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霽下意識就想拒絕。
然而,謝無硯離得近,早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淡淡道:“既然人家要來,就讓他來。”
說完,謝無硯就轉(zhuǎn)身朝里走去。
宋晚霽看著他那副無所謂的目光,心頭無名火起。
她今天招他惹他了?
好端端的發(fā)什么脾氣?
如此想著,宋晚霽也來了火氣。
她直接應(yīng)下周晏安的話,近乎挑釁地拉高了語調(diào),“好啊,正好今天老宅家宴,你也來參加!”
謝無硯走在前面聽到這句話,背影微微晃了晃。
周晏安輕笑一聲,“好啊,我正好也想見見你家里人。”
宋晚霽說完就有些后悔,但答應(yīng)都答應(yīng)了,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付。
她轉(zhuǎn)身看向謝無硯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謝無硯為何突然性情大變,但她清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周晏安的到來,或許能成為一個契機(jī),讓他們?nèi)酥g的糾葛,有個了斷。
不一會兒,周晏安就到了。
他穿著休閑裝,臉上帶著慣有的笑容,看起來溫文爾雅。
宋晚霽看著他,心中卻泛起一陣?yán)湟狻?
她迎上去,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你來了。”
周晏安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掃過宋晚霽身后的謝無硯,笑容更甚:“謝先生也在啊,真是巧了。”
謝無硯沒理會他的寒暄,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周晏安也不在意,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宋晚霽,語氣繾綣而溫柔:“我有話想單獨(dú)跟你說說,能去你房間嗎?”
宋晚霽看了看謝無硯,又看了看周晏安,最終還是猶豫了。
“家宴馬上就開始了,我們……”
“去吧,有話憋著不說,豈不是很難受?”謝無硯忽然開口,打斷了宋晚霽的話,面上的嘲弄越發(fā)明顯,“當(dāng)著我的面,何必還裝模作樣呢?”
宋晚霽終于忍無可忍:“謝無硯,你又發(fā)什么瘋?我惹你了嗎?”
謝無硯冷笑著,沒有開口。
周晏安倒是一臉真誠地看著謝無硯:“謝先生,您是生氣我來找晚晚了嗎?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有件要緊的事跟晚晚商量,你若是不高興的話,我這就走……”
宋晚霽此時也被謝無硯逼的來了火氣,沒好氣道:“你憑什么要走?留著!你今天是我的客人,我看誰敢讓你走!”
謝無硯沒理會宋晚霽,只是定定地看著周晏安:“一個小偷,還敢這樣登堂入室。周晏安,你真讓我惡心。”
周晏安的表情變了變,臉色煞白。
“謝先生,我到底哪里讓你不滿,你為什么要這么說我?”
謝無硯嗤笑:“我說錯了嗎?難道你不是小偷嗎?”
宋晚霽怒極:“夠了!謝無硯,我不知道你又犯什么病,但我今天叫你來,是想好好跟你商量事情的,你不要給我犯渾!”
樓下的動靜不小,宋老夫人此時被管家推著從電梯出來,面色黑沉。
看到周晏安居然來了,宋老夫人表情微變。
“好端端的,在這兒鬧什么?成什么樣子?”
幾人表情各異,一時間都沒出聲了。
宋老夫人坐著輪椅,來到了幾人面前,冰冷的目光從周晏安面上劃過:“周先生也來了啊。真是不巧,我們今日是家宴,您在這兒,恐怕不大合適。”
周晏安的臉色更加慘淡。
他勉強(qiáng)地擠出一個笑意:“對不起老夫人,我這就走……”
“你不用走!要走我們一起走!”宋晚霽只覺得無名火在心中涌動,“晏安是我叫來的客人,為什么要趕他走?”
宋老夫人氣結(jié),“宋晚霽!那天晚上我的話,你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是不是?!”
“不是。”宋晚霽咬牙,“只是奶奶,我今天本身沒打算跟謝無硯鬧矛盾的,是他……”
宋老夫人狠狠一拍扶手,冷聲呵斥打斷她:“你少在這兒給我找借口!說了是家宴,你叫他來,你安的什么心,難道當(dāng)我不清楚?”
“現(xiàn)在立刻,把人給我弄走!”
宋老夫人干脆撕破了臉,周晏安搖搖欲墜,看著無比難過。
宋晚霽見狀,心中越發(fā)不忍。
就在她要開口之際,忽然聽謝無硯淡淡道:“老太太,既然周先生來都來了,那就一起吃頓飯。剛好,我還有些話想問他呢。”
宋老夫人眼神從謝無硯身上劃過。
若是往日,這個面子她給不給都無所謂。
只是今天,她抱著讓孫女和孫女婿和好的想法,這個臉面那就不得不給了。
一段寂靜過后,宋老夫人淡淡道:“既然無硯都這么說了——常叔,讓她們再添一副碗筷。”
周晏安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卻仍舊保持著風(fēng)度,微笑著向宋老夫人點(diǎn)頭致謝。
宋晚霽復(fù)雜地看了謝無硯一眼,心中五味雜陳。
一行人進(jìn)了餐廳,氣氛微妙而尷尬。
等落座后,謝無硯遲遲不見宋明薇,眉尖微動。
“怎么不見小姑姑?”
話音落下,只聽宋晚霽冷笑一聲。
“怎么,你想她了?謝無硯,你是不是忘了,我倆還沒離婚,我還沒死呢。”
宋老夫人頭疼不已。
她近乎警告似的看了眼宋晚霽,而后對上謝無硯的視線:“她今天有事,忙去了。正好,就我們幾個人,說點(diǎn)體己話。”
這是謝無硯記憶當(dāng)中,宋老夫人第一次對他如此溫和。
堪稱和顏悅色。
餐桌上,宋老夫人試圖挑起話題,緩和氣氛,但謝無硯和周晏安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讓她的努力顯得徒勞。
周晏安則是始終平靜,甚至間歇還給宋晚霽夾菜,那副情態(tài),仿佛他們兩個才是一對。
宋老夫人看在眼中,越發(fā)對宋晚霽的行為不滿。
她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開了口。
“周先生,你這次回國這么久了,我們倆也一直沒見過。我記得上次見面,應(yīng)該是十年前了吧?”
周晏安一愣,而后笑容得體地開口。
“對,您還記得啊?”
宋老夫人嗯了一聲,神色淡淡:“當(dāng)然記得。那時候晚霽因?yàn)槟阕吡耍瑐噶诵摹H缃衲阌只貋恚m然成熟了,情緒沒有大起大落,但到底還是影響了她的心情。”
“其實(shí),你們倆當(dāng)年年紀(jì)小,在一起胡鬧,我是不反對的。但如今,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