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一欄的空白,背后是這樣一個狗血卻又現實的故事。
齊家。
那個靠著傳統實業起家,根基深厚,行事霸道的老牌豪門。
這個任務,簡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他正愁自己在新興科技領域一路高歌猛進,卻在傳統產業的圈子里根基尚淺。
齊家就是一個絕佳的突破口。
而且他不是在做慈善。
幫助林深、林默,就是投資。
把兩顆復仇的釘子,狠狠地楔進齊家的心臟,同時,收獲兩個天才絕對的忠誠。
這筆買賣,太劃算了。
沈巖的指尖,停止了敲擊。
他看向對面的兄弟倆,那眼神,不再是審視。
而是一種獵人看到了完美獵物的欣賞。
“齊家每個月給你們多少錢?”沈巖忽然問。
“……五十萬。”林深低聲回答。
“五十萬,買斷兩個天才的人生,和你們母親的性命。齊振雄的算盤,打得真精。”
沈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你們甘心嗎?”
他問。
林深和林默猛地抬起頭。
甘心嗎?
怎么可能甘心!
每一次從銀行取出那筆帶著羞辱意味的錢,每一次看到母親被病痛折磨,每一次午夜夢回,想起那個男人冷漠的眼神……
不甘,像毒草一樣,在他們心里瘋狂滋生。
“不甘心,又能怎么樣?”林默的聲音帶著一絲嘶啞的絕望,“我們只是兩個學生,我們拿什么和他們斗?”
“拿我。”
沈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整個會議室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林深和林默,用一種看瘋子般的眼神看著沈巖。
他們不明白。
沈巖為什么要為了他們兩個無名小卒,去招惹齊家那樣的龐然大物?
這不合邏輯。
“沈先生,您……”
“我從不做虧本的生意。”
沈巖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神情愜意。
“我給你們一個選擇,或者說,我們來做個交易。”
“選項A,我給你們開一份年薪一千萬的合同,聘請你們做我人工智能實驗室的首席研究員。你們的母親,我會安排全球最好的醫療團隊來接手。從此以后,你們安心做研究,齊家的事情,與你們無關。”
他頓了頓,看著兩人眼中閃過的意動。
然后,他話鋒一轉。
“選項B。”
“我不僅給你們實驗室,給你們母親最好的治療。我還會給你們一個平臺,給你們資本,給你們人脈,給你們……向齊家復仇的機會。”
“我要你們,回到那個你們本該擁有姓名的地方,把屬于你們的一切,連本帶利地,全部拿回來。”
轟!
林深和林默的大腦,像被投入了一顆核彈。
他們被沈巖這番話,震得頭暈目眩,幾乎無法思考。
復仇?
拿回一切?
這是他們連在夢里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為什么?”
林深的聲音在顫抖。
“您為什么要這么做?這對您有什么好處?”
“好處?”
沈巖笑了。
“好處就是,我討厭齊家那個老家伙的做事風格。”
“更重要的好處是,我從不投資員工,我只投資‘資產’。”
“當你們掌控了齊家,你們,以及你們身后的齊家,都將是我沈巖最有價值的資產之一。而我需要的,只是你們的忠誠。”
“一份絕對的,不容背叛的忠誠。”
他的話像魔鬼的低語,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他把一紙合同,和一把屠龍的刀,同時放在了他們面前。
是選擇安穩地活著,背負著屈辱和不甘。
還是選擇走上一條布滿荊棘的血路,去爭一個未知的未來。
沈巖沒有再說話。
他給了他們思考的時間。
會議室里,只剩下兄弟倆粗重的呼吸聲。
林默看著自己的哥哥,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激動和渴望。
而林深則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他知道,一旦答應,他們的人生將徹底改變。
他們將從棋子,變成棋手。
也將踏入一個前所未見的,波譎云詭的戰場。
代價可能是粉身碎骨。
良久。
林深抬起了頭,他眼中的血絲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光亮。
那是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火焰,終于找到了燎原的出口。
他看著沈巖,一字一句地說道。
“沈先生。”
“我們兄弟倆選后者。”
沈巖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絲弧度。
他站起身,向林深伸出了手。
“歡迎加入未來科技。”
“也歡迎來到新的戰場。”
林深也站了起來,緊緊地握住了那只手。
很溫暖。
很用力。
像是在握住自己的整個未來。
沈巖的手松開了。
但那股力量,似乎還殘留在林深的手中。
“坐。”
沈巖再次示意他們坐下,自己也重新落座。
剛才那種劍拔弩張,充滿誘惑與抉擇的氣氛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屬于盟友間的冷靜與審慎。
會議室內的智能系統,悄無聲息地將喝完的咖啡杯收走,又送上兩杯溫水。
細節之處,盡顯掌控。
“既然選擇了最難走的路,那我們就聊聊,第一步該怎么走。”
沈巖的聲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討論一個尋常的商業項目。
但林深和林默知道,他們即將討論的,是一場針對龐然大物齊家的戰爭。
林默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潮紅,那是興奮與緊張交織的色彩。
林深則顯得更為沉靜,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開始飛速運轉,思考著所有可能性。
“齊家,根基在傳統物流和地產,盤根錯節,關系網遍布京城。想從外部正面擊潰它,無異于以卵擊石。”
沈巖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劃出一道無形的線。
“所以,你們不能作為我的員工出現,更不能作為‘未來科技’的人出現。”
“你們的身份,依然是齊振雄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只不過,這一次,你們不是去乞求,而是去‘回歸’。”
林深皺起了眉,“回歸?他們不會承認的。在他們眼里,我們是污點,是麻煩。”
“那就要看你們帶回去的‘禮物’,分量夠不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