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巖只是笑了笑，沒解釋。
他看向那張名單，用筆劃掉了四個名字。
現在，只剩下最后一個。
“蘇眉。”
陳光科湊過來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這個人，真是邪了門了。”
“我動用了所有的人脈，甚至找了私家偵探，都查不到。”
“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記錄，沒有任何痕跡。”
“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沈巖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系統的情報庫里，關于蘇眉的信息也是一片空白。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一個能從噪點里找出引力波痕跡的數據分析天才，不可能就這么消失了。”
沈巖沉吟道。
“她要么是死了，要么……”
“就是她主動抹去了自己存在過的所有痕跡。”
“她，在躲著什么東西。”
沈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巨石砸進陳光科的心里。
一個能抹去自己所有痕跡的人，躲的，絕不會是催債的。
“你的意思是……”陳光科的聲音有些干澀，“當年那幫人？”
沈巖沒有回答。
他只是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
整個城市像一個巨大的，由數據和光影構成的生命體。
而蘇眉，就是這個生命體里，一個主動切斷了自己所有神經鏈接的細胞。
“光科，通知下去。”
沈巖的聲音透過玻璃的倒影傳來，平靜卻不容置疑。
“從今天起，我們公司所有的數據分析師，放下手頭非核心項目。”
“成立一個臨時項目組，代號‘獵魂’。”
“只有一個目標。”
“把蘇眉給我找出來。”
陳光科倒吸一口涼氣。
“所有分析師？巖子，我們剛拿下的幾個AI項目還等著數據模型呢，這……”
“項目延期，違約金我來付。”
沈巖轉過身。
“我給你無上限的預算，去找外面最好的獵頭，挖最好的白帽子黑客，組建一個信息戰的特種部隊。”
“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結果。”
陳光科看著沈巖，他知道，沈巖不是在開玩笑。
這不是一次普通的尋人。
這是一場戰爭。
在數據的比特海里，對一個幽靈發起的戰爭。
“好！”陳光-科重重點頭，“我馬上去辦！”
接下來的兩周，沈巖新成立的公司仿佛變成了一臺高速運轉的戰爭機器。
大筆的資金像流水一樣燒了出去。
從硅谷到特拉維夫，全世界最頂尖的一批網絡安全專家和數據追蹤高手，被一份份天價合同吸引而來。
公司的服務器機房二十四小時轟鳴，運算能力拉到極限。
“獵魂”小組的辦公室里，鍵盤敲擊聲日夜不絕，咖啡和功能飲料的空罐堆成了小山。
然而，半個月過去了。
蘇眉這個名字，依舊是一個幽靈。
“沒有，什么都沒有。”
陳光科拿著一份厚厚的報告走進沈巖的辦公室，眼圈發黑，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
“我們篩查了過去十五年全國所有的人口數據，出入境記錄，金融交易信息……”
“動用了關系，查了天眼系統和三大運營商的底層數據。”
“連暗網我們都滲透進去了。”
“結果就是一張白紙。”
他把報告拍在桌上，語氣里滿是挫敗感。
“這個女人，就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我們花掉的錢，已經夠再買一個‘Icaros’專利了。”
“巖子，我們是不是方向錯了？”
沈巖看著報告，沉默不語。
他知道，用常規的方式，不可能找到一個頂級的反偵察專家。
蘇眉能從引力波的背景噪音里撈出數據，就能從現實世界的數據海洋里，把自己變成一滴純水。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寧客，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笑聲。
“沈總，怎么，又有什么好買賣要關照我？”
寧客，是生意場上的掮客，人脈通天，路子極野。
只要你出得起價，他能幫你搭上任何你想見的線。
“我找一個人。”沈巖開門見山。
“哦？能讓沈總你親自開口，想必不是一般人。”
“蘇眉。”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五秒。
“沈總，你這個玩笑可不好笑。”寧客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凝重，“這個名字，在圈子里是個禁忌。”
“我知道。”
“你確定要碰？”
“我確定。”
寧客嘆了口氣。
“好吧，既然沈總你鐵了心，我也不攔你。”
“不過，常規的渠道肯定沒用。你得去找‘擺渡人’。”
“擺渡人？”
“一個情報組織，或者說是一個信息交易平臺。沒人知道他們是誰，在哪。他們只認錢，而且價格高得離譜。”
“怎么聯系？”
“你聯系不到他們，他們會來聯系你。”寧客說，“我已經把你的‘需求’，掛到他們的內部任務墻上了。”
“一個小時后，你的加密郵箱會收到一個賬戶。”
“打一千萬進去，作為‘問路費’。”
“記住，只有一次機會。他們只會給你一個方向，一條線索。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的本事。”
電話掛斷。
陳光科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問路費一千萬？”
沈巖沒有理會他的驚訝，他打開了電腦，登錄了加密郵箱。
五十分鐘后。
一封沒有任何來源的郵件，悄無聲息地躺在了收件箱里。
郵件內容很簡單。
一個瑞士銀行的離岸賬戶。
還有三個詞。
“閃崩。”
“天星。”
“骰子。”
沈巖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讓財務轉了一千萬過去。
錢到賬的瞬間，那封郵件便自動銷毀，不留一絲痕跡。
“閃崩，天星，骰子……”陳光科念叨著這三個詞，“這都什么跟什么？”
沈巖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
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系統的情報庫里，關于這三個詞的公開信息如瀑布般涌現。
三年前，南美某個小國的股市，在開盤三分鐘內毫無征兆地閃崩，萬億資金蒸發，隨后又被一股神秘力量V字拉回。官方解釋是交易系統BUG。
一年前，歐洲航天局的一顆代號“天星-7”的軍事偵察衛星，在軌期間突然失聯了三十秒，丟失了一段關于某個海域的加密數據。官方解釋是太陽耀斑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