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半路攔截,智斗敵人
阿箬從泥地里爬起來,鞋底還沾著草根和爛葉,剛想罵兩句這破山路不長眼,眼角余光一掃——林子里站著五個人,一字排開,堵在坡下。
她心里“咯噔”一下,差點把舌頭咬了。
剛才滾下來那一下真不是裝的,可眼下這陣仗,再傻也該知道:自己撞槍口上了。
為首那人手里拎著鐵尺,臉上一道疤從眉骨斜劈到嘴角,像被人用鍋鏟拍過。他身后四個漢子也都不是吃素的,刀在手,眼帶殺氣,一看就是沖著東西來的。
阿箬腦子轉得比驢拉磨還快。
她沒跑,也沒喊,反而抬手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動作慢得像是剛摔完還在找魂。手卻悄悄往懷里摸了摸——那封油布包著的“密信”還在,貼胸口放著,熱乎著呢。
“你們……也是燕王的人?”她嗓音發抖,尾音都飄了。
對面五人 exchanged 一個眼神——等等,這詞太文了,他們只是互相瞅了一眼,有點愣。
“少廢話。”左邊那個絡腮胡往前一步,“東西交出來,留你全尸。”
阿箬往后退了兩步,背靠上那棵歪脖子老樹,樹皮硌得慌,但她沒動。她盯著那疤臉首領,忽然換了個語氣:“不,你們不是他親信!他是要你們當替死鬼啊!”
這話一出,空氣靜了半秒。
疤臉沒動,但眼神變了。他不是蠢人,接活時對方只說“重金買物,見物即付”,可壓根沒提是誰雇的、為啥要搶。
阿箬看準了這點,繼續加火:“你們以為拿了東西就能拿錢?做夢!燕王早就在江湖散了話——誰要是私藏南陵世子通敵證據,誰就是勾結外敵的叛徒!朝廷追殺,武林共誅,到時候你們門派都得被連累!”
她說著,猛地掀開外袍一角,露出油布邊角,又立刻捂住,像是怕被搶走。
“這玩意兒燙手得很!”她聲音哽咽,“我一個小丫頭,被抓來送死的棋子,你們干嘛陪我一起埋進去?”
絡腮胡冷笑:“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是你編的呢?”
阿箬沒答他。
而是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頭就開始嚎:“我不是賊!我不是叛徒!我只是想活命啊!”
這一嗓子,直接把五個人喊懵了。
更絕的是,她一邊哭,一邊把手里的干糧袋撕開,嘩啦啦——米粒、腌蘿卜干、半塊餅全撒泥里了。
“你們看!我沒想帶著東西跑!我要是真想賣,早去京城換銀子了!”她抽抽搭搭,“我現在就毀了它!我不碰了!我誰都不得罪!”
說完還真作勢要把油布掏出來撕。
疤臉首領一把抬手,攔住身邊要沖上去的兄弟。
他瞇著眼,盯著阿箬看了足足十息。
這丫頭,狼狽是真狼狽,哭也是真哭,鼻涕眼淚糊一臉,鞋還掉了一只。關鍵是——她要是真有后臺,犯得著這么慘?
而且她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江湖上誰不知道燕王這人?前年滅了青竹幫,理由就是“私通敵國”,結果事后查出來,那份“證據”是他自己偽造的。
現在又要搞這套?
疤臉冷哼一聲,扭頭對兄弟們說:“收工。”
“大哥?”絡腮胡瞪眼。
“拿了死物回去,反倒惹禍上身。”疤臉甩了甩鐵尺,“咱們是拿錢辦事,又不是找死。”
他轉頭看向阿箬,眼神冷得像臘月井水:“滾吧,別讓老子再看見你。”
阿箬還在地上坐著,抽泣著抬頭:“真……真的讓我走?”
“再啰嗦一句,我就改主意了。”疤臉一揮手,五人轉身就走,腳步干脆利落,連頭都沒回。
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林子深處,阿箬才緩緩松了口氣,肩膀一塌,差點癱地上。
她抹了把臉,擤了擤鼻涕,小聲嘀咕:“哎喲我的媽,這戲比我小時候在村口騙糖還要命。”
剛才那一跪,膝蓋到現在還疼。但值了。
她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油布,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
可下一秒,眉頭又皺了起來。
——“你拿走的,只是他們想讓你看見的。”
那箱子上的字,像根刺,扎在腦子里拔不出來。
她是偷到了“證據”,可這證據到底是真是假?燕王到底知不知道她來了?還是說……這一切,本來就是一場局?
她不敢想。
但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
她撐著樹干站起來,撿起那只破鞋,套上,深吸一口氣,蹽腿就往山下沖。
夜風刮在臉上,帶著點濕氣。
她一路專挑沒人走的小道,繞開官道,避開哨卡,腳底板都快磨穿了也不停。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出現一條岔路,左邊通往盧龍關方向,右邊則是野嶺荒坡,連獵戶都少去。
她正猶豫往哪邊走,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
不多,就兩三匹,速度不快,像是在搜什么人。
阿箬立馬蹲下,縮進灌木叢里,屏住呼吸。
馬蹄聲由遠及近,又漸漸遠去。
她探出頭看了一眼,黑燈瞎火的啥也沒瞧見,但心里警鈴狂響。
這些人……是不是沖她來的?
她咬牙,決定不走大路,專挑右邊那條野嶺道。
剛邁步,腳下一滑,踩到個硬東西。
低頭一看——是個銅鈴,銹跡斑斑,繩子斷了半截,像是被人扯下來扔在這兒的。
她撿起來掂了掂,忽然想起什么。
蕭景珩給過她一套暗號,三聲鈴是安全,兩聲是危險,一聲是“原地蟄伏”。
可這個鈴……是碎的。
她心頭一緊。
這時候,身后林子里傳來一聲咳嗽。
很輕,像是有人故意咳給她聽。
阿箬猛地轉身,手已摸上腰間匕首。
月光從樹縫漏下來,照在前方一塊石頭上。
石頭上,擺著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