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大家也都存有僥幸心理,歷代皇朝都高喊“重典治貪”,但查處率極低,大家都抱著一種“法不責眾,我未必被抓,即便被抓,也能靠關系擺平。”的心態。因此他們寧愿花心思藏賬,也不愿毀掉“可能用得上”的保命符。
但,這也是之前的做法了,現在“東院”已經見識到謝鋒神出鬼沒的竊取功力,何慎哪里還允許底下的爪牙把這“保命符”留著,再留下去馬上就要變成“催命符”了。
他命令所有和自己有關系的賬冊必須即刻銷毀,且,他并不相信那些人會乖乖的燒掉賬本而不留副本,所以也派出了“玄燭司”出馬協助毀掉賬本。
玄燭司是何慎私下培養的死侍暗衛,專門替他燒賬本、滅人證,對于不聽話的屬下,玄燭司基本就是“三得政策”:燒得無痕,殺得無血,查得無門。
玄策衛是“天子之刃”,玄燭司是“何相之影”,當刀刃與暗影對峙,便是變天弒君之時。
何慎一族,其心可誅。
有了玄燭司的介入,這就導致了第三個目標,何慎的岳丈成為了最難纏的存在。
何慎的岳丈位于京郊的一處別院,根據風哨趙鐵的情報顯示,老狐貍們最核心的密信就藏在這里。
別院守衛反而相對松懈,因為外人根本不知道此處的重要性。
但趙鐵警告,別院內養了十幾條極其兇悍的細犬,聽覺嗅覺遠超人類,是最大的麻煩。
謝鋒沒有硬闖,他提前準備了幾塊特制的肉干,里面摻入了少量無色無味的鎮靜藥物,足以讓烈犬昏睡幾個時辰,他在別院外圍,順著風向,將肉干遠遠拋入院中。
等待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估摸著藥效發作。
他再次如同幽靈般翻墻而入。
果然,院內幾條原本應該兇猛異常的細犬,此刻都趴在窩里睡得香甜。
他根據趙鐵繪制的草圖,精準地找到書房位置。
這里的暗格更加隱蔽,設在地磚之下,謝鋒花費了比前兩次更多的時間,才找到機關所在——需要同時按壓書桌下方兩個極其不起眼的木瘤。
地磚悄無聲息地滑開,露出一個鐵盒,里面赫然是幾封何慎岳丈與“東院”往來的密信原件,上面清晰記錄著巨額銀錢的流向和某些隱晦的官場交易承諾!
謝鋒的心跳微微加速,這才是真正能撼動大樹的核心鐵證!他迅速將整個鐵盒收入空間。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似乎是別院的管事半夜起來巡查。
謝鋒瞬間屏住呼吸,身體緊貼墻壁陰影,與黑暗融為一體,他環顧四周,把周圍環境再次牢記,腦中飛速計算著撤離路線。
硬闖逃出去的風險太大,只好進空間避一避了,在他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間,管事提著燈籠在門口轉了一圈,又進入書房仔細瞧了瞧,似乎沒發現異常,嘟囔了幾句,這才離去。
危機解除,謝鋒卻不知道。
他等到深夜,估算著這個時辰書房應該沒人,這才現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別院。
連續執行高強度、高風險的任務,謝鋒的精神和體力都消耗巨大。
但他沒有絲毫停頓,立刻騎上追風趕回京城荷園,打算將取得的全部罪證——暗賬、票據、密信交到了沈硯手中。
只有把罪證交接了,這個任務才算完成,一旦沈硯拿到這些證據,朝堂之上,必將掀起一場真正的腥風血雨。
而他的任務,也暫時告一段落。
剩下的,就是沈硯的戰場了。
他要回桃源村協助家人把四海奇珍坊開起來。
小寒節氣一過,北風如同裹上了冰刃,刮在臉上生疼,天地間一片肅殺,田野里早已不見綠色,連土地都凍得硬邦邦的。
然而,桃源村的建設卻并未被這嚴寒凍結,反而處處涌動著與低溫抗衡的熱流。
青川河河邊,磚廠區域更是熱火朝天,經過前期的陰干,所有新建的饅頭窯終于完成了至關重要的烘干階段,正式進入了試窯燒制的關鍵時刻!
十口饅頭窯如同十尊沉默的巨獸,一字排開,窯口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預示著內里正在積蓄著驚人的熱量。
姚二如今是村建理事會的成員之一,也是磚廠的總負責人,臉上被煙火熏得黝黑,卻目光炯炯,指揮若定。
“一號窯,再加把火!溫度要穩住了!”
“三號窯可以封口了!注意留好觀火孔!”
“五號窯那邊,誰負責的?柴火要粗細搭配,不能光塞粗的!”
漢子們吆喝著,忙碌著,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也顧不得擦。
謝廣福幾乎整天都穿梭在果園和磚廠之間,偶爾指導果園的修整工作,來到磚廠也不時伸手感受窯壁的溫度,或者透過觀火孔觀察窯內火焰的顏色。
“廣福叔,您看這火候成了嗎?”姚二有些緊張地問,試窯成功與否,直接關系到磚廠未來的命運。
謝廣福凝神觀察了片刻,點了點頭:“嗯,焰色發白,溫度差不多了。保持住,再燒兩個時辰,就可以準備洇窯了。記住,澆水要慢,要勻,不能心急!寧可多花點時間,也要確保每一塊磚都喝飽了水,轉成青灰色!”
“您放心!這回咱們人手足,挑水的人都排好班了,保證誤不了事!”
姚二拍著胸脯保證,這次試窯,村里人沒事就愛來看一眼,大家對磚廠的期望太高了。
而與磚廠試窯的火熱相比,黑金木炭的生意更是火爆到了炙手可熱的地步。
天氣越冷,木炭的需求就越是旺盛,原本定價就不菲的黑金炭,價格更是一路水漲船高,如今已然漲到了百斤一兩半銀子!就這,還常常有價無市,一炭難求。
這背后,四大書院山長們的“攀比吹捧”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