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咳咳,朝廷能指示,本太師就不能指示啊?!?
李暄斜睨了長安縣丞一眼,當朝一品文臣,太師太傅的威風全壓了上去:
“本太師問你,本太師能不能指示!”
他的手指頭點著長安縣丞的鼻子質問。
剛剛還能倚仗大明規制,和西安知府趙守信駁的有來有回的長安縣丞。
此時頃刻間就好像置身滔天暴雨中,飄搖無助。
額頭上的冷汗當場漫出來,瞪著圓眼臉色蒼白,忙不迭的點頭:“能能能!”
長安縣丞心都在狂跳!
他發現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存在!
就是李暄!
今天如果李暄要是不在這,他完全可以倚仗朝廷規制,讓趙守信問不出來什么。
讓陳老三的案子翻不過來!
反正這案子已經辦成了鐵案。
無論是證據還是罪魁禍首,都已經收拾干凈。
滴水不漏!
沒人能查的出來!
但恰恰!
今天還有太師太傅李公在這!
一品文臣!
是完全有這個權力,在這當場殺了他的!
“接著問。”
壓住一直攪局的縣丞,李暄又坐了回去。
陳老三墳前,包圍著西安府六州三十一縣官員的緊張氛圍,也隨著他沒了聲音,終于消散。
墳后。
陳七二和槐樹村的村民異常激動!
特別是年輕的村民,看著李暄坐在那的背影,看的眼睛里都冒火!
好威勢!
當官就要當暄哥兒這樣的大官兒!
朝廷能指示,本官就不能指示嗎!
不過很快,陳七二他們的思緒就又被趙守信的問話給吸引了過去。
趙守信面色嚴肅,再度質問長安知縣:“陳伯的案子,能在半日之間火速偵破,就已經證明這其中有隱情!”
“現在!你作為經辦此案的知縣!竟然又對證據鏈條一無所知,就更能坐實此案必有貓膩!”
“還不說嗎!”
“長安知縣,本府勸你還是趁早說了,否則,真等到本府把鐵證都擺到你眼前,到時候你說什么都晚了!”
趙守信的聲音很大,臉上的堅定也似乎他早已掌握此案真相一般。
沒了腦子飛快的縣丞做擋箭牌。
長安知縣獨自一個人扛著來自于趙守信質問的壓力,嚇的臉越來越白,眼睛圓睜,眼里都是血絲。
看著好像下一秒就要頂不住,把真相脫口而出。
就在此時。
長安縣丞攥緊拳頭,哪怕有李暄盯著,也再不敢袖手旁觀下去,邁出來一只腳還想再攔。
因為他看出來了,再不攔的話,長安知縣肯定是扛不住這壓力!
這案子是鐵案,只要咬死是強人做案,那就什么事都沒有。
但如果被詐出來!
那就什么都完了!
“縣尊不可...”
長安縣丞剛有了叮囑的動作。
誰料李暄的話就先他一步,震徹在陳老三墳前。
“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把這知縣帶下去!誅其族!”
聽到誅族的后果!
撲通!
長安知縣再也扛不住壓力,兩腿一軟跪了下去,果斷把知道的全說了出來:“李公饒命!我說!我說!”
“都是縣丞帶來的人!都是他帶來的人!”
“本官只是讓衙役負責引路,指明陳老三所在,別的下官實在不知啊!”
話音落下,陳老三墳前的氣氛陡然一變。
西安各級文武都震驚的看向長安知縣和長安縣丞。
陳老三的死!
真和你們有關系!?
完了!
又是一樁大案要席卷西安了!
陳七二和槐樹村的村民心里此時泛上來酸楚。
老三可以瞑目了!
他根本就不是被強人覬覦殺得!
是被縣老爺這個父母官給盯上了!
酸楚體會了一半兒,陳七二和槐樹村的村民又看向一直坐在墳前的李暄。
心里感觸更多了。
今天要不是李暄在這,陳老三的死什么時候才能昭雪?
恐怕這一輩子都不可能!
一個草民而已,死也就死了,誰會為一個草民的死,去墳前審問七品的縣太爺???
“蠢材啊,蠢!”
沒能攔住長安知縣的縣丞。
看知縣指向自己,把事情真相說了出來。
心防徹底粉碎。
愣了一下后。
就頹然的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緩了半晌才怒視長安知縣大罵:“豎子!蠢材!蠢笨如驢!!”
長安知縣被罵了也不生氣,只是同情的看著長安縣丞:“你快說吧,知府大人都已經掌握了鐵證!他問我們,也是給我們一個機會!”
長安縣丞聽見這么天真的話,忽然不生氣了,因為不值得!
他表情一整個僵住。
半晌才搖頭苦笑:
“你這蠢驢!竟然真的信他趙守信掌握了證據?他要是真掌握證據!他還問你我干什么!”
“蠢驢?。?!可憐我好不容易抓到升遷的機會,竟然被你這蠢驢攪了局!”
罵到最后,長安縣丞仰天大笑。
完了!
什么都完了!
“府尊!他說的...是真的?”長安知縣懵了,轉眼看向趙守信。
趙守信只是微笑的望著長安知縣:“你還真是純真之子,難得,難得?!?
雖然趙守信沒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長安知縣已經從他的表情和話里知道了答案。
這根本就是在詐自己!
是自己沒抗住壓力!
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你!”長安知縣表情頃刻猙獰,想大罵,但話到了嘴邊兒上,就全變成了長嘆。
完了!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長安知縣余光已經能瞥見,李暄投過來的無情目視,還有撲過來的諾大壓力!
“我說!我說!李公!我說!”
長安知縣不敢再猶豫,急忙朝著李暄跪過去,把知道的全說出來:
“那日,縣丞帶來了兩個人,說是上頭來的!我想問他們身份,但那兩個人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他們來歷很不簡單!就沒再問了。”
“為什么?”趙守信問。
長安知縣回憶著,眼里有些恐懼:“那兩個人看旁人的眼神很不一般!就像是...像是人看牲口一樣的眼神!”
趙守信身子一緊,這種眼神,那說明背后的來頭很大??!
歷朝歷代,從來都是只有當官的拿百姓當牲口看。
還從來沒聽說誰敢拿一個七品的知縣當牲口來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