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燕王反擊,暗中使陰招
蕭景珩把那枚裂開的雞形玉雕重新合上,隨手扔進抽屜。窗外更夫剛敲過三更,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門縫底下就塞進來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六個字:“燕王召死士入府。”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兩秒,忽然笑出聲。
“好家伙,我這邊剛布完天羅地網(wǎng),你那邊就急著往網(wǎng)上撞?”
他立刻吹滅燈,摸黑從床底拖出一個暗格匣子,取出一枚銅哨,輕輕一捏——沒響。這是他和影梭門約定的緊急聯(lián)絡(luò)信號,無聲無息,靠的是內(nèi)力震動頻率,只有特定人才能感知。
半個時辰后,老麻子翻墻進了后院,一身夜行衣沾著露水,嘴里還叼著半根狗尾巴草。
“世子爺,您這招‘放風(fēng)引蛇’玩得夠狠啊。”老麻子壓低嗓音,“燕王府今夜調(diào)了三個死士,全往醉香樓去了,說是廚房下藥,酒里摻麻沸散,專等您下次去聽曲時動手。”
蕭景珩翹著二郎腿,手里轉(zhuǎn)著一枚銅錢:“麻沸散?這玩意兒現(xiàn)在連牲口都不用了吧?他們當我是豬頭三,喝一口就倒?”
“人家就想讓您當眾出丑,說您荒淫無度,酗酒中毒,名聲臭大街。”老麻子咧嘴一笑,“到時候朝堂上參您一本,說南陵世子不堪大任,正好給燕王騰位置。”
蕭景珩把銅錢“啪”地拍在桌上:“那就讓他如愿。”
老麻子一愣:“您真去?”
“不僅去,還得前呼后擁,鑼鼓喧天。”蕭景珩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我要是不去,他怎么信我中計?我要是不倒,他怎么敢派心腹上門探病?”
老麻子恍然大悟:“您這是要將計就計,裝病釣魚?”
“魚餌我都準備好了。”蕭景珩勾唇一笑,“就差一條愿意咬鉤的傻魚。”
第二天中午,醉香樓門口鑼鼓齊鳴。
蕭景珩穿著一身金絲繡邊的錦袍,頭上歪戴著一頂紫金冠,手里搖著一把畫著春宮圖的折扇,身后跟著八個抬箱的家丁,箱子里全是銀票。
“聽說了嗎?南陵世子今天包場!”
“又來聽曲?上次不是說被歌姬甩臉子?”
“嗨,人家有錢任性,昨兒還在賭坊輸了一萬兩,眼睛都不眨。”
蕭景珩一腳踏進醉香樓,大喇喇往主座一坐,揮手就是一句:“今兒爺高興,全場姑娘每人賞五十兩!誰唱得好,本世子今晚就留誰房里!”
全場嘩然,掌聲雷動。
小二哆嗦著端上特釀花雕,蕭景珩舉杯就干,一杯下肚,咂咂嘴:“不夠勁!換烈的!”
第二杯剛?cè)肟冢鋈幻碱^一皺,手猛地扶住額頭。
“哎……頭怎么這么暈?”
話音未落,身子一歪,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砸在地上發(fā)出“咚”的一聲。
“世子!世子你怎么了!”隨從們頓時亂作一團。
有人喊大夫,有人掐人中,還有人當場就要去砸燕王府大門。
蕭景珩臉色發(fā)青,嘴唇發(fā)紫,呼吸微弱,眼看就不行了。
“快!抬回去!別讓主子死在外頭!”管家扯著嗓子吼。
一群人七手八腳把他抬上馬車,車輪碾過青石板,一路顛簸回府。
街面上立馬炸了鍋。
“南陵世子飲酒過度,當場中毒!”
“聽說是醉香樓后廚被人動了手腳!”
“嘖,活該吧,整天花天酒地,這回栽了吧?”
消息傳到燕王府時,燕王正拿著一份邊關(guān)軍報發(fā)呆。
聽完回報,他緩緩放下茶盞,嘴角揚起一絲冷笑:“終于忍不住了?本王還以為他真有多聰明。”
“王爺,要不要派人去查?”幕僚低聲問。
“查什么?”燕王擺手,“人都快斷氣了,還查個屁。不過……”他瞇起眼,“派個大夫過去看看,說是奉旨問疾,順便摸摸底。”
“若是假的呢?”
燕王冷哼:“那就讓他永遠真下去。”
南陵世子府,主院。
蕭景珩躺在床榻上,蓋著厚厚的錦被,臉色蒼白,呼吸緩慢。床邊擺著一碗黑乎乎的藥,冒著熱氣。
阿箬穿著素凈的粗布裙,眼圈發(fā)紅,手里端著藥碗,聲音帶著哭腔:“主子……您要是醒過來,奴婢再也不編謠言了……再也不讓您去賭坊斗雞場了……您睜開眼看看我啊……”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瞄了眼門口守著的丫鬟。
等那人轉(zhuǎn)身出去,她立馬收起哭相,蹲到床邊,用指甲輕輕叩了三下床沿。
床上的人眼皮微微一動。
阿箬咧嘴一笑,小聲嘀咕:“外面都傳遍了,說您喝了一口酒就倒,嚇得連褲子都來不及提。您這演技,不去戲班唱旦角真是可惜了。”
蕭景珩緩緩睜開眼,聲音沙啞:“演得不錯,再接再厲。明天加戲——說我半夜驚醒,夢囈‘北營不能動’,然后又昏過去。”
阿箬點頭:“明白,這就去編個更慘的版本。就說您臨昏迷前抓著我的手,說‘阿箬,我對不起你娘’,我都想好臺詞了。”
“滾。”蕭景珩瞪她一眼,卻又忍不住笑。
阿箬正要走,他又叫住她:“等等。”
“咋了?”
“明天會有‘御醫(yī)’來。”蕭景珩眼神一沉,“記住,不管誰來,都說我脈象微弱,半月難起。藥照常端,但別真喝。另外……”他頓了頓,“讓廚房準備點羊血凍,晚上抹墻上,假裝吐血。”
阿箬瞪大眼:“這也太狠了吧?”
“狠?”蕭景珩冷笑,“他敢給我下藥,我就敢給他演一場死而復(fù)生。讓他以為我廢了,讓他放松警惕,讓他自己把爪牙送上門。”
阿箬眨眨眼:“那我是不是還得哭墳?”
“你要是真哭,我給你加月俸。”蕭景珩閉上眼,“現(xiàn)在,滾出去,讓我‘昏迷’。”
夜深人靜。
府中燈火漸熄,唯有主院還亮著一盞昏黃的燈。
蕭景珩悄然起身,披上外袍,坐在書案前翻看密報。阿箬輕手輕腳進來,遞上一杯熱茶。
“城東流民區(qū)已經(jīng)傳開了,說您中毒后口吐白沫,連親爹都不認識了。”
“西市賭檔開盤了,賠率一比十,押您活不過三天。”
“燕王府剛派了個‘太醫(yī)’,說是圣上 concern,其實是來探虛實的。”
蕭景珩吹了吹茶沫:“concern?誰教你的詞?”
“街頭洋文招牌看多了。”阿箬聳肩,“反正意思到了。”
蕭景珩搖頭:“明天那個‘太醫(yī)’來了,你就在我床前哭訴,說我夢里一直念叨‘不該插手北營的事’,后悔惹上燕王。”
阿箬眼睛一亮:“然后呢?”
“然后……”他抬頭看向窗外,“等他自己跳出來。”
第二天晌午,一輛掛著太醫(yī)院旗號的馬車停在世子府門前。
車簾掀開,走出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大夫,手持藥箱,神情凝重。
府中下人連忙迎上。
老大夫捋著胡子,沉聲道:“奉旨問疾,不知世子如今狀況如何?”
阿箬正好端著藥碗從屋里出來,一聽這話,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大夫啊……您可得救救我家主子!”她撲通跪下,聲音顫抖,“昨夜他突然驚醒,滿嘴胡話,說什么‘北營三日動’‘內(nèi)應(yīng)在御前’,然后又咳出血來……現(xiàn)在人事不省,連藥都喂不進去了……”
老大夫眉頭一跳,不動聲色記下這話。
他跟著進屋,走到床前搭脈。
蕭景珩躺在床上,面色灰敗,呼吸若有若無。老大夫指尖剛觸到他手腕,就感覺脈象平穩(wěn)有力——根本不像病人!
他心頭一震,卻不動聲色,收回手,嘆道:“世子中毒已入肺腑,需靜養(yǎng)半月,切忌思慮過重。”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出了門,他迅速鉆進馬車。
車簾剛放下,他就低聲對隨從道:“回府,速報王爺——蕭景珩在裝死。”
馬車啟動,輪子碾過青石板。
車內(nèi),老大夫從袖中掏出一塊黑色腰牌,上面刻著一只展翅烏鴉。
他摩挲著腰牌,喃喃道:“世子啊世子,你裝病騙別人可以,但別忘了……
燕王最擅長的,從來不是明刀明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