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位置,謝秋芝和謝文片刻不敢耽擱。
謝文操控無人機在前方引路,兩人朝著巨型榕樹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去。
林間的藤蔓和裸露的樹根成了最大的障礙。
“姐,小心腳下!”謝文話音剛落,跑在前面的謝秋芝就被一條隱藏在落葉下的藤蔓絆了個正著。
“啊!”
她驚呼一聲,整個人向前撲去,膝蓋重重地磕在了一塊堅硬凸起的老樹根上,鉆心的疼讓她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姐!”
謝文趕緊跑過來扶住她:“怎么樣?傷到骨頭沒有?”
謝秋芝疼得齜牙咧嘴,借助謝文的攙扶勉強站直,撩起褲腿一看,膝蓋已經迅速紅腫起來,破皮的地方滲出血絲。
咬了咬牙,她推開謝文試圖檢查的手:“沒事!皮外傷,沒傷到骨頭!快走,天黑前必須到那里,不能再耽誤!”
見她還能站立行走,謝文也不再猶豫,半扶著她繼續趕路。
終于,在日落之前,他們趕到了那棵巨大榕樹所在的山坳。
也多虧了謝鋒提供的血布條線索,他們才能找到這里。
這個山洞實在太隱蔽了,外人根本發現不了。
巨大的榕樹枝葉茂密,垂下來的氣根像一道道門簾,把洞口遮得嚴嚴實實。
他們必須用手撥開一層又一層的氣根和纏繞的藤蔓,走到最里面,才能看到那個黑乎乎的洞口。
那洞口又矮又窄,只能彎著腰鉆進去,里面漆黑一片,往外冒著陰冷的濕氣,還帶著點說不清的、讓人心里發毛的氣味。
姐弟倆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打開了強光燈。
兩道明亮的光束像劍一樣劈開了黑暗。
謝文率先彎腰鉆了進去,謝秋芝緊跟在他身后,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這個神秘的洞穴。
洞內空間比想象中要小一些,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巢穴。
強光燈的光柱在洞內掃過,很快便定格在了洞穴最深處!
只見沈硯和謝鋒兩人背靠著冰冷的洞壁,緊緊靠坐在一起!
沈硯腹部的衣衫被大片暗紅和鮮紅浸透,血跡甚至蔓延到了身下的地面上。
他的腦袋無力地歪在謝鋒的肩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毫無血色,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胸膛起伏,仿佛下一秒那口氣就要徹底斷絕。
謝鋒的狀態同樣嚇人,他頭部似乎遭受過重擊,半邊臉頰和脖頸都凝固著暗褐色的血跡。
他此刻也處于半昏迷狀態,眼皮一張一合著,似乎在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抵抗著昏睡的欲望,保持著一線清明。
“哥!沈硯!”
謝秋芝看到兩人這一副凄慘的模樣,眼淚瞬間就涌了上來。
現在的他們看起來那么脆弱,仿佛輕輕一碰,生命之火就會熄滅。
謝文也被嚇到了,快速上前,蹲下身檢查兩人的狀況。
“沈大人腹部受傷,失血過多,已經昏睡過去了,必須馬上處理傷口!哥頭部外傷,意識模糊,可能有腦震蕩!兩人都極度虛弱,體溫偏低……”
而此時謝鋒腦子一片混沌,沉重的眼皮幾乎黏在一起。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了弟弟妹妹焦急的神色,聽到了他們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呼喚。
是幻覺嗎?
他努力想集中精神。
謝秋芝附在他耳邊,用清晰的聲音說:“哥!是我們!芝芝和小文!沒事了,安全了!你快回家!爹和娘在等你!快回去!”
“回家……爹……娘……”
謝鋒混沌的意識捕捉到了這幾個關鍵詞,一直緊繃著、強撐著的弦驟然松弛,他微微扯動嘴角,露出一絲極淡笑意。
就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他心念一動,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進入了空間。
看到哥哥成功進入空間,謝文石頭落下一大半。
他立刻用身體頂住因為失去依靠而將要倒下的沈硯。
“姐,哥回去了,有爹娘照顧!我們現在全力救沈大人!”
他快速附在謝秋芝耳邊,語速極快地安排著:
“姐,救人要緊!你立刻回去拿醫藥箱,重點是止血帶、紗布、消毒水、生理鹽水和葡萄糖!再帶上些軟爛的食物和我買的那些戶外防潮睡墊、保暖毯!快去快回!”
“好!”謝秋芝毫不遲疑,轉身找到一處被粗壯榕樹根須遮擋的視覺死角,心念一動,也消失了蹤影。
空間內。
正在焦急等待的李月蘭和謝廣福,被突然出現在沙發上、一身傷痕血跡、已然昏迷不醒的謝鋒嚇得魂飛魄散!
“鋒哥兒!!”
李月蘭看著兒子頭上的血和蒼白的臉,手抖得不敢觸碰。
“鋒兒!這……這怎么傷成這樣!”謝廣福也是心如刀絞,連忙檢查兒子的呼吸和心跳。
還沒等他們從這巨大的沖擊中回過神,謝秋芝也跟著進來了,一進來就著急忙慌地喊道:
“爹!娘!哥怎么樣了?我們找到他們了!沈大人傷得更重,還在外面,小文守著!快,醫藥箱!吃的!睡墊!”
她一邊說,一邊沖向放藥品的柜子,手腳麻利地翻找起來。
“沈大人腹部重傷,失血過多,需要緊急止血治療傷口!哥頭部受傷,需要清理傷口!我拿走一半的藥,留一半給哥!”
李月蘭聽到沈硯還在外面生死未卜,也立刻行動起來:
“他爹,你快去接熱水給鋒哥兒擦洗傷口!芝芝,你之前買的那些云南白藥粉都拿著!吃的……對了,灶上煨著小米粥,最是溫和,盛一保溫桶帶去!”
她又轉身去翻找謝文之前買的戶外裝備,“防潮墊!保暖毯!這個最要緊,山里晚上冷,受傷了更遭不住!”
空間里一陣忙亂之后,謝秋芝抱著裝滿急救藥品和物資的背包,手里還提著一個碩大的保溫桶和卷起來的防潮墊、保暖毯,再次出現在那陰冷潮濕的榕樹洞窟內。
“小文!東西拿來了!”
謝文正半跪在沈硯身邊,用手電筒仔細檢查他腹部的傷口,眉頭緊鎖。
看到謝秋芝帶來的東西:“快!姐,先把防潮墊鋪上,不能讓他直接接觸冰冷的地面!”
謝秋芝立刻照做,迅速展開防潮墊,兩人小心翼翼地將幾乎毫無意識的沈硯平躺安置在墊子上。
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牽動了他的傷口,沈硯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痛苦的呻吟,眉頭緊緊蹙起,但眼睛依舊沒有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