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入宮的時候,被宮女所搜身后,便由一名太監帶著,前往宋時安的住所。
一座相當闊落的寢殿。
在殿門外,是一個約摸十四五歲,相當漂亮的宮女。
她見到心月來后,連忙的將頭給低下。
這個女人看起來給人的感覺真是不好惹……
她應該不是宮里的人吧?
“使君睡了嗎?”太監詢問丫鬟。
“沒呢,在里面看書。”丫鬟說。
“嗯。”于是太監稍稍提高一些音量,朝著里面喊道,“使君,夫人請進。”
“不見,別來。”宋時安不耐煩道。
聽到他這干脆果決的拒絕,心月眉頭都皺了。
“使君,是您的夫人。”太監連忙補充。
心月更加費解。
什么叫您的夫人?
還來過誰的夫人?
好怪哦。
而里面稍作停頓后,直接改口說:“好,讓她進來。”
“夫人,您請。”太監為其打開門,微笑道。
接著,心月便緩緩的走了進去。便看到在床上坐著,手上拿著一本書的宋時安,驚訝且感動的看著她:“心月,你來救我了?”
“他真的將你軟禁了?”
聽到‘救我’這個字眼,心月快步上前,嚴肅的問道。
“誰敢軟禁我,不要命了是吧?”宋時安特意高聲道。
心月連忙向他提醒,門外有人。
可對方卻一點兒都不在意,明顯是故意讓外面聽到的,發泄不滿。
“心寶,來。”宋時安用手拍了拍自己屁股旁邊的床,邀請道。
“……”心月坐到了他的旁邊,然后壓低聲音,有些納悶的問道,“剛才他說夫人進的時候,你以為是哪個夫人?”
宋時安也放低了聲音,用一個對方聽不到的音量,自然的交流道:“康遜的老婆,先前就送過來了。”
心月當即就聽惡心了,流露出反感的表情:“這康家人,都是怎么回事?”
質子那樣也就算了。
王也這樣?
“對啊,簡直離譜。”宋時安附和的道,“我說我已經有老婆了,所以就把她趕走了。”
心月嘴巴抿了一下,道:“我確實是以你夫人的名義,進的王宮。”
“行,那咱們睡覺吧。”宋時安掀開被子,自然的走流程。
“別鬧了。”心月無語了,直接雙手抓著他的肩膀,相當較真的說道,“到底發生什么了?連五千金都退回來了,而且還將你軟禁于此?你不會罵他了吧?”
“不是,我罵人上癮是吧,逮著人就罵?”
“那到底怎么了啊,我很擔心你。”
她現在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
因為這個事情太嚴重了。
在古代,連賄賂都不收的人,那得多可怕。
見她如此,宋時安也不再插科打諢,看著她那有些愁容的臉,道:“行,我們慢慢說。”
“嗯。”
兩個人就這樣回歸了正題。
都坐在床榻上。
“公孫興擺了老子一道。”宋時安面色沉重道。
很少見宋時安爆粗,心月邊意識到了這事的嚴重性:“他怎么了?”
“他向燕王建議,留我在燕國做相。”宋時安道。
“……”心月驚愕了,“他為什么要把位置讓給你?”
“因為這個位置對他而言壓根就不重要。”宋時安道。
公孫興不是因為相國的身份而尊貴。
他本身就尊貴。
他不當這個相國,那燕國反倒是沒有合法性。
就像是有五常才有聯合國,而非聯合國為五常授勛。
他就算不是相國,在燕國的政壇上,也是舉足輕重。
當然,這個位置給了自己,多少會削弱一些他的實權,畢竟分權了。
“這也太陰險了。”心月跟著宋時安這么久,政治頭腦也逐漸成熟不少,“你在燕國,大虞就屯不了田,燕國長遠的危機便解了。而齊燕聯盟終止,且有你為樞紐,大虞短暫的危機也解了。此舉,唯獨犧牲了你,哪怕是大虞的皇帝,也有可能答應。”
“并且他燕王還提出了一個共同出兵的軍事同盟,皇帝拒絕的理由就更少了。”宋時安道。
“那怎么辦?”心月有些焦急了,“我們把全部的黃金都給他,換自由身可否?”
“全部都給他,燕王自然答應。”宋時安道,“可是,我回大虞之后也是要掉頭的。”
心月陡然反應過來,他還有一個使命,用兩萬金讓齊燕交惡。
“你有什么法子嗎?”心月覺得宋時安是無所不能的,所以第一想法就是他已經有了方案。
“明天你出宮,讓左子良親自回一趟大虞。”宋時安用極低的聲音道,“那個冊子上,給他一個地名,里面有個人可以助他。”
“哪怕他是鐵人一個,每日每夜不停,換無數次快馬,至少也要六日才能到盛安吧?”
八百里加急的要義在于,有官方驛站輪換人與馬。
錦衣衛的素質確實是高,錦衣衛副手更是人形高達,可畢竟還是人類,沒辦法與官方的飛馬相提并論。
“比燕王的消息到得慢是肯定的,但這么大的事情,皇帝不會定下的那么快,我也沒有那么賤,考慮個兩天就把我賣了。”宋時安說。
“他會勸說陛下嗎?”心月問。
“左子良此人,識大體,有良知,而且我感覺也挺喜歡我的。”宋時安說道,“總比把這么大的事情,交給一些壓根就沒交際的人做好吧。”
“也是。”心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跟他說,對于我的提議燕王其實都能接受,按照原來的計劃,一定可以成功。”宋時安也是給皇帝一個安全感。
“好。”心月點頭,接著又問,“那還能做什么努力?”
對此,宋時安笑了:“有些東西,純純就是陽謀。并不是說我想不到,被設了陷阱。”
“而是最終做決定的人,不是你。”心月懂這個道理。
作為使者被強行的留下來當相國,這純純非戰之罪。
“那要是左子良沒有勸說下來……”心月不安的問道,“你就會留在燕國出任丞相嗎?”
宋時安沒有說話,雙手放在心月的手上,看著這個穿越以來,真正能夠讓他感受到放松的女人,問道:“心月,你愿意陪我一起留在燕國嗎?”
“……”
哐當一聲,她被這個問題給創懵了。
徹底的怔著,腦子陡然間一片混沌。
抬起頭,看著這個男人,她仿佛沒有聽到問話一樣,只是呆滯的看著。
“開個玩笑。”宋時安淺淺一笑,將一封信從床頭的枕頭下拿了出來,遞給了她,“回國之后,將此信交給小魏。”
心月失神的看著他。
瞬間,眼眶紅潤了一圈。
抓著宋時安的手臂,她當即站起轉身,顫抖道:“走,我帶你回家。”
“啊?咋回去啊?”宋時安有些尷尬的笑了。
下一瞬,心月后腳跟抬起,迅速將藏于小腿上的一柄足刀摸出,并且在手心旋轉一圈,無形的隱入進袖中,整個動作在一秒鐘內完成。
眼眶泛淚的回過頭,她看著宋時安,堅持道:“走。”
“心月,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宋時安流露由衷的喜悅,“無論怎么樣,我都會回來找你的。”
心月將刀甩掉,一下子就撲到了宋時安的身上,緊緊的抱住他,有些崩潰的說道:“如果沒有那件事情,而是其它的任何事情,都不會牽絆到我。你比任何人在我心里都重,倘若完成了那件事情,我會讓自己最美的嫁給你……真的,一個字都不假。”
宋時安也伸出手,抱住她,并輕拍著安撫:“我知道,我相信。”
“我一直在想,我們何不就隱匿到山林之中,做一對山野夫婦,不問俗世,不求富貴,只有你我……”心月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但是,忘不掉你知道嗎?我在陰暗的縫隙里,看著他單手提起我父親血淋淋的頭顱,然后緩緩轉過頭……”
“好寶,我在呢。”宋時安不停的安撫著心月的情緒。
“不是不愛,也不是愛不夠。”
心月慢慢與他分開,看著他的眼睛,真摯的開口道:“我想度過一個無夢的長夜,天明時被曦光照醒,睜開眼,枕畔便是你的臉。”
“好,我等著。”
宋時安完全能夠理解心月。
三個字足以表達一切:伍子胥
“別哭了,看著讓人心疼。”
宋時安用手去擦拭著她的眼淚。
“那這封信怎么辦?”心月哽咽的說。
“讓左子良送給小魏。”宋時安道。
“他不會偷看嗎?或者給陛下看?”
“他肯定會偷看,然后給陛下看。”宋時安道,“但這封信,誰看都沒問題。”
“明白了。”
心月也知道,現在只有六殿下能夠幫助宋時安回國。
“那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就……”宋時安建議道。
心月看著這個男人,什么話都沒說。
“那睡吧,夫人。”宋時安給她打開了被子的一角。
“昂。”
心月準備上床,畢竟這里就只有一張床。
“穿這么厚睡不舒服呀。”宋時安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
“……”
心月臉頰微紅,繼續盯著這個男人。
而后,徐徐解開袍帶。
冰綃褻衣浸透月華,流動著初荷凝露般的濕光,隨手扔下的細羅襟帶,散在枕上如蛻下的銀蛇皮。
一雙美腿,仿若白玉,細膩無痕。
褻褲緣邊勒出腿根兩彎蜜脂弧。
美的不可方物,讓宋時安都看得出了神。
而就在這時,她徐徐的解開了綁著的頭發,黑色的瀑布靜謐流淌下去……
心月帶著羞怯,在宋時安的視線下,鉆進了被窩。
但,是側背對著他。
“我習慣往這邊側著睡,你也早些休息……”
心月支支吾吾的解釋。
然后下一刻,就被摟著胸,直接從后面抱著,嵌在了他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