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遜,你在干什么?
宋時安第一次見這廢物做出這么瀟灑的動作。
這個主意肯定是別人想出來的,而且就是公孫興。
為啥?
公孫興就是現在的相國,沒有他開口,誰敢把他的位置讓給我?
此舉的確是有幾個好處,對于兩個國家都是。
燕國會在長期之內獲得安全。
并且,多少削弱一下大虞。
大虞則是能夠輕松的化解此次危機,還能夠節省五千金,并擁有充足的時間進行屯田。
壞處呢?
我他媽不在大虞,還屯雞毛啊。
本來這個事情就是我一個人要干,全天下人都反對。現在自己走了,孫司徒等人估計會爽暈過去。
臥槽。
宋時安突然意識到,這一招還真的挺狠。
因為它創造出了一個多贏的局面。
這個贏甚至還包括自己——因為他升官了。
若是自己能夠做決定,他肯定會拒絕。
要是讓皇帝做決定,皇帝也會拒絕。
可要是把這個消息放給大虞……
那他們的態度就會被世家裹挾。
“殿下,這可是五千金。”
宋時安做出被逗笑的樣子,指著那兩個箱子:“原地拉出一支萬人的軍隊都不成問題了,您真的要拿來換我?”
這話說到了康遜的心坎里。
因為五千金真的太多太多了,大燕的國庫從來沒有哪一刻儲備了五千金。
他更知道,宋時安的作用。
你直接說這個人有多牛逼沒用。
但康遜可是親眼看見了,他在自己面前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罵死了!
這玩意多震撼吶。
“別說五千金,就是一萬金,能夠換先生入燕為相,也是值得的。”康遜尤其大方道。
“要是真給大王一萬金呢?”
“……也不換!”
康遜差點就被這小子給測出誠意來了。
要是給萬金肯定會換啊。
這筆錢可以讓燕國原地變成一個中強國了。
但怎么可能給他這么多金?
明顯就是給自己下套,試探他的想法。
不上當哦。
“大王,您真是說笑了。”宋時安道,“我只有在大虞,才能夠向你保證這些東西。因為,這全是由我來答應的。包括那一條路,換了別人來對接,他可就沒這個義務,沒這么盡心了。”
宋時安用一種近乎威脅的說法提醒康遜:別鬧了,你煩不煩啊?
“有先生在,我一切安心。”康遜繼續糾纏道,“使君在燕,要屯田,要經商,要整頓吏治,大燕會舉國之力支持。”
“可我是個虞人,只會報效大虞。”宋時安道,“哪怕您把我留在這里,成為這個相國,也依舊沒辦法對于燕國的現狀,有任何的改變。”
“那我燕國愿意向大虞稱臣,并且結成軍事同盟,伐齊出兵呢?”
這句話一說出來,宋時安知道難了。
這公孫興,太辛辣了。
這個要求放出來,不僅是大虞的臣子會一邊倒的支持,哪怕是皇帝都有可能同意。
你以為這老魏真的是想屯田,是想強國,有讓后世一統天下的打算?
錯。
他想的就只有一點:魏氏的皇位坐穩。
燕虞形成軍事同盟,哪怕打不死齊國,也能夠讓齊國于姬淵在位這幾十年不能肆意南下,并取得建樹。
而且自己這個隱藏著的權臣,直接就被送走了。
皇帝的后顧之憂都沒了。
公孫興,你踏馬了個B的……
“那殿下,你就得做好什么都得不到的準備。”
宋時安對他笑著行了一禮,無比的從容。
不能讓自己一個人煩。
這一句話,讓康遜確實有被駭到。
可是他也意識到,能做主的是魏燁。
就像是公孫興所說的一樣,要從皇帝的角度去想。
宋時安所有人都沒有賄賂,唯獨向自己獻禮,他不也是這樣做的嗎?
去搞定真正做決定的人。
“本王只是為燕國的子民謀一位好相國,使君在這里待久了,會感受到熱情和民心的。”
康遜將話題在此結束,并坦然割愛:“那這些黃金,請讓使君的人先帶回去吧。”
“那在下,告辭了。”
宋時安不悅的準備離去。
“使君留步。”康遜笑了笑,“本王與使君還有諸多想聊的事情,每次都往返王宮和驛館,過于麻煩了。今夜,就請使君留宿此處。”
好家伙,還限制人身自由了。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兩大箱黃金,原封不動的被送回了驛館。
而原本就在緊張等待結果的眾人,不得不開起了小會。
包括心月和三狗,這兩位宋時安心腹。
這時,將黃金重新放好的左子良,也來到了驛館大堂。
“左爺,發生什么事情了?”介使周同不安的問道,“為何黃金退回,而使君卻沒有回來?”
“我也不知道。”
左子良搖了搖頭,看向了心月,本以為她會知道些什么,可發現對方也是困惑,且有隱隱的擔憂。
宋時安沒回來,這沒啥。
燕王想留他一晚,怕什么呢?
可關鍵是錢被退了。
這就代表——事情沒談攏。
“難道是因為今天在朝堂上,伯爺把那個老東西給罵死了?所以,那燕王要怪罪他?”這時,三狗突然開口問道。
“真的是因為朝堂上,他羞這些大臣,所以被記恨了?”
“那不是吵架沒吵贏嗎,這能怪誰啊!”
“要不我們去找魯超……”
眼見著使團的情緒有些動搖且混亂,左子良開口道:“我回來的時候,都沒有見到使君。我想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情,都應當遵循他的指示。”
意思是,不可擅自行動。
“我們現在都見不到他的人……”周同開口道,“左爺,要不我以介使者的名義,請入王宮?”
“不,他不會讓你進的。”左子良道,“倘若真的能夠談,不會什么都不與我說。”
“我去。”
這時,心月語氣冰冷道。
眾人一齊的,看向了她。
最后,由左子良發話:“不以使團的身份,確實是可以一試。”
………
燕王在寢宮里,身旁的是王后。
但他一點兒都睡不著,他在想宋時安說的話。
也在想公孫興說的話。
更在想那五千金。
道理他都懂,可是那可是一國庫的黃金啊!
就在這時,宮外太監前來稟報。
“大王。”太監道,“吳美人在外面求見。”
“吳美人?”燕王費解,“我不是讓她去宋時安那里了嗎?”
聽到這,一旁的王后也坐了起來,罵道:“這狐貍精,平時騷浪的很,今日讓他去侍奉個男人都被趕出來了?沒用的東西。”
康遜皺了皺眉,道:“那讓她進來吧。”
于是,一個委屈巴巴而又梨花帶雨的女子進來,跪在二人的床榻前,告狀道:“大王,妾才剛進去,那宋時安就要讓妾身走。”
皇帝的妃子那確實是很尊貴。
可一個偏霸的王,還只是一個美人,就是用來搞外交的。
我連老婆(雖然小的)都能與你分享,你還沒感覺到我的誠意嗎?
“你說你的身份沒有?”康遜問。
“我說了,然后他叫了我一聲夫人,便要請我出去。”她繼續道。
原來宋時安一開始以為是宮女侍寢,直接讓滾了。
聽到了是燕王的老婆,就委婉的讓滾了。
都滾都滾。
“你就沒有稍微主動一些?”康遜又問。
其實吳美人一進去,看到那么英俊一位男人坐在床上,本來也挺高興。過去后對方雖然要自己滾,但她還是主動的貼上去,又是蹭,又是脫的,可還是一點兒都沒打動。
她自覺沒趣和羞恥,便走了。
可這話她不好說。
只能搖了搖頭,楚楚可憐:“畢竟對方不是大王,妾身沒辦法主動……”
“沒用就是沒用,你扯這個?”王后指著這狐貍精,被惡心壞了。
“算了,退下吧。”
康遜也沒為難他,只是嘆息了一口氣。
于是,吳美人哭哭啼啼的離開寢殿。
“大王,這宋時安到底想要什么?”王后費解道,“二十一歲,到這燕國當相國他都不情愿嗎?”
“他肯定是更想當大虞的相國。”康遜道。
“野心還真大啊。”王后在感嘆后,又問,“那他在這里如若不盡心盡力,那留下來還有意義嗎?”
“光是他這個人,就比姬暉康義之流,價值高得多。”
可到底要怎么樣,康遜真的陷入了迷茫。
這一步棋,是對的嗎?
燕國能贏,自己也能夠贏嗎?
可不強留宋時安,自己是必贏的呀。
就在這時,一名太監前來緊急通報道:“大王,宋時安的妻子請入王宮照顧他。”
“宋時安哪來個妻子?”康遜費解道。
“那人應當是使團之中,跟隨宋時安而來的,被稱作月使。而她自稱是宋時安未過門的夫人,見禮被退回,他的夫君還杳無音信,便請進王宮,與夫君生死相隨。”太監道。
“送她回驛館……”
康遜還沒說完,又連忙改口,道:“算了,讓她進王宮去找宋時安。”
“不是不讓他見人嗎?”王后問。
“話是這么說。”燕王無奈道,“可真的要傳出去我把宋時安軟禁,這個風險大燕可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