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還躺在床上酣睡的默啜閉著眼道。
瞧著從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侍女隊伍，思玉也不拖拉，一個閃步來到隊尾。
在悄無聲息地放到一名侍女并且換上服飾后，思玉便混淆進了送飯隊伍之中。
當思玉再度看到自己那個朝思暮想，恨不得剝其皮，食其肉，寢其皮的仇人之時，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
正準備動手之際。
“可汗！”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默啜的親軍正列隊經過。
思玉心頭一緊，猛地縮手，短匕險些掉落在地。
親軍首領掀簾而入匯報軍情，默啜抬頭時，兩人四目相對。
思玉自知已經錯失良機，連忙準備撤退。
“等一下。”
“看你面生得很。”默啜皺眉追問。
思玉轉身時已換上怯生生的表情：“回可汗，我是剛來的。”
她故意讓聲音發顫，指了指胸口的服飾。
因為祭天之事繁瑣復雜，所以九黎部從很多部族之中都抽調了一些侍女。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和一個人比較像？”
“啊？沒有啊。”思玉裝傻充愣道：“只不過大家伙兒都說我長得很大眾臉。”
“是嘛。”默啜玩味道：“那你不如今夜留下，讓本可汗好好看看你長得像誰？”
氣氛一時間凝固了起來。
就在思玉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時，默啜的侍衛親兵走了出來。
默啜看見侍衛親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又打量她半天，便揮手讓她離開。
暗地里松了一口氣的思玉哪里還敢再加以停留。
回到虎字營時，思玉手指還在顫抖，借著燭光憑記憶畫出默啜營地的布防圖：“西北角是糧草營，東南角是親軍駐地，默啜主帳周圍有三層護衛，每刻鐘巡邏一次。”
陳安看著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與蕭歸對視一眼：“明日半夜三更，按照計劃進行突襲！”
次日深夜，幾聲狼吠后，九黎部大營后院忽然著火。
趁著草原眾人慌亂之際，虎字營的騎兵如獵豹般撲向敵營。
按照布防圖避開巡邏隊，順利突破兩道防線，直搗主帳。
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報仇的思玉迫不及待，只不過當她一腳踹開帳門，卻見帳內坐著個身形相似的人。
而那人抬頭時露出陌生的臉。“不好！”
思玉大驚失色。
“有埋伏！”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
“好手段，好手段。”帳外傳來冷笑，默啜從陰影中走出，身后跟著手持彎刀的九黎部護衛。
“思玉姑娘的布防圖畫得真清楚，可惜啊，你以為能瞞過我？”默啜冷笑道：“我若是只知道聲色犬馬之徒，怕是也活不到現在。”
“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便注意到你了，不過今天我好像也對你不太感興趣。”默啜眼中閃過贊賞，隨即臉色一沉：“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身后的人是誰？”
“早就聽說九黎部人才濟濟，今日一見果然真是名不虛傳。”陳安策馬而出：“現在虎陽關下屬虎字營營長陳安見過默啜可汗。”
“兀良可是你殺的？”默啜冷眼道。
“他攔了我的路，我就順手把他殺了。”陳安輕聲道：“如果你攔著我的路，下場也是一樣的。”
“哈哈哈，好，有種，有膽識！”默啜忽然笑出聲來：“好久已經沒有碰到過你這樣的對手了，就憑你這句話我就可以給你留下一個全尸。”
“可我接下來的說的話，沒準會讓你收回這個想法。”陳安道：“不久之前，我在滸牢關外斬殺了一個叫做賀哲的人。”
提及賀哲，默啜的護衛們皆怒目而視。
就在眾人注意力集中在默啜怒喝的瞬間，陳安右手閃電般抽出腰間諸葛連弩，“咻咻”兩聲，弩箭帶著破空聲射中默啜左肩。
默啜慘叫一聲后退，九黎部眾人頓時炸開，彎刀出鞘的寒光將陳安等人團團圍住。
蕭歸拔刀護在陳安身側，思玉握緊短匕。
“好，好小子，給我上，我要拿他的腦袋做夜壺！”默啜壓低聲音，大手一揮。
陳安面色冰冷，四百騎兵此時已經可以算是龍困淺灘，羊入虎口，雖然一時間能夠組織起來一道防線。
但是全軍覆沒也只是時間問題。
“所有人不要慌，先穩住陣型，分散突圍！”
“噢噢噢！”
“殺啊！”
草原騎卒揮舞著彎刀發出陣陣吼叫。
因為臨時組建起來的緣故，虎字營眾人一上來便吃了不少虧。
“所有人，上火油！”
好在有了蕭歸的指揮，不少有經驗的老兵熟練地從馬背之上摘下了存著火油的酒壇子。
這些原本是打算用來，焚燒九黎部大營用的，世道如此，也只好使用這容易兩敗俱傷的辦法了。
“還想魚死網破？”默啜冷哼怒喝：“給我壓上去，這些人一個也不能跑。”
又是一波飛箭從九黎部陣營之中射出。
“你們這幫中原人還想跑？”
一名九黎部將軍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似乎陳安等人已經成為甕中之鱉。
蕭歸一馬當先，厲聲道：“弟兄們，最后一搏了！”
趁著火勢逐漸變大，濃煙彌漫之時。
被長槍貫胸而過，立即血濺當場。
一旁的鄔呆子更猛，狼牙棒揮舞得更是虎虎生風，每一次抬起揮下，都可以將來人砸成肉餅。
困獸猶斗，數百人的奮勇爭先，甚至讓不少草原騎兵出現了潰敗跡象。
不得不說陳安在虎字營身上下的功夫了。
甚至就連默啜都不由得稱贊：“這股兵士的武裝倒還真是不錯，看起來也算是精銳了。”
“可汗現在怎么辦？”親軍侍衛長反問道：“這幫人看起來馬上就要突圍了。”
“怕什么，中原有一句老話說得好，釣叟有耐心，傳令下去，死死咬著他們，我倒想看看這幫人的老巢在哪里。”
“是！”
“哼，就憑你們現在還想跑？晚了！”
陳安帶兵迎頭痛擊，一行人猶如一把尖刀愣是殺出了重圍。
“思玉，撤！”
“不！我要殺了默啜那個狗東西。”
“不行，今天的時機已經喪失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