆錢,足以讓塔卡將軍動心。我們可以用一個他無法拒絕的價格,從他手里把黑龍脈買回來,再把你的那些老部下贖出來,重建你的商業帝國,從市場上,慢慢擠死佐田。”
帕西聽完,立刻搖了搖頭。
“不可行。”
“塔卡是條喂不飽的豺狼。我們今天能用錢從他手里買東西,明天他就能用槍,把我們的錢和東西,都變成他的。”
“和軍閥做生意,無異于與虎謀皮。”
沈巖不置可否,繼續說。
“第二,玩陰的。塔卡在北邊有個死對頭,叫坤賽。我們可以想辦法,搞到塔卡和佐田陷害你的證據,然后交給坤賽。讓兩條狗去互咬,我們等他們兩敗俱傷,再出來收拾殘局。”
帕西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更不可行。”
“坤賽比塔卡更殘暴,名聲也更差。把證據給他,他或許會動手,但我們同樣會引火燒身。”
“而且,瓦城的亂局,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我們需要的是秩序,一個屬于我們的秩序。”
“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沈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就只剩下第三個方案了。”
“什么方案?”帕西的心,提了起來。
沈巖的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很低,像魔鬼的私語。
“用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手段,把桌子掀了,把規則重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