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端起茶杯。
“明天，讓小宇帶著計劃書，去你公司。”
“至于你的‘破曉’項目……”
他頓了頓。
“把你的計劃書，也準備一份，明天我讓團隊的人過去。”
說完，他站起身。
“峰會要開始了，聽聽吧。”
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但這句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沈巖，成功地在這位資本巨鱷的心里，落下了一顆重要的棋子。
他站起身，對著龍天正的背影，微微頷首。
當他再坐下時，凌峰看他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不再是輕蔑，而是深深的忌憚。
蘇晚晴看向沈巖的目光，則充滿了探究和好奇。
就在此時，會場的主燈光暗了下來。
一束追光打在舞臺中央。
主持人走上臺。
“各位來賓，各位投資界的朋友們，大家下午好！”
“歡迎來到本屆未來科技投資峰會！”
“今天，我們將共同見證，科技如何改變世界，資本如何創造未來！”
峰會，正式拉開了帷幕。
而沈巖知道，他真正的戰斗，才剛剛開始。
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在會場上空回蕩。
聚光燈下，沈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峰會的開場，不過是些陳詞濫調。
真正的交鋒，在后面的圓桌論壇。
果不其然。
第一場論壇的主題，便是“人工智能的未來與芯片的自主化之路”。
主持人念出的嘉賓名單，引來了一陣低低的騷動。
“蒼瀾資本，凌峰。”
“弘毅資本，蘇晚晴。”
“以及新興科技公司，沈巖。”
凌峰整理了一下領帶，第一個走上臺，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微笑。
蘇晚晴緊隨其后，步履從容，氣質清冷。
沈巖是最后一個。
他走上臺時，臺下閃光燈亮成一片。
他沒有理會，徑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三個沙發，一張圓桌，對面是主持人。
“三位都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
主持人笑著開場。
“凌總和蘇總在投資界早已聲名顯赫，而沈總，則是我們科技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沈總，大家都很好奇，深巖科技為何會選擇在此時此刻，跨界進入一個如此燒錢，且技術壁壘極高的行業？”
問題很溫和，卻直指核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沈巖身上。
沈巖拿起話筒，聲音通過音響，傳遍了整個會場。
“因為時機到了。”
他只說了五個字。
主持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答案如此簡潔。
“呃……沈總的意思是？”
“我的雅努斯項目，需要一顆為它量身定做的‘心臟’。”
沈巖淡淡地說道。
“而不是去市場上，買一顆通用型號的發動機，再回來自己改裝。”
這個比喻，讓臺下不少人點了點頭。
“好一個量身定做的心臟！”
凌峰忽然笑了起來，接過了話頭。
他看向沈巖，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沈總的比喻很形象，但是，造心臟可不是搭積木。”
“據我所知，目前全球頂尖的光刻機，我們根本買不到。”
“沒有最先進的設備，怎么保證最先進的制程？”
“沒有最先進的制程，又怎么去跟英偉達、跟AMD這些國際巨頭競爭？”
“沈總的‘破曉’項目，聽起來更像是一個美好的幻想，而不是一個可行的商業計劃。”
凌峰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提出的，是所有投資人心中最大的疑慮。
這也是一個死結。
沒有光刻機，一切都是空談。
一時間，會場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著沈巖，想看他如何破解這個死局。
蘇晚晴也看向他，清冷的眸子里，帶著一絲探究。
沈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他甚至沒有看凌峰。
他的目光，看向臺下的觀眾，仿佛在跟每一個人對話。
“凌總說得沒錯，我們沒有最頂尖的光刻機。”
他坦然承認。
這個開場，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凌峰的嘴角，已經翹起了一絲得意的弧度。
“但是，”沈巖話鋒一轉。
“誰說，一定要在一條擁擠的賽道上，去追趕別人的背影？”
“凌總，你有沒有想過，汽車跑得再快，也追不上一架剛剛起飛的飛機。”
“因為它們，根本不在同一個維度競爭。”
凌峰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制程，不是唯一的標準。”
沈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當所有人都擠在‘硅基芯片’這條路上，用更小的納米制程，去壓榨性能的時候。”
“我們為什么，不能換一條路走？”
他停頓了一下，然后緩緩吐出了幾個字。
“比如說，‘量子芯片’。”
轟！
這四個字，像一顆炸彈，在會場里炸開。
臺下一片嘩然。
“量子芯片？那不是還在實驗室里的概念嗎？”
“深巖科技已經在研究這個了？”
“這步子，邁得也太大了！”
凌峰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一派胡言！”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量子計算的理論尚不成熟，更別說商業化應用！你這是在偷換概念！”
“是嗎？”
沈巖反問。
“凌總，你或許精通資本運作，但對技術的理解，似乎還停留在三年前的行業報告上。”
“你……”
凌峰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沈巖不再理他，繼續說道。
“‘破曉’項目，從一開始，就不是單純的芯片制造。”
“它是一個生態，一個基于全新計算架構的生態。”
“雅努斯AI模型，為這個生態提供算法和靈魂。”
“而‘破曉’芯片，則是承載這個靈魂的，獨一無二的軀體。”
“我們追求的，不是在單點性能上超越誰。”
“而是用一套全新的‘神經系統’，實現對現有計算模式的‘降維打擊’。”
他的話，擲地有聲。
臺下，漸漸安靜了下來。
那些投資界的精英們，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他們或許不懂復雜的技術細節。
但他們聽懂了沈巖描繪的藍圖。
那不是一個追趕者的故事。
而是一個開創者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