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哭聲戛然而止,眼神躲閃,支支吾吾,誰也不肯先開口。
謝鋒的耐心耗盡了。
他不再廢話,手腕一翻,那把泛著冷光的瑞士軍刀赫然出現在他手中。
在四人驚恐的注視下,他一步上前,精準而迅速地用刀尖在謝金寶的手臂上劃了一道!
“啊!!!”謝金寶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鮮血瞬間從不算太深但足夠嚇人的傷口里涌了出來,染紅了他破舊的衣袖。
“我的兒啊!”王翠翠尖叫著想撲過來,卻被謝鋒一腳踢在角落,疼得直不起腰。
謝鋒用滴著血的刀尖輕輕拍了拍謝金寶慘白的臉,聲音如同地獄傳來:
“我再問最后一次,其他人,到底怎么了?不說,下一刀,就是脖子。”
劇烈的疼痛和瀕死的恐懼徹底摧毀了謝金寶的心理防線。
他本就是被寵壞又懦弱的性子,此刻再也顧不得其他,涕淚交加,不顧一切地嘶喊起來,話語因為恐懼而結結巴巴:
“我說!我說!別殺我!……來……來娣妹妹,被……被大舅公送給了一個姓錢的暴發戶,給他家那個……那個傻子兒子當媳婦了!換……換了大舅公升官的打點!”
“迎娣妹妹……嫁……嫁給了城西李記綢緞莊的病癆鬼沖喜!結果……結果沒兩個月那病癆鬼就死了!迎娣妹妹成了寡婦,在李家天天挨打受罵……二叔二嬸心疼她,跑去李家想……想把她要回來,看看能不能再……再另嫁一家換點銀子……結果……結果被李家的惡奴活活打死了!就……就賠了十兩銀子!十兩啊!” 謝金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家伙,這謝廣貴和趙蘋竟是已經被打死了!
“還有……還有謝遠,他……他手癢,去偷人家鋪子的錢袋,被……被當街抓住,給……給打死了!”
呵呵,這李廣貴一家子死了三個人,外嫁兩個女兒,這是全軍覆沒了啊,很好,不用他再出手了。
謝金寶喘著粗氣,臉上毫無血色:“爺……爺他……他跟奶吵架,奶失手……把爺推倒了,頭……頭磕在桌子角上,流了好多血……沒……沒救過來……”
聽著謝金寶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把家丑和慘劇全都抖落出來,謝老太、謝廣金和王翠翠面如死灰,渾身癱軟。
謝鋒靜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喜怒,直到謝金寶停下,他才敏銳地抓住了遺漏:
“你妹妹謝招娣呢?她怎么樣了?還有,謝老漢具體是因為什么和你奶起的爭執?”
“……”
提到謝招娣,四人眼神更加閃爍,謝金寶也噎住了,不敢看謝鋒的眼睛。
謝鋒不再猶豫,手中的瑞士軍刀再次抬起,冰冷的刀鋒直接貼在了謝金寶的頸動脈上,那刺骨的涼意讓謝金寶瞬間尿了褲子。
“我說!我說!招娣……招娣她……”
謝金寶嚇得魂飛魄散,閉著眼睛尖叫道:“招娣被奶嫁給云槐縣的馬財主做小妾了!爺……爺就是因為這個!他不想招娣給馬財主家那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做小妾,這才跟奶吵起來了,才……才被推倒的!”
馬財主?
謝鋒眼神微動,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他繼續施加壓力,刀鋒微微用力:“最后一個問題,誰告訴你們桃源村的情況和具體位置?誰讓你們這個時候來找我們的?”
謝金寶感覺脖子上的皮膚似乎已經被劃破,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他崩潰地大喊:
“是明月!是謝明月!她也嫁給馬財主做正房奶奶了!一個多月前的事!是她跟招娣說的!說你們在桃源村發了大財,住大房子,吃香喝辣,還有貴人撐腰!她說……她說你們現在要臉面,肯定不敢不管我們!讓我們來投奔,肯定能過上好日子!還說,今日你們這里辦村宴,趁著人多,讓我們過來求求你們,定能成事,都是她說的!饒命啊!我都說了!別殺我!”
所有的真相,連同那隱藏在背后的挑唆者,終于在這一刻,被恐懼徹底撕開,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
謝鋒得到了所有想要的答案,緩緩收回了刀。
他看著眼前這四個如同爛泥般癱倒在地、身上背負著至親血債和人命、卻又妄圖來吸血的所謂“親人”,眼中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了。
離開前,他開始了他的“殺人誅心”計劃,他故意用平淡的語氣,描繪著謝家如今的日子:
“哦,忘了告訴你們,我們如今住的,是寬敞亮堂的青磚大瓦房,冬暖夏涼。吃的,是頓頓白米飯,餐餐有肉腥。村里修了路,建了水車,開了磚廠,馬上還有磨坊,這些可都是能掙大錢的產業,年底村里人人有分紅。我爹,謝廣福,是村里人人敬重的能人,連縣令大人來了都要客氣請教。我娘做的飯菜,連京城來的貴人都贊不絕口。我們家,如今在桃源村,不敢說首富,但也算是……嗯,腰纏萬貫,富足安康。”
他每說一句,謝老太四人的眼睛就亮一分,呼吸就急促一分,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重新過上奴役三房、作威作福的好日子。
然而,謝鋒隨即話鋒一轉,語氣帶著刺骨的冷意:
“不過,這些,你們一個銅板也別想得到!一粒米也休想吃到!我會嚴格按照那份分家斷親文書上寫的來做——生不養,死不葬!你們愛死哪里死哪里,與我家毫無干系!”
他看著瞬間臉色慘白、如遭雷擊的四人,尤其是目光死死鎖定在謝老太和謝廣金身上,意有所指地緩緩補充道:
“而且,別忘了,你們身上……可是背著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