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啟明一目十行地瀏覽著，胸口劇烈地起伏。
他看到了高峻是如何拿著偷來的技術，吹噓成自己的天才創意。
他看到了高峻是如何用賣技術的錢，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同時在背后嘲笑他是個不切實際的瘋子。
他看到了未來先鋒是如何用一個有缺陷的產品去欺騙市場，甚至罔顧用戶安全。
憤怒，屈辱，不甘……
所有的情緒在此刻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畜生！！”
周啟明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上積壓的灰塵被震得飛揚起來。
他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那些文件。
這些，就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根稻草。
現在，這些稻草，變成了一座即將把他的敵人徹底掩埋的大山。
他猛地回頭，看向沈巖。
眼神里，震撼、感激、狂熱、敬畏，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沈先生……”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這些……”
“夠不夠讓他身敗名裂？”沈巖的語氣依舊平靜。
“夠了！太夠了！”周啟明激動地說道。
“不，還不夠。”沈巖搖了搖頭。
周啟明一愣。
沈巖站起身，走到他身邊，目光落在屏幕上。
“讓他公開道歉，只是最廉價的出氣方式。”
“我要的是，讓‘未來先鋒’這家公司，從根上爛掉。”
“我會讓寧客把這些資料，有選擇性地透露給他們的競爭對手、稅務部門和媒體。”
“股價暴跌，內部混亂，客戶流失，技術骨干離職……”
“等他們瀕臨破產的時候，我會用一個他們無法拒絕的低價，收購他們整個機器人研發部。”
“他們的設備，他們的專利，他們的人才，都將成為新‘擎天’的養料。”
“至于高峻，”沈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他會跪著來求你，只為了一份能讓他不用坐牢的和解協議。”
“而你，周博士，到那時，你將作為勝利者，決定他的命運。”
一番話說完，整個實驗室鴉雀無聲。
陳光科聽得頭皮發麻。
殺人誅心！
這才是巖子的風格！
他不僅僅是要幫你出氣，他還要把你的敵人，榨干最后一滴價值，變成你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周啟明徹底呆住了。
他原本只想要一個清白，一個公道。
可沈巖給他的，是一個帝國。
一個踩著敵人尸骨建立起來的，屬于他周啟明的技術帝國！
“沈先生……”周啟明嘴唇翕動，卻發現任何言語在這樣的手筆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朝著沈巖，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周啟明，愿為您效犬馬之勞。”
沈巖坦然地接受了他這一拜。
“光科。”他喊了一聲。
陳光科立刻會意，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兩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和一支筆。
一份是注資合**議。
一份是技術保密協議。
“看看合同。”沈巖說。
“不用看了！”周啟明直起身，拿起筆，“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甚至沒有翻開合同看一眼里面的條款，直接在末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龍飛鳳舞，力透紙背。
寫下的，是他的名字。
交出的，是他的后半生和全部的夢想。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他的“行者”，將徹底與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綁定在一起。
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因為他無比確信，這個男人，能帶他抵達那個曾經遙不可及的未來。
沈巖拿起合同，看了一眼簽名，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擎天科技的CEO。”
“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列一張清單，你需要什么設備，什么人才，寫下來，光科會全部搞定。”
“錢，不是問題。”
“我要你在三個月內，讓‘行者一號’，真正地站起來走出去。”
好的“三個月。”
沈巖的聲音在空曠的實驗室里回響，清晰而有力。
“讓它，站起來，走出去。”
周啟明握著那支剛簽下名字的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燃燒著一團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火焰。
不是為了沈巖的命令，而是為了自己被壓抑了數年的夢想。
沈巖沒再多說，轉身對陳光科道。“光科，周博士接下來就是你的甲方。”
“他要什么，你就給什么。人、設備、錢，沒有上限。”
陳光科心頭一凜，立正道，“明白，巖子！”
周啟明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這間實驗室里陳腐的空氣全部吸進肺里，再換成一股全新的生機。
他沖到自己的電腦前，雙手在鍵盤上化作一道殘影。
不到十分鐘，一份清單就出現在了陳光科的手機上。
陳光科點開一看，饒是他跟了沈巖這么久，見過各種大場面，眼皮還是忍不住狂跳。
【設備清單】
1. HPC高性能計算服務器集群
2. D國FESTO仿生肌腱伺服電機組，100套。
3. R國MAZAK五軸聯動數控機床，1臺。
……
清單后面還附帶了一份人才名單。
【人才需求】
1. 楊帆，前大江無人機飛控算法架構師。
2. 趙倩，MIT計算機科學與人工智能實驗室博士后，專攻運動學逆解。
……
這份名單，簡直就是把國內智能機器人領域的半壁江山都給圈了進來。
陳光科喉結滾動了一下，抬頭看向沈巖，眼神里帶著一絲詢問。
這已經不是花錢了，這是在燒錢。
清單上的設備加起來，沒有幾個億根本下不來。
而那些人才，個個都是各大科技巨頭搶著要的香餑餑，光靠錢都未必能挖得動。
沈巖卻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清單。
“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至于人，”他頓了頓，看向周啟明，“周博士，你只管列名單，光科會讓他們主動來找你。”
陳光科立刻明白了沈巖的意思。
巖哥這是要動用寧客那條線，用同樣的手段，去“邀請”這些技術大牛了。
沒人能拒絕一份無法拒絕的“邀請”。
周啟明此刻已經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