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對兒子大手筆的心疼,也有對這排場帶來的體面的一絲欣慰,還沒等她開口,隔壁和其他幾個聞風而來的軍屬就已經圍了上來,七嘴八舌。
“秀芝,恭喜啊,這陣仗,咱大院頭一份兒!”
“日子定下來沒?可得請我們喝喜酒啊!”
“對啊,都是一個大院兒的,可不能落下給我們的請帖啊!”
軍屬們圍著林秀芝要請帖,遠在千里之外的阮啟東阮雅棠劉學文他們也在等請帖,只不過等的是前往香江的船票請帖。
然而,卻沒想到因為太多有資本的人想要逃往香江,船票請帖漲價了。
阮啟東只想趕緊逃離,避免夜長夢多,收到消息的時候,二話不說就拿著葉蕪簽字的那張票據去銀行拿錢,卻被告知賬面上一分錢都沒有了,查到最近的記錄是六天前就已經有人把錢全部提走了。
阮啟東反應過來他被葉蕪耍了!
“小賤人!”
阮啟東臉色鐵青,但現在已經沒時間計較,只能暫時吃下這個悶虧,急匆匆回家去拿小黃魚買票。
然而,去了倉庫打開箱子卻看到全是石頭!
阮啟東臉色大變,連忙去翻其他的箱子,結果翻遍所有東西只找到三條小黃魚,巨大的財富成空染讓他崩潰。
阮雅棠跟劉學文得信趕來也同樣震驚。
“爸,肯定是葉蕪干的!”
“難怪她忽然不見了,合著是早就帶著這些東西跑了!”
但葉蕪現在不知去向,他們還得趕時間前往香江。
阮雅棠咬著牙,拿出自己從葉蕪那得到的上好玉佛,“爸,我們還有這塊玉佛。”
操作得當用它也能起死回生,現在趕緊把這三條小黃魚拿去換船票。
卻沒想到他們拿錢換了船票之后,在臨上船的時候被抓住了,那一車偷渡的想跑的全都被抓走了。
雖然阮啟東登記的是農民,可他這些年占著葉家的財產早就已經不干凈了,被查了個一清二楚,阮雅棠那塊玉佛更成為了直接證據,宣布了他們要被送去勞改的結果。
被抓來的人有些能找關系的打點的要么走了要么去了好一點的地方勞改,而阮家的人因為什么都沒有,被發配到了條件艱苦的西北。
……
木已成舟,板上釘釘。
林秀芝聽著鄰里的賀喜聲,臉上也堆起了笑容,帶著幾分榮焉的矜持,“同喜同喜,日子還在看,定下來肯定通知大伙兒,孩子自己看對眼了,我們做長輩的,可不就盼著他們好嘛!”
她的話坐實了所有人的猜測,恭喜聲頓時更熱烈了,目光紛紛投向剛從吉普車副駕下來的葉蕪,帶著審視、羨慕和好奇。
卸貨的工人問要不要幫他們搬進去,蕭熠庭卻直接結了錢,干脆利落地拒絕,“不用,我自己來。”
他不喜歡陌生人踏足自己的領域。
葉蕪識趣地拎起幾個裝著布料和零碎的輕便包袱。
只見蕭熠庭走到卡車旁,彎腰,雙臂肌肉在軍綠色的襯衫下瞬間賁張隆起,穩穩地扛起那個分量十足的大衣柜,步履沉穩地朝著屋內走去。
經過葉蕪身邊時,他腳步未停,只拋下一句,“跟上,告訴我要放哪。”
葉蕪連忙小跑著跟上,也不顧院子里那些嬸子的打量目光,只是匆匆跟林秀芝打了一聲招呼。
進了房間,她快速指揮,“衣柜放這邊墻角,對,靠墻……梳妝臺放在窗戶左邊……”
蕭熠庭依言擺放,動作精準有力。
放好一件,他轉身又出去搬下一件,沉重的實木梳妝臺、床頭柜……他像一臺不知疲憊的精密機器,在院子和房間往返。
葉蕪站在房間中央,看著他一次次輕松扛起那些連她挪動?費勁的大件,汗水浸濕了他后背的襯衫,勾勒出寬闊的背脊和勁瘦腰身充滿力量感的輪廓。
他呼吸依舊平穩,只是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最后一次,他一手輕松拎起葉蕪落在車上那包最重的日用品,另一只手還搭著幾個小包袱,穩穩地走還進來放下。
看著原本空曠冷硬的房間,被嶄新的家具填充,瞬間有了‘家的’雛形,蕭熠庭冷峻的眉眼間劃過怔松。
就在這時,他清晰地聽到身旁傳來一聲極輕的、帶著由衷贊嘆的低語,“這體力……真是夠厲害的。”
那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一股陌生的燥熱感,順著脊椎悄然攀升。
林秀芝在門口應付完熱情的鄰里,臉上代合尚未褪盡的喜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走盡屋。
當她的目光掃過兒子那煥然一新的房間時,腳步不由得頓住了。
看著實木家具和柔軟床品取代了冷硬空蕩,心頭欣慰。
自己這個兒子性子冷,房間也沒有人氣,雖然這個兒媳不是盡如人意,但是好歹給她兒子帶來了變化。
林秀芝對葉蕪的觀感悄然提升了一點。
她立刻道,“結婚日程得抓緊了,熠庭你假期有限,抓緊挑個好日子,先把證領了!”
“婚宴食材是重頭,肉菜蛋油都得提前跑供銷社托關系,還有……”
她一拍腿,“喜糖呢?你們買了沒?”
蕭熠庭和葉蕪雙雙愣住搖頭。
“哎呀!”林秀芝無奈,“喜糖是報喜分享福氣,必須小兩口親自買,親自發才吉利!趁著天還早,趕緊去供銷社買。”
喜糖有專門的好幾種,而且也都不便宜,畢竟是喜事必備,就算不便宜該買還是得買。
供銷社的嚴嬸見他們過來,眼睛一亮,她消息是最靈通的,“蕭團長,葉同志,恭喜啊,置辦大件了,這回買點啥?”
“買喜糖。”葉蕪笑道。
光顧著買家具用品之類,他們兩個都忘記要買喜糖了。
嚴嬸一聽熱情指向柜臺,“大白兔奶糖高檔香,囍字硬糖實惠喜慶,什錦糖顏色多,看喜歡哪種?”
葉蕪分不清幾種喜糖之間有什么性質區別,只能看得出來種類和口味不一樣,不由看向了旁邊的林秀芝,“阿姨,您覺得哪個好?”
“都可以,按照你喜歡的買就行。”
葉蕪大概明白是沒什么區別,轉而看向蕭熠庭,“你喜歡哪種?”
蕭熠庭對于吃的都一視同仁,“我不挑,聽你的。”
葉蕪,“……”
她干脆幾種糖都拿了一顆,打亂扔在桌面上,閉著眼睛抓,抓到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