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梁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
“好!好一個不禮貌!”
“我就喜歡你這股狠勁!”
“對了,既然那邊亂了,咱們的航運生意是不是可以往那邊伸一伸腿了?”
沈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老狐貍,嗅覺真是敏銳。
卡文迪許家族倒了,O洲的物流和能源市場會出現巨大的真空。
“宋老,晚上來莊園吃飯吧?!?
“正好,我這有瓶好酒,咱們邊喝邊聊。”
掛斷電話,沈巖深吸了一口氣,空氣里滿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活著真好。
尤其是當你的敵人都倒下的時候。
但這只是個開始。
人工智能,量子通訊,固態電池。
手中的牌越來越多。
沈巖站起身,把沈安抱了起來,高高舉過頭頂。
小家伙發出咯咯的笑聲,手舞足蹈。
悠悠也跑了過來,抱住沈巖的大腿。
“爸爸!我也要飛!”
“好,都飛?!?
沈巖一手抱一個,在草坪上轉圈。
劉慧在一旁看著,滿眼都是溫柔。
遠處,陳光科的車緩緩駛入莊園。
車上坐著安然和寧客。
看來,慶功宴的人都到齊了。
那場讓整個京海商界震動的慶功宴,一直持續到凌晨三點。
宋國梁喝高了,非拉著沈巖結拜兄弟。
陳光科更是抱著那瓶幾萬塊的紅酒哭得稀里嘩啦,嘴里念叨著當年在簡陋工作室室吃泡面的日子。
只有沈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腦子清醒得很。
陽光透過莊園主臥的落地窗灑進來。
沈巖揉了揉太陽穴,看了一眼身邊空蕩蕩的枕頭。
劉慧早就出門了。
自從被提拔為公司運營總監,她比沈巖還要忙。
床頭柜上貼著一張便簽。
字體娟秀,帶著匆忙。
“老公,早餐在鍋里,我去開早會了。今天下午兩點是悠悠的家長會,我實在走不開,你去一趟吧。愛你?!?
沈巖拿起便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沈巖起身洗漱。
鏡子里的男人,眼角少了幾分往日的鋒利,多了一絲居家男人的溫和。
大富翁系統的界面安安靜靜。
今天的每日情報還沒刷新。
估計系統也覺得宿主剛干完一票大的,需要休養生息。
沈巖沒穿西裝。
他隨手套了一件灰色的連帽衛衣,下身是一條寬松的牛仔褲。
腳上蹬著一雙有些舊的運動鞋。
這身行頭,扔進人堆里都沒人多看一眼。
車庫里,那輛陳光科改裝過的越野猛獸正靜靜趴著。
沈巖沒開它。
太招搖。
他走向角落里那輛為了買菜方便才置辦的奧迪A6。
普通的黑色轎車,混在京海的車流里,像一滴水匯入大海。
悠悠就讀的是圣保羅國際小學。
京海頂級私立學校。
這里的學費一年要三十萬,還不包括各種亂七八糟的游學費用。
校門口,豪車云集。
勞斯萊斯、賓利、邁巴赫把本來寬敞的馬路堵得水泄不通。
一個個穿得珠光寶氣的貴婦,或者大腹便便的老板,正互相寒暄。
“哎喲,王總,聽說你們公司剛拿了那個地標項目?”
“哪里哪里,小生意。倒是李太,你家孩子這次鋼琴比賽又是金獎吧?”
空氣里彌漫著金錢和攀比的味道。
沈巖把車停在了離校門口兩百米遠的公用停車位上。
他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晃了過去。
門口的保安看了一眼沈巖的打扮,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
在這個學校,穿成這樣的家長,也是稀有動物。
“先生,請出示接送卡?!?
保安攔住了他。
態度不算傲慢,但明顯帶著審視。
沈巖從口袋里摸出那張粉紅色的卡片。
上面印著沈悠悠的大頭照,笑得兩眼彎彎。
“請進。”
保安放行了。
三年級二班的教室在二樓。
沈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幾十個家長已經坐滿了教室。
都在互相交換名片。
這哪是家長會,分明就是個低配版的商務酒會。
沈巖按照黑板上的座位表,找到了悠悠的位置。
第三排,靠窗,黃金位置。
桌斗收拾得很干凈,課本整整齊齊地摞在右上角。
沈巖坐了下來。
小學生的椅子對他來說有點矮。
他只能把兩條長腿委屈地縮在桌子底下。
旁邊坐著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人,正拿著化妝鏡補口紅。
她瞥了一眼沈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似乎在判斷這個一身休閑裝的男人是什么來頭。
“你是沈悠悠的爸爸?”
女人開口了,語氣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試探。
沈巖點了點頭。
“我是。”
“哦。”
女人合上化妝鏡。
“我是張子軒的媽媽。聽子軒說,你家悠悠這次期中考試又是全科滿分?”
“運氣好?!?
沈巖隨口回了一句。
女人輕笑了一聲。
“運氣也是實力。不過這種國際學校,光成績好沒用的,還得看綜合素質和家庭資源?!?
“我家子軒雖然數學差了點,但那是為了騰出時間練馬術和高爾夫。”
“畢竟以后是要送去伊頓公學的,圈子很重要。”
沈巖禮貌性地笑了笑,沒接話。
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
如果這女人知道,她口中所謂的“圈子”,連給沈巖提鞋都不配,不知道會是什么表情。
這時,班主任走進來了。
教室里瞬間安靜。
班主任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年輕女孩,姓林。
扎著馬尾,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很干練。
“各位家長下午好。”
林老師打開投影儀。
屏幕上是一張巨大的成績統計表。
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沈悠悠。
三個一百分,紅得刺眼。
“這次考試,我要特別表揚沈悠悠同學。”
林老師的目光落在沈巖身上。
“她不僅是全班第一,也是全年級唯一一個滿分。”
“而且她的作文《我的爸爸》,寫得非常有深度,被選為了??木硎渍Z。”
四周投來各種目光。
羨慕的,嫉妒的,探究的。
旁邊的張子軒媽媽臉色有點僵硬。
沈巖坐在那兒,腰背挺直。
那種自豪感,比他賺了三百億還要強烈。
這是他的女兒。
是他在無數個絕望的夜里,支撐他活下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