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牛車剛到村口的牛馬車站停穩(wěn),還不等眾人下車,就見一個平日里最愛八卦的嬸子氣喘吁吁地跑來,臉上帶著既興奮又緊張的神色:
"哎喲!可了不得了!村里出大事了!你們快去鐵匠鋪那邊瞧瞧喲!"
她拍著大腿,聲音又尖又亮,"謝明月那個丫頭,不知怎的就在鐵匠鋪里和李三煜......唉呀,說不清道不明的,反正現(xiàn)在鬧得不可開交!"
這番模棱兩可的話頓時在剛下車的村民中炸開了鍋。
"什么?謝明月和李三煜?這、這怎么可能?"
"我就說那兩輛馬車來得蹊蹺!看來真是出大事了!"
"走走走,快去看看!"
謝文心頭一緊,李三煜,真實身份可是三皇子,聽嬸子這話的意思,兩人.........他再也按捺不住,撥開人群就朝著鐵匠鋪的方向快步跑去。
今日鐵匠鋪發(fā)生的事情還要從慈云觀歸來之后說起。
自那日窺見天機,謝明月便開始了她精心策劃她的"獵凰"行動。
李三煜依舊每日雷打不動地花半天時間在鐵匠鋪學(xué)習(xí)打鐵,而謝明月,也開始了她的頻繁"偶遇"。
第一日,她借口好奇王雙雙求來的泥娃娃,提著李秀琴種的兩個蘿卜登門拜訪。
王雙雙是個守規(guī)矩的,記得觀里道長的囑咐,泥娃娃最忌外人觸摸,免得沾染了別人的氣息,破了"干凈",便婉言謝絕了。
謝明月臉上適時露出幾分"失魂落魄",告辭離開。
走到前院工坊門口時,恰逢李三煜被工坊內(nèi)的熱氣熏得滿頭大汗,正推門出來透氣。
謝明月看準時機,腳下一個"不穩(wěn)",驚呼一聲,直直朝李三煜懷里摔去。
李三煜下意識伸手扶住,入手只覺得這姑娘手臂纖細,渾身帶著一股淡淡的女兒香,與工坊里的鐵銹味、汗味截然不同。
他連忙將人扶正,關(guān)切地問:"姑娘沒事吧?"
謝明月站穩(wěn)身子,臉上飛起兩抹紅霞,眼神怯生生地看向李三煜,聲音細若蚊蠅:"沒、沒事,多謝李三哥,明月方才不知怎的忽然有些頭暈,讓你見笑了。"她特意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三煜此刻熱得頭腦發(fā)昏,只想快點喝水,對于眼前這個有些眼熟的姑娘,想了想才記起來,自己似乎在剛來桃源村的時候曾對她出言調(diào)戲,回想起自己之前混蛋的舉動,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無妨,姑娘小心些。"
見謝明月似乎沒事了,他便打算去謝鐵匠家的堂屋倒水喝。
謝明月也沒多留,柔柔道了謝便離開了。
李三煜喝完水,舒爽地嘆了口氣,回到前院,才發(fā)現(xiàn)地上不知何時落了一方素白的手帕,角落繡著一對精致的并蒂蓮。
他撓了撓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想起這似乎是剛才那位叫明月的?正想跑出去喊她,工坊內(nèi)謝鐵匠已經(jīng)在催他繼續(xù)干活了。
李三煜只好將帕子隨手塞進衣袋里,想著待會兒交給師娘王雙雙代為歸還。誰知一忙起來,他便將這事忘到了腦后。
第二日,謝明月又來了。這一回,她拎著一把豁了口子的舊柴刀,指名要李三煜幫忙修補。
李三煜有些為難,推辭道:"姑娘,我只是個學(xué)徒,修補的活計,師兄們更拿手些。"
謝明月卻堅持,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語氣充滿了"信任":"我相信李三哥的手藝,定能幫我把柴刀修補好的。我明日再來取,可好?"
這般毫無保留的"信任",讓初學(xué)手藝的李三煜心頭一熱。一旁的謝鐵匠見了,拍了拍李三煜的肩膀,豪爽道:"三煜,既然明月信得過你,你就大膽干!修不好,大不了師傅賠他一把新的,就當(dāng)練手了!"
于是,李三煜接下了他學(xué)徒生涯的第一個"正式訂單",一整天都泡在工坊里,對著那把破柴刀敲敲打打,格外認真。
第三日,謝明月如約而來。她看也沒看那修補得如何的柴刀,爽快地付了三十文修補費,還額外遞上一個精致的食盒,里面裝著幾塊晶瑩剔透的槐花糕。
"李三哥,多謝你那日扶了我一把,這點心是我自己做的,不成敬意。"謝明月笑靨如花。
李三煜接過食盒,不理會旁邊幾個對他擠眉弄眼的師兄,心中對謝明月的印象更好了幾分。
越發(fā)覺得自己之前對她出言輕薄的舉動,實在混賬,而這姑娘不僅沒計較,還以德報怨,真是個心寬善良的。
他收下槐花糕:"明月姑娘太客氣了。"
謝明月連著三日出現(xiàn)在鐵匠鋪,雖未引起李三煜的警覺,卻讓謝鐵匠心里泛起了嘀咕。
這謝明月,來得也太勤了些。
于是,第四日,謝明月按捺住了,沒有再去鐵匠鋪。
她知道,過猶不及。
謝明月果然沒再出現(xiàn),李三煜反而覺得清凈了不少。
直到今日,謝文休沐回家的這一天。
觀察了三天,醞釀了三天,謝明月覺得時機終于成熟了。
這天一大早,謝鐵匠便帶著四個徒弟,打算將最新一批打造好的鐵器部件送往清川河邊正在建設(shè)的水車工地。
自從張林木和張秋笙拿到了謝文解析好的圖文書籍,那座超級大水車的建造進度簡直快得驚人。
如今青川河邊,一個高達十米的巨型水車框架已經(jīng)巍然立起,在晨光中投下長長的影子,引得過往行人都要駐足驚嘆。
"師父,這齒輪咬合得真準!"一個徒弟摸著剛打好的傳動齒輪,愛不釋手。
謝鐵匠擦了把汗,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那是!這可是按照文哥兒給的圖紙,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另一個徒弟正在往板車上裝軸承:"等這水車全部完工,咱們的磚瓦廠就不用辛辛苦苦人工挑水淋那些磚了,到時候可省不少力氣。"
"何止啊,"謝鐵匠拍了拍手上的灰,"聽說這水車還能帶動磨坊,往后咱村要是有了磨坊,那磨面都不用牲口了!"
師徒幾人說說笑笑,把最后一批部件裝上板車。
謝鐵匠回頭對正在整理工具的李三煜交代:"三煜啊,工坊就交給你了。我們送完這批部件就回來。"
李三煜點頭應(yīng)下,如今他已熟練掌握了蟹殼爐的使用,再不會像初來時那般胡鬧惹禍,謝鐵匠對他很是放心。
謝鐵匠一行人前腳剛離開,謝明月后腳就挎著一個食盒出現(xiàn)在了鐵匠鋪門口。她今日特意打扮過,穿著一身水紅色的衣裙,襯得她肌膚勝雪,面若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