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傳統的幾家大型風投,比如紅杉、高瓴,他們資金雄厚,但要求也苛刻,對創始團隊和技術專利審核得非常嚴格。”
“第二,是一些有產業升級需求的互聯網巨頭,比如阿貍、企鵝,他們想擺脫對國外芯片的依賴,但他們更傾向于戰略投資或者直接收購,控制欲很強。”
“第三,”陳光科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是一些背景比較深的家族資本和國家隊基金。他們不缺錢,投資周期也看得更長遠,但門檻極高,一般人根本搭不上線。”
沈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破曉”項目,他已經有了初步的規劃。
第一步,是研發出能夠替代國外高端產品的GPU芯片,用于自家的數據中心和人工智能模型的訓練。
這一步,就需要燒掉天文數字的資金。
單靠他現在公司的現金流,和瓦城那邊的分紅,遠遠不夠。
他需要外部的彈藥。
“把紅杉和高瓴的資料發給我。”
“另外,重點關注一下第三類資本的動向。”
“想辦法接觸一下,看看他們最近有沒有什么動作。”
沈巖的思路很清晰。
互聯網巨頭,他暫時不考慮。
他不想自己的心血,成為別人的附庸。
風投可以談,但主動權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最好的選擇,是那些不求短期回報,只看重長遠戰略價值的“國家隊”。
如果能拉到他們的投資,不僅解決了錢的問題,更相當于拿到了一塊免死金牌。
“明白。”陳光科點頭,“對了,巖哥,下周在申城有個‘未來科技投資峰會’,國內排得上號的資本都會派人參加。我幫你弄到了一張邀請函。”
“很好。”
沈巖的嘴角,微微上揚。
他正愁沒有機會,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了。
“峰會的嘉賓名單和議程,盡快發給我。”
“好嘞。”
通訊切斷。
沈巖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他的腦海里,沒有瓦城的槍林彈雨,也沒有翡翠礦脈的巨大價值。
而是一張張密密麻麻,無比復雜的芯片設計圖。
那才是他真正的星辰大海。
瓦城的征服,不過是為這片大海,注入的第一條溪流而已。
飛機降落在申城國際機場時,夜色正濃。
沈巖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公司。
專車直接將他送到了他經常回的一所公寓。
這里是他的臨時據點,也是他的作戰指揮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燈火,像一條流淌的星河。
陳光科早已等候在此。
“巖子,你要的資料,全在這里了。”
他將一個加密的平板電腦遞了過去。
沈巖接過,沒有一絲旅途的疲憊。
他坐在沙發上,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
光影流轉。
峰會受邀的上百家公司,數百位投資人,資料詳盡。
公司財報,投資版圖,人脈關系網……
甚至,每個關鍵人物的個人喜好,都被標注得清清楚楚。
紅杉資本的副總裁張濤,鐘愛1982年的拉菲,私下里卻是個狂熱的動漫迷。
高瓴資本的項目總監王宇,德州撲克的狂熱信徒,風格極其激進。
企鵝投資的劉明,看似溫和,卻是談判桌上最難纏的對手,他的突破口,是他那條視若珍寶的秋田犬。
沈巖的閱讀速度極快,大腦像一臺超級計算機,飛速地處理著這些信息。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習慣。
無論對手是誰,他都要在開戰前,將對方的每一張底牌都研究透徹。
他的手指,最終停在了一個名字上。
龍天正。
國金資本的掌舵人。
照片上的老人,面容清癯,眼神古井無波。
資料很簡單,寥寥幾行。
畢業院校,履歷,以及幾個足以震動整個行業的投資案例。
個人愛好那一欄,只寫了兩個字:圍棋。
【每日財富情報已刷新】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目標人物:龍天正。】
【關鍵信息:其獨子龍小宇,近期創業,項目為“新潮電商”,已燒盡五千萬啟動資金,正面臨A輪融資困境,被多家風投機構評定為‘不建議投資’。】
沈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關掉了平板。
“光科,幫我約個人。”
“誰?”
“新潮電商的創始人,龍小宇。”
……
三天后,未來科技投資峰會。
申城國際會展中心,人頭攢動。
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香水、雪茄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每一個在這里行走的人,都掌握著足以撬動一個行業的資本。
沈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沒有打領帶,領口的扣子解開一顆,顯得從容而又帶著幾分鋒芒。
他一出現,就像一塊磁石,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沈總,久仰大名!”
“沈總,我是天青資本的……”
“沈總,雅努斯項目真是大手筆啊,我們……”
無數人圍了上來,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手中遞來的名片幾乎要將他淹沒。
“沈巖”這兩個字,在過去的一年里,是創投圈最炙手可熱的名字。
從瀕臨破產到行業新貴,沈巖的經歷,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他微笑著與眾人點頭示意,接過名片,言辭得體,卻又帶著一種疏離感。
他應付著,目光卻穿過人群,投向了會場一角的休息區。
那里,有幾個人坐在一圈沙發上,自成一個世界。
周圍的人,似乎都默契地與他們保持著距離。
那個圈子的中心,正是國金資本的龍天正。
他身邊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神情倨傲,目光銳利,是蒼瀾資本的少東家,凌峰。
還有一個穿著白色職業套裝的女人,氣質清冷,是弘毅資本的執行董事,蘇晚晴。
這幾家,都是陳光科口中的“第三類資本”。
也是沈巖此行的真正目標。
沈巖不動聲色地擺脫了身邊的人群,端起一杯香檳,緩緩地朝著那個角落走去。
他沒有直接上前,而是在不遠處的另一張空沙發上坐下,仿佛只是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