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科也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
這個方案,既保證了項目的穩定性,又沒有放棄對新技術的探索,還給了技術人員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堪稱完美。
“散會。”
沈巖說完,拿起自己的外套,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一場足以讓項目停擺一個月的內部矛盾,在他出現的十分鐘內,被徹底化解。
回到辦公室。
沈巖處理了幾份積壓的文件,聽取了安然那邊關于幾個投資項目的簡報。
沙蝰部落的“神石”冶煉,也傳來了第一份數據報告。
一切,都在正軌上。
桌上的私人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沈先生,您好,我是李靜。請問您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沈巖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
他回撥了過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
“沈先生……”
李靜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是我。”
“那個……我想,我想當面跟您談談,關于……關于昨天您說的事。”
“可以。”
沈巖看了一眼手表。
“一個小時后,城南的‘靜隅’咖啡館。”
“好的,好的!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沈巖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中級人工智能領域財富情報。
他勢在必得。
靜隅咖啡館。
名字很雅,位置也偏。
沈巖到的時候,選了一個最角落的位置。
沒過多久,李靜就到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職業套裙,頭發也一絲不茍地盤了起來,看得出是精心打扮過。
但她臉上的局促和不安,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她在沈巖對面坐下,雙手緊張地放在膝蓋上。
“沈先生……”
她開了個頭,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感謝?
似乎太輕了。
詢問?
又顯得太急切。
沈巖沒有為難她。
他將服務員剛送來的檸檬水,往她面前推了推。
“李女士,我們做個交易吧。”
他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卻像一顆驚雷,在李靜的耳邊炸響。
交易?
她怔怔地看著他。
沈巖沒有理會她的錯愕,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可以幫你。組建濱海最頂級的律師團,幫你打贏名譽侵權和版權歸屬的官司。”
“我可以動用我的資源,讓調查公司去搜集高俊和孫淼盜用你設計的證據。”
“我甚至可以讓他們在整個珠寶設計行業,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
他每說一句,李靜的心跳就快一分。
這些,都是她做夢都想做到的事。
可她也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有些干澀。
“您……需要我付出什么?”
沈巖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你的未來。”
李靜的瞳孔,猛地一縮。
“我要你,為我工作十年。”
沈巖放下咖啡杯,杯子和碟子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我在港城成立了一個新的珠寶品牌,一個只做頂奢的品牌。你,來做首席設計師。”
“我會給你業內最高的薪酬,給你獨立的股份分紅。”
“我會給你一個不受任何限制的創作空間,一個讓你實現所有設計抱負的平臺。”
“你的作品,將會出現在F國,米蘭,N城,所有頂級的秀場和櫥窗里。”
他描繪的藍圖,對任何一個設計師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李靜的心,劇烈地跳動著。
可她還是抓住了那個最刺眼的詞。
“十年……”
她喃喃自語。
“這和賣身契,有什么區別?”
她剛從一個婚姻的牢籠里掙脫出來,難道又要跳進另一個職業的牢籠嗎?
“有區別。”
沈巖看著她,眼神里沒有同情,只有一種商人的冷靜和坦誠。
“賣身契,是讓你失去自我。而我給你的,是讓你找回自我,甚至,成為更好的自我。”
他身體微微前傾。
“李女士,恕我直言。以你現在的處境,官司纏身,聲名狼藉,還背著巨額的違約金。濱海,不,整個國內,有哪家公司敢用你?”
“就算你才華橫溢,誰又愿意為了你的才華,去得罪‘璀璨時代’?”
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剖開了李靜用堅強偽裝的外殼,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現實。
是啊。
她連安琪的學費都快交不起了。
還談什么未來,談什么工作室。
“可……可是十年太久了。”她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哀求,“我以后,還想……還想擁有自己的工作室。”
“我的品牌,可以以你的名字命名。”
沈巖拋出了一個新的籌碼。
“‘錦鯉’,或者任何你想要的名字。它會成為一個傳奇,而你,就是傳奇的締造者。這不比你開一個小打小鬧的工作室,更好嗎?”
李靜徹底沉默了。
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那雙手,曾經設計出驚艷了整個畢業展的“星月之淚”。
可現在,卻只能用來端盤子,洗碗,為了幾千塊的工資而奔波。
自由?
一個連女兒都快養不起的母親,談自由,何其奢侈。
沈巖很有耐心。
他沒有催促。
他只是靜靜地喝著自己的咖啡,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天人交戰。
他知道,她沒得選。
他給出的,是她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路。
過了很久,久到咖啡都快涼了。
李靜才緩緩抬起頭,她的眼眶有些紅,但眼神卻不再迷茫。
“沈先生,我需要看到合同。”
她做出了選擇。
用十年的自由,換一個復仇的機會,和一個光明的未來。
沈巖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他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放在了桌上。
“我的法務團隊,二十四小時待命。”
“你看完,隨時可以聯系他們。”
說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的下擺。
“合作愉快,李設計師。”
“回頭把你手上有的資料和你被前夫偷竊設計圖的具體情節寫下來發給我。”
他沒有再多停留一秒,轉身離開了咖啡館。
只留下李靜一個人,和那份足以改變她后半生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