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下官可是朝廷欽封的正三品封疆!若是李公有旨意拿我,那就請拿出來!”
但很快,按察使臉上看見錦衣衛(wèi)所引起的緊張,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想起來黃子澄寄來的書信了。
這次李暄回西安,只是回鄉(xiāng),沒帶來朝廷的任何旨意,更不要說拿一個正三品的封疆大吏。
換句話說。
李暄不敢拿他!
不然就是謀逆!
謀逆是什么大罪?
殺頭的罪過!
即便李暄一人肩挑三公之二,太師太傅!
也逃不過被殺!
他敢嗎?
就算敢!
可陳老三也就是一介草民而已,為了一介草民,不惜冒著殺頭的罪過來殺自己這個正三品的按察使!
什么瘋子才會這樣選。
放下心后,按察使也不再懼怕和李暄對視,迎著他的冷漠目光就回擊過去。
半晌。
看李暄不說話,按察使心里終于是徹底放松,嗤笑了一聲:“那看來李公是沒有旨意了,好!那下官這可就走了!”
“你走不了。”
然而沒等他有所動作,李暄冷冰冰的聲音就再度響起。
按察使跟著緊張起來,錯愕的看著李暄:“沒有旨意,李公難道還想強留下官在這不成!?”
聽見他的這話后,跟他一起來的陜西布政使,還有陜西都指揮使。
包括趙守信這個西安知府,西安下轄六州三十縣的僚屬,都一同緊張起來。
他們看不透李暄心里的想法。
但卻只求!
李暄可千萬別這么干。
沒有旨意,要強留按察使在這,一旦被彈劾,那可就是大罪!
“我不是要強留你。”
好在很快,他們就看到李暄說沒有這個意思,這才沒那么緊張了。
按察使也松了一口氣。
萬幸李暄還是沒有那么膽大妄為。
不敢在沒有旨意的情況下,拘押一個正三品的封疆。
然而李暄似乎是在和他們開玩笑。
下一息。
下一句話,就像是寒風,吹得包括按察使在內,在場所有人脊背發(fā)涼。
“因為,本太師要在這,殺了你。”
整個槐樹村廣場,在李暄這句話后,溫度急轉直下。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李暄竟然會說出來這么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沒有旨意!
要殺!
一個正三品的封疆!?
按察使在確定沒有聽錯李暄說的后,眼睛頃刻間就瞪到最大!
不可置信的回視李暄:
“殺...殺我!!?”
“大人!?”
按察使剛說完,就聽到李暄背后忽然有人大喊他,于是目光越過李暄,看了過去。
所有人也都一起看了過去,好奇這時來的人是誰。
當看到來人后。
不少人都是一副好奇的反應。
但唯有按察使!
腦子卻嗡的一下!
像是要炸開!
他認出來李暄背后喊他的人了!
來的人,赫然就是當初殺陳老三時,帶路的長安縣丞!
只不過現(xiàn)在這個長安縣丞,看著已經(jīng)沒了精氣神,眼窩深陷,眼眶發(fā)青,跟具活尸一樣。
“大人。”
長安縣丞到了,又怯懦小聲叫了一句。
按察使聽起來,卻像是驚雷炸在耳朵邊一樣,更加驚慌。
殺陳老三時的一幕幕立刻就從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
驚慌失措下,急忙將目光轉向李暄:“李公!他可是吏部委任的官員!你竟然敢對他用刑!?”
李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眼神冷漠道:“一個堂堂的正三品封疆大吏,竟然認識下面一個區(qū)區(qū)八品的縣丞。”
“看來,當初找他的那兩個人里,有一個就是你。”
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讓一同來槐樹村的布政使,都指揮使又把目光轉向按察使,想知道這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趙守信和僚屬,還有槐樹村的村民,也都朝按察使看過來了。
甚至就是長安縣丞,都目光灼灼的看著按察使。
他沒想到!
李暄竟然真把按察使給叫來了!
而這邊。
處于眾矢之的的按察使,如芒在背,一張臉越來越白,額頭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
腦子飛速運轉,想著如何開脫。
但李暄沒打算再給他什么解釋的機會,果斷直接的問起:“指使你的是黃子澄,還是齊泰,或者方孝孺?”
問這些話時,李暄發(fā)現(xiàn)按察使只是對黃子澄的名字,有了一些反應。
得到這個答案后。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
李暄竟然又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多問了一句。
“那有沒有。”
“朱允炆。”
轟!
很晴朗的天氣,但不知道怎么的,所有人卻好像聽見了炸雷的轟響。
幾十道目光倏的就朝向了李暄!
這目光里有陜西正二品的布政使,有正二品的都指揮使。
不可置信。
震驚!
恐慌!
當然,目光里就更不會缺了知道所有真相的按察使!
他沒想到李暄的膽子,竟然大到了這種地步!
竟然敢牽扯上皇家!
“沒有!!”
哪怕只是想一想,按察使都嚇的渾身發(fā)冷,下意識就恐慌的大喊:
“只有黃公!下官只是接到黃公的書信和指示!這才來殺了陳老三!”
一句話飛速的被驚嚇到極致的他,救命一樣的喊出來。
說完后,按察使才意識到他竟然親自把刀,遞給了李暄!
這一刻!
在來自四面八方,震驚,詫異,很多種不一的注視下。
按察使徹底沒了力氣,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如果李暄沒有說出來那個石破天驚,聽著都讓人心驚膽戰(zhàn)的名字。
即便見到長安縣丞,有這個人證。
按察使都自信可以抵死不認賬。
但現(xiàn)在。
什么都晚了。
“有何為證。”
按察使看到面前停住李暄的黑緞朝靴,還有他的問題。
立刻驚慌失措的伸手在官袍里,掏出來兩封書信,又換了跪姿,雙手奉上:
“下官這里有兩封書信!第二封,是黃公的親筆,還用了印!”
“哦?”
李暄沒想到這證據(jù),竟然這么鐵!?
他奇怪的接過來,又問:
“既然是這種事,他怎么還敢親筆,還敢用印?”
“是下官。”按察使現(xiàn)在老實了,他和李暄之間的膽量差距,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
李暄敢當眾直呼朱允炆名諱。
而他!
打死他也不敢。
“是下官要求的,陳老三涉及秦王,黃公第一封信一再提醒事情嚴重,必須讓我親自動手,不留下蛛絲馬跡。”
“下官唯恐黃公卸磨殺驢,便在回信里側面提醒了一下。”
“這才有了第二封,黃公親筆,并且還用了印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