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姨在嗎?"她聲音甜脆,笑容明媚,"我做了些豌豆黃,特意送來給鐵匠婆婆和雙雙姨嘗嘗。"
工坊里的李三煜聞聲出來,見是她,便道:"師娘一早就去菜園子了,婆婆在屋里。"他指了指堂屋方向。
謝明月眸光微閃,施施然走進堂屋,將食盒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對著正在縫補衣服的鐵匠娘甜甜地道:"婆婆,這是我做的點心,您嘗嘗。"
堂屋里,鐵匠娘見謝明月進來,臉上滿是笑容,連連點頭。
謝明月放下了食盒,卻不急著離開。
她悄悄瞥了眼李三煜,見他要走過來,突然捂住肚子,眉頭微蹙,對剛抬腳進屋的李三煜低聲道:"李三哥,不知怎的,我這肚子突然疼得厲害......"
李三煜見她臉色發白,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不像是裝的,忙道:"你快坐下歇歇。"
"我、我坐不住,"謝明月的聲音帶著痛楚,"得躺一會兒才好......"
這時,鐵匠娘也看出不對勁,放下手中的活計,好心道:"客房現成的,快去躺躺。"說著便引著二人往堂屋旁的客房走去。
李三煜猶豫了一下,但見謝明月確實疼得直不起腰,只好扶著她往客房走去。謝明月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柔軟的身子和淡淡的女兒香讓李三煜有些不自在,但他只當是姑娘家病中無力,并未多想。
就在李三煜扶著謝明月在客房的榻上躺下,正要轉身打算去給她倒杯熱水時,院門外傳來了李秀琴的聲音:"嬸子!嬸子在家嗎?"
鐵匠娘應了一聲,對李三煜道:"三煜啊,你照看著點明月丫頭,我去看看。"說著便往外走。
來的正是謝明月的母親李秀琴。
她一進門就拉著鐵匠娘的手,聲音大得生怕隔壁鄰居聽不見:"嬸子,家里突然來了客,米缸卻見了底,想跟您借兩斤米應應急,下午買了米就還您!"
鐵匠娘以前可是被餓到要吃觀音土的人,最懂沒米的難處,如今家里條件好了,自然是愿意幫襯著點鄉親們的,二話不說就領著李秀琴往后院的小廚房走去。
李秀琴跟著鐵匠娘去取米,目光卻不時瞟向客房方向。
當她抱著米袋,從堂屋穿過時,果然聽到客房里傳來一陣令人浮想聯翩的呻吟聲。
時機到了!
李秀琴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猛地推開虛掩的客房門,隨即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啊...........明月!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只見客房的榻上,謝明月不知何時已經扯開了衣襟,半截酥肩裸露在外,發髻散亂,正"虛弱"地靠在李三煜懷中。
而李三煜因為方才扶她躺下,衣襟也被扯得有些歪斜,從門口看去,儼然是一副纏綿景象。
鐵匠娘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驚得手中的米勺都掉在了地上:"這、這......造孽啊!"
李三煜猛地推開懷中的謝明月,跳下榻來。
他看著門口目瞪口呆的兩人,再回頭看看榻上泫然欲泣、衣衫不整的謝明月,瞬間明白了什么。
他被設計了!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李三煜急聲解釋,"謝姑娘說她肚子疼,我只是扶她......"
"肚子疼需要脫衣服嗎?"李秀琴尖聲打斷他,撲到榻前抱住女兒,"我苦命的明月啊!你的清白就這么......就這么被毀了!"
謝明月適時地抽泣起來,淚珠如同斷線的珍珠,卻故意說得模棱兩可:
"娘......我不是,我沒有......"
謝明月可不想把李三煜得罪死了,她可以做出被欺負的姿態,但是不能明著污蔑李三煜,畢竟,若這事真的辦成了,往后她可還要仰仗李三煜的疼惜才能在后宅立足,所以此刻,她只能裝作模棱兩可的態度,既要讓別人誤會,還不能明著指責李三煜。
鐵匠娘看著這混亂的場面,急得直跺腳,嘴里反復念叨:"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李秀琴見女兒這般作態,立即會意,猛地轉身,提高了音量指著李三煜:
"你、你必須給我們明月一個交代!否則、否則我就告到官府去!"
周圍聽到動靜的鄰居越聚越多,對著鐵匠鋪指指點點,議論聲此起彼伏。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了整個桃源村。
"聽說了嗎?謝明月在鐵匠鋪被人欺負了!"
"是那個沈大人的三表弟?看著挺正經的,沒想到......"
"這事可說不準,謝明月那丫頭心思多著呢......"
當李月蘭帶著謝秋芝氣喘吁吁地趕到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混亂場面。
李月蘭二話不說,撥開人群就沖了進去,謝秋芝緊隨其后。
"讓一讓!都讓一讓!"李月蘭聲音清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快步走到李三煜身邊,見他面紅耳赤、鬢發凌亂的模樣,心頭一沉,但還是鎮定地問道:"三煜,怎么回事?"
李三煜見到李月蘭,如同見到了救星,急忙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最后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頭:"嬸子,都怪我大意!明明之前就覺得她不對勁......"
李月蘭聽完,眉頭緊鎖,以前看電視的時候遇到這種橋段,她都是嗤之以鼻的,覺得這種手段低劣,可如今這事情真被自己遇上了,才知道,狗血源自于生活。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還是了解李三煜的性子,這孩子雖然從前頑劣,但自從來到桃源村后,做事向來光明磊落,絕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
這時,謝秋芝悄悄靠近客房,在門口正好對上謝明月偷偷望來的眼神——那眼神中分明帶著計謀得逞的得意,但在與謝秋芝對視的瞬間,低下頭的瞬間又閃過一絲心虛。
李月蘭轉身走進客房,目光銳利地掃過榻上的謝明月和一旁的李秀琴:"明月丫頭,你來說說,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謝明月裹著薄毯,哭得梨花帶雨,卻始終含糊其辭:"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肚子疼,李三哥扶我進來休息......后來、后來娘就進來了......"
李秀琴立即接話,聲音尖利:"李月蘭,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明月還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不成?"
"是不是開玩笑,總要問個明白。"李月蘭絲毫不讓,"三煜說是扶你休息,你卻衣衫不整。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總要有個說法。"
"還能有什么說法!"李秀琴激動地指著李三煜,"就是他欺負了我們明月!"
"證據呢?"李月蘭冷冷地問,"除了你推門看見的那一幕,可還有其他人證物證?"
謝明月哭得更兇了,卻始終不敢明確指認,李秀琴見狀,只一味的堅持自己就是看到了。
就在這時,謝秋芝悄悄湊到李月蘭耳邊,低聲道:"娘,這事關乎皇家顏面,不能輕易下結論。我這就去鎮北侯府報信,請他們派人來處理。您一定要穩住現場,千萬別答應任何條件。"
李月蘭會意,輕輕點頭。謝秋芝趁眾人不注意,悄悄退出人群,騎上閃電,快馬加鞭往京城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