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鴉雀無聲。
伊芙琳、本、利奧三人,已經(jīng)完全被沈巖這天馬行空的構(gòu)想給震住了。
這是一個陽謀。
一個把所有人的利益都算計進(jìn)去,讓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完美閉環(huán)。
亞瑟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的胸膛劇烈起伏。
他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自由的,金光閃閃的大門。
但他還是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爺爺他那一輩的元老,他們不會相信這些的。”
“他們只相信看得見摸得著的油田和工廠。”
“他們會覺得這是天方夜譚,是PPT上的騙局。”
“會的。”
沈巖點頭,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問。
“所以,需要一個讓他們無法拒絕的背書。”
“誰?”
“凱文·霍森。”
沈巖說出一個名字。
“華爾街的新貴,霍森家族的掌舵人。”
“我會讓他旗下的霍森資本,作為‘破曉實驗室’的天使投資人,并且親自出面,為你這個項目站臺。”
“你覺得,萬斯集團(tuán)的那些老家伙,是相信你,還是相信華爾街的真金白銀?”
亞瑟徹底說不出話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東方男人。
冷靜,縝密,步步為營。
他手中的資源,他在談笑間調(diào)動的力量,都遠(yuǎn)超自己的想象。
這個男人,不是在跟他商量。
他是在給他一條鋪好的路。
一條通往自由和夢想的康莊大道。
“我……”
亞瑟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有些干澀。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鄭重地朝沈巖伸出手。
眼中不再有迷茫和痛苦。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點燃的,名為狂熱的火焰。
“沈先生。”
“從今天起,我就聽你安排了。”
沈巖的手掌溫?zé)岫稍铩?
兩只手握在一起,像是一種無聲的契約。
一種由弱者向強(qiáng)者遞交的,名為“忠誠”的投名狀。
“我需要你們的護(hù)照信息和個人履歷。”
沈巖松開手,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仿佛剛才那個顛覆一個百年家族的計劃,只是隨口一提的下午茶建議。
“我會讓我的團(tuán)隊為你們處理好H國的工作簽證和所有入境手續(xù)。”
“頂級的實驗室,配套的研發(fā)資金,都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中。”
他的目光掃過伊芙琳、本和利奧。
“你們的薪資待遇,會在現(xiàn)有基礎(chǔ)上,上浮百分之五十。”
“另外,在H國,我會為你們提供配備司機(jī)的專車,以及一套精裝修的公寓。”
“所有安家費用,由公司一手承擔(dān)。”
伊芙琳的呼吸一滯。
本和利奧的眼睛里,已經(jīng)開始放光。
他們是純粹的科研人員,對錢沒有狂熱的追求。
但這種被人珍視和尊重的感覺,是他們在萬斯集團(tuán)從未體驗過的。
在那里,他們只是亞瑟的附屬品,是隨時可以被替換的零件。
“我們……”
伊芙琳開口,聲音有些干澀。
“我們沒有異議。”
她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這根本不需要選擇。
一邊是深不見底的家族泥潭,另一邊是通往夢想的康莊大道。
“很好。”
沈巖點頭。
他拿出手機(jī),調(diào)出一個二維碼。
“這是我助理的聯(lián)系方式,把你們的資料發(fā)給她。”
“三天之內(nèi),你們會收到第一版的安家方案。”
亞瑟四人鄭重地加上了聯(lián)系方式,像是完成了一個神圣的儀式。
他們又交流了幾句細(xì)節(jié),隨后便起身告辭。
走出休息室的門,亞瑟回頭看了一眼。
沈巖已經(jīng)重新坐回了落地窗前,端著一杯清水,平靜地看著窗外的城市。
夕陽的余暉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卻絲毫無法溫暖他那深邃如古井的側(cè)臉。
他就像一個孤獨的執(zhí)棋者。
而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棋盤。
亞瑟收回目光,握緊了拳頭。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的人生,可能要徹底改變了。
夜幕降臨。
圣洛都的霓虹,像打翻的顏料盤,將天空渲染得五光十色。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彌賽亞”餐廳的門前。
這是圣洛都最頂級的私人餐廳之一,采取會員制,據(jù)說就連M國的參議員,都未必能預(yù)約到位置。
沈巖從車上下來,侍者立刻恭敬地迎了上來。
“沈先生,霍森先生已經(jīng)在‘星辰廳’等您了。”
沈巖微微頷首,跟著侍者穿過一條由無數(shù)水晶裝飾的長廊。
推開厚重的橡木門,一個完全由玻璃構(gòu)成的圓形房間出現(xiàn)在眼前。
腳下,是繁華的城市夜景。
頭頂,是浩瀚的星空。
一個穿著定制西裝,金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的年輕人正站在窗邊,有些焦急地來回踱步。
聽到開門聲,他猛地轉(zhuǎn)過身。
在看到沈巖的瞬間,他臉上那種屬于華爾街精英的銳利和冷漠,瞬間融化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種近乎于孩子見到家長的雀躍和依賴。
“沈先生!”
凱文·霍森快步走上前來,激動地伸出手,卻又覺得握手不足以表達(dá)情緒,最后只是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你總算來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委屈。
“我等了你快半年了。”
沈巖看著他。
幾個月前,凱文還是個被家族排擠,隨時可能失去繼承權(quán)的邊緣人物。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以主人的姿態(tài),包下“彌賽亞”的星辰廳。
“坐吧。”
沈巖的語氣很平淡,走向餐桌。
凱文立刻拉開椅子,像個殷勤的侍者。
“我讓他們準(zhǔn)備了你上次提過的黑松露牛排,還有90年的羅曼尼康帝。”
凱文熟練地點著餐,臉上帶著獻(xiàn)寶似的笑容。
“還有,你離開之后,我按你說的做了。”
他似乎一刻也等不及,壓低了聲音,開始匯報自己的戰(zhàn)績。
“我叔叔羅杰,那個老狐貍,他一直把持著霍森資本在A洲的業(yè)務(wù),針插不進(jìn)水潑不進(jìn)。”
“你給我的那份資料里,提到了他和一個瑞士銀行經(jīng)理的私下交易。”
“我沒直接捅出去。”
凱文的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
“我找了個記者,匿名給了他一點線索,讓他去挖。”
“報社的主編不敢發(fā),我就收購了那家報社。”
“新聞出來那天,整個歐洲金融圈都炸了。”
“羅杰連夜飛回紐約,在董事會上對我咆哮,說我背叛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