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悠悠手舞足蹈地講著幼兒園里的趣事。
劉慧安靜地聽著，時不時給沈巖夾一筷子菜。
“看你好像有心事。”
劉慧忽然開口，聲音很輕。
沈巖抬起頭，對上她那雙清澈的眸子。
“沒什么，公司的一些新方向。”
他不想把那些血腥的商業(yè)戰(zhàn)爭，帶到這個家里。
劉慧笑了笑，沒有追問。
“不管多忙，都要按時吃飯。”
她只是將一碗湯，又往沈巖面前推了推。
“你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了。”
“還有我和悠悠。”
沈巖的心，像是被溫水浸泡，瞬間柔軟下來。
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
很暖。
接下來的兩天，沈巖坐鎮(zhèn)深巖集團總部。
那場五十億的收購，像一顆深水炸彈，在整個濱海市，乃至全國的商業(yè)圈里，都炸出了驚天的波瀾。
無數(shù)的合作意向書，雪片般飛向吳雅的辦公桌。
門檻幾乎被各路想要拜訪的投資人和企業(yè)家踏破。
總裁辦公室里。
陳光科將一份文件放在沈巖面前。
“巖子，某些人果然開始搞小動作了。”
“我們拍下的那塊地，周邊幾條關鍵的運輸路線上，最近突然多了很多‘意外’。”
“不是莫名其妙的修路，就是憑空出現(xiàn)的車輛刮蹭糾紛，嚴重拖慢了我們勘探隊的進度。”
沈巖翻看著文件，神色平靜。
“他背后的人，查到了嗎？”
“有點眉目了，指向了永盛集團。”
陳光科的臉色有些凝重。
沈巖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讓他鬧。”
“他鬧得越歡，到時候摔得就越慘。”
“通知安然那邊，讓她準備好資金，我要在濱海市的建筑行業(yè)，送永盛一份大禮。”
陳光科眼睛一亮，“明白！”
他正要轉身出去，吳雅敲門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興奮，但依舊保持著職業(yè)的干練。
“沈總，LVMH的亞太區(qū)總裁，已經給我打了三次電話，希望能和您約個時間，親自談一下入駐的細節(jié)。”
“他們的誠意很足，除了之前李漫總監(jiān)提的七個品牌和十年預付租金外，還愿意動用集團的全球資源，為深巖廣場的開業(yè)做聯(lián)合宣發(fā)。”
沈巖頭也沒抬。
“告訴他，我很忙。”
“讓他繼續(xù)和你談。”
吳雅愣了一下。
那可是LVMH的亞太區(qū)總裁，全球奢侈品行業(yè)的金字塔頂端的人物。
沈巖居然連見一面的興趣都沒有？
“沈總，這……”
沈巖終于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吳雅，你要記住。”
“從我們收購棱鏡科技那一刻起，深巖廣場的價值，就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商業(yè)地產了。”
“是我們，在挑選租客。”
“不是他們，在施舍我們。”
“LVMH想進來，可以，拿出能讓我看到的東西，而不是一些虛頭巴腦的宣發(fā)資源。”
“我需要的是，他們把未來十年，最重要的，最具顛覆性的產品，首發(fā)地定在深巖廣場。”
吳雅的心臟，猛地一跳。
她瞬間明白了。
沈巖要的，不是租金，不是名氣。
他要的是定義未來的權力！
“我明白了，沈總！”
吳雅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轉身離去，步伐比來時更加堅定。
辦公室里只剩下沈巖一人。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落地窗外那片繁華的城市。
無論是陳武，還是LVMH，都只是他宏大藍圖上的小小點綴。
他真正在等的，是來自大洋彼岸的消息。
就在這時，電腦屏幕右下角，一個加密郵件的圖標，無聲地閃爍起來。
來了。
沈巖的指尖，在鼠標上輕輕一點。
郵件的發(fā)件人，是寧客。
沒有標題，只有一個經過三重加密的壓縮文件。
文件名很有趣。
【鯊魚與塞壬】
（*塞壬，古希臘神話中以歌聲誘惑航海者的女妖，此處代指伊芙琳·里德*）
解壓密碼，是沈巖和寧客之間的一個暗號。
輸入密碼后，兩個獨立的文件夾，呈現(xiàn)在屏幕上。
【維克托·克羅夫特——貪婪的鯊魚】
【伊芙琳·里德——沉默的塞壬】
沈巖先點開了“鯊魚”的文件夾。
寧客的情報能力，堪稱恐怖。
里面不僅有維克托所有公開的資料，履歷，演講視頻，財務報告。
更有無數(shù)深埋在水面下的黑暗秘密。
【維克托·克羅夫特，本名維克托·伊萬諾夫，出生于東歐某小國，后移民美國。其父輩有深厚的KGB背景，這為他早期積累了大量灰色資本。】
【其在斯坦福大學的博士論文，經AI模型比對，有73%的內容，與其導師，也就是伊芙琳·里德當時尚未發(fā)表的研究高度重合。】
【量子躍遷動力公司的啟動資金，并非來自其聲稱的天使投資，而是通過洗錢手段，將一筆南美毒梟的黑錢合法化。】
【其引以為傲的AI產品“神諭”，在交付五角大樓的軍棋推演測試中，曾出現(xiàn)致命BUG。在面對一個‘犧牲己方三個單位，換取戰(zhàn)略勝利’的局面時，系統(tǒng)三次推演，三次崩潰。因為其僵化的內核無法理解‘戰(zhàn)略性犧牲’這種復雜的邏輯。此事后被維克托動用軍方關系強行壓下，封鎖了所有消息。】
【去年，硅谷一名獨立調查記者，因過于接近“神諭”AI的技術漏洞真相，在一起“瓦斯泄漏”事故中，全家身亡。】
……
一條條情報，觸目驚心。
一個靠著竊取、謊言、洗錢和血腥手段上位的科技暴君形象，躍然紙上。
沈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關掉“鯊魚”的文件夾，點開了另一個。
【伊芙琳·里德——沉默的塞壬】
與維克托那份充滿了血腥與陰謀的報告不同。
伊芙琳的檔案，干凈得像一張白紙，卻又充滿了令人扼腕的悲劇色彩。
【伊芙琳·里德，42歲，未婚。天才物理學家與計算機科學家，19歲獲得麻省理工雙博士學位。公認的，最接近創(chuàng)造出通用人工智能的人。】
【性格孤僻，不善交際，有輕微的學者綜合癥。她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奇美拉”框架的構建上，對人情世故幾乎一竅不通。】
【報告中附有一段音頻，是寧客通過特殊手段，從量子躍遷動力公司廢棄的服務器硬盤中恢復的。那是伊芙琳被董事會驅逐前，與維克托的最后一次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