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朝堂施壓,燕王陷困境
晨光剛把山道照出影子,蕭景珩已經把紫檀木匣的副本塞進阿箬懷里。
“去西市,找老麻子那幫嗓門大的孩子,一人發三個銅板,讓他們把‘燕王造假調令’的事編成快板,越離譜越好?!?
阿箬翻了個白眼:“又要我當街頭女主播?上回說書差點被巡街的當成妖言惑眾抓走!”
“這次不一樣?!笔捑扮襁肿煲恍?,“證據都送進京了,現在是官方認證的瓜,你只是負責加點料——比如,說他偽造文書時手抖得像帕金森,蓋章歪得能當笑話貼在兵部門口?!?
阿箬眼睛一亮:“那我再添一句,說他私刻銅印請的是江湖游醫,手藝差到連狗都不認。”
“可以?!笔捑扮顸c頭,“但記住,別扯龍椅塌了掉糞坑那種——那是人身攻擊,咱要搞就搞實錘?!?
阿箬哼了一聲,蹦跶著下山:“懂了,主打一個‘有圖有真相,有印沒良心’。”
她前腳剛走,后腳三匹快馬已沖入京城。李閣老正喝著早茶,門房遞上木匣,他打開一看,臉色當場變了。
焦紙、殘信、銅印,外加一本《兵部公文規范》,條條對得上,破綻清清楚楚。
“好家伙,這不是造*反,這是公開處刑兵部?!崩铋w老冷笑一聲,立刻命人備轎,“走!上朝!”
與此同時,周侍郎正在批折子,看到“西市老槐記”幾個字瞳孔地震——那是燕王府洗錢的老據點,他早盯了半年沒抓到實證。如今鐵證上門,哪還能忍?
都察院那位最愛挑錯字的御史更狠,捧著殘信讀完,直接拍案而起:“這簽名格式錯得比童生考秀才還離譜!兵部的臉都被丟盡了!”
三人幾乎同時入宮,手里攥著證據,心里揣著火。
金殿之上,皇帝剛坐穩,燕王就搶先進殿,一臉悲憤:“陛下!南陵世子勾結江湖逆黨,偽造文書,栽贓宗室!此等行徑,若不嚴懲,皇室尊嚴何在!”
他說得聲淚俱下,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
皇帝眉頭微皺,正想開口安撫,殿外一聲高唱:“李閣老求見——攜要案證據!”
氣氛瞬間凝固。
李閣老拄著拐杖進來,身后跟著周侍郎和御史,三人一字排開,跟約好似的。
“臣,有本奏?!崩铋w老聲音不大,卻震得滿殿安靜。
他親手打開紫檀木匣,取出焦紙殘片,高高舉起:“此乃昨夜影梭門地磚下挖出之‘兵部調令’底稿,用紙不符規制,騎縫章偏移,簽押格式倒掛——三條硬傷,條條踩在《兵部公文規范》雷區上。”
燕王臉色一變:“胡說!這分明是他們偽造的!”
“哦?”李閣老不慌不忙,又掏出那枚銅印,“那您解釋一下,為何這枚‘燕府倉曹’官印,側面有明顯私刻痕跡?而戶部登記在冊的真印,卻是光滑如新?”
燕王語塞。
周侍郎接話:“更巧的是,邊關軍糧賬冊顯示,甲字營近三月無調撥記錄,可這份假令卻寫著‘即日啟運’——空手套白狼,玩得挺溜啊。”
御史最后登場,展開一張血書告示:“這是影梭門弟子用血按的手印,標題就八個字——《影梭門血書辯誣》。百姓已經在傳了,說咱們朝廷包庇逆王,打壓忠良?!?
他頓了頓,盯著皇帝:“陛下,民怨一起,壓都壓不住。您要是再不出面徹查,明天街頭唱的就不只是快板,而是挽歌了?!?
大殿死寂。
皇帝臉色陰晴不定。他不想動燕王,可眼前證據確鑿,群臣聯名施壓,再裝聾作啞,怕是要被人罵“昏君”。
終于,他沉聲道:“著刑部、都察院聯合徹查燕王府與兵部往來文書,暫停燕王入朝議政之權,待案情水落石出,再做定奪?!?
一句話,燕王臉都綠了。
“陛下!冤枉??!”他撲通跪下,還想辯解。
皇帝抬手打斷:“退下吧?!?
兩個字,冷得像冰。
燕王踉蹌退出大殿,背后全是冷汗。他知道,這一局,他輸了。
不是輸在手段,是輸在節奏。
他以為蕭景珩還是那個只會逗雞遛狗的紈绔,結果人家早就布好了局,從江湖到廟堂,一步扣一步,把他往坑里推。
更讓他崩潰的是,回府路上,聽見茶攤上幾個百姓正議論:
“聽說了嗎?燕王偽造兵部文書,想把黑鍋甩給南陵世子!”
“難怪前陣子鬧什么神鳥下凡,原來是南陵世子在釣魚執法!”
“嘖,這波操作,比戲臺上的《貍貓換太子》還狠?!?
燕王氣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他沖進書房,一腳踹翻茶幾,瓷盞碎了一地。
“蕭景珩!你不過是個裝瘋賣傻的紈绔,也敢逼我至此?!”
沒人回答。
門外小廝戰戰兢兢:“王爺……倉曹主事……連夜跑了。”
“什么?!”
“還有……兵部那幾位大人,閉門不見……連您的拜帖都被退回來了?!?
燕王胸口起伏,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孤家寡人。
曾經門庭若市的燕王府,如今車馬稀疏,連個問安的都沒有。
他盯著墻上那幅“河清海晏”中堂,忽然覺得諷刺。
外面天色漸暗,阿箬溜回南陵世子府,一頭扎進書房。
“搞定!”她往椅子上一癱,“西市茶樓全在講‘燕王造假案’,有人還編了段子:‘一紙調令三處漏,銅印私刻狗都羞;若問真相在哪里?鐘樓血書說了算!’”
蕭景珩正在看各地密報,聞言抬頭:“反應怎么樣?”
“炸了?!卑Ⅲ柽肿?,“有人說燕王該進《京城奇聞錄》封面,標題就叫‘當代秦檜在線碰瓷’?!?
蕭景珩笑了:“挺好,輿論這玩意兒,就得像火鍋底料,越煮越辣。”
阿箬忽然湊近:“那你接下來打算咋辦?直接掀桌子?”
蕭景珩搖搖頭,筆尖在紙上輕輕一點:“不急?,F在他只是被停了朝議權,還沒摘爵削藩。真正的刀,得慢慢磨?!?
“那你在這兒寫啥呢?”
“名單?!彼^也不抬,“哪些人今天沉默了,哪些人偷偷遞了投誠信,哪些人還在觀望——等風再大點,他們自然會站隊。”
阿箬撐著下巴看他:“你說,燕王現在是不是正躲在書房摔東西?”
“八成是?!笔捑扮窆创?,“不過摔也沒用,鍋已經背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窗外夜色深沉,府內燈火通明。
蕭景珩放下筆,指尖輕敲桌面。
這才剛開始。
阿箬打了個哈欠,正要起身,忽聽外頭一陣騷動。
一個小廝沖進來:“少爺!燕王府……有人翻墻逃出去了!帶著個木箱!”
蕭景珩眼神一凜,立刻抓起外套:“走,去看看熱鬧?!?
兩人快步出門,夜風撲面。
馬廄里,那匹瘦得皮包骨的老馬正打著響鼻,韁繩已經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