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休整之后,繼續(xù)前行
爆炸的余波還在山體深處回蕩,石室里的塵灰落得慢了。阿箬靠著墻坐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塊通行牌,眼睛一直盯著石門的方向。鷹七半跪在地上,左手撐著地面,右肩的繃帶又裂開了口子,血慢慢往外滲。
門縫外傳來腳步聲。
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滿身塵土,衣服破了幾處,臉上也蹭了黑灰,但站得筆直。
阿箬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往后一靠,差點笑出聲:“你總算回來了。”
蕭景珩走進來,順手把門推開一條縫通風。他走到石桌前,先把玉佩放上去,又從懷里掏出火折子點亮,看了看兩人的臉色。
“傷怎么樣?”他問。
鷹七搖頭:“還能扛。”
阿箬抬起右臂晃了晃:“包扎好了,就是動起來有點費勁。”
蕭景珩蹲下身,掀開她胳膊上的布條看了看。傷口已經止住血,邊緣發(fā)紅,還沒開始化膿。“別碰水,別用力。”他說,“再走一天路,就能找大夫了。”
“我們還要往前?”阿箬挑眉。
“當然。”蕭景珩站起身,走到石桌邊拿起玉佩,“剛才那一炸,只解決了西口的機關。可這東西——”他晃了晃玉佩,“它還在響。”
阿箬湊過去看。玉佩表面泛著淡淡的青光,像是呼吸一樣一明一暗。桌上的竹簡紋路也在緩緩流動,跟之前一樣。
“它在回應什么?”她問。
“不知道。”蕭景珩把玉佩收進懷里,“但肯定不是讓我們原地睡覺。”
鷹七抬頭:“主子,你的意思是……還有別的地方沒探?”
“這片山谷太大。”蕭景珩走到墻邊,手指劃過巖壁上的一道刻痕,“這些符號,不是隨便畫的。瘋老頭、灰袍人、前朝遺族……他們守的東西,不可能就這一間石室。”
他回頭看了眼兩人:“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帶著玉佩撤出去,等準備好再來;或者趁現在敵人被炸散,一口氣把底摸清楚。”
阿箬立刻說:“當然是繼續(xù)走。”
蕭景珩笑了:“你不怕疼了?”
“怕啊。”她咧嘴,“但我更怕你一個人亂闖,回頭找不到人給你擦藥。”
鷹七咳嗽兩聲:“那我呢?”
“你留下。”蕭景珩說,“看住俘虜,守住這條退路。萬一有漏網的家伙繞后偷襲,咱們不至于被人堵死在里面。”
鷹七想站起來,剛抬手就被蕭景珩按了回去。
“別逞強。”蕭景珩語氣不容反駁,“你肩上的傷要是裂開筋脈,以后連刀都提不起來。我不想換一個新護衛(wèi)。”
鷹七張了張嘴,最后還是坐下了。
“行。”他點頭,“我在后面守著。你們往前探,隨時留記號。我聽到動靜就會接應。”
蕭景珩從腰間解下一塊南陵舊幣塞給他:“要是看到這個顏色變亮,就說明我們觸發(fā)了什么。你不用沖進來,立刻點燃備用信號彈,引開可能趕來的援兵。”
“明白。”鷹七握緊錢幣,“活著回來。”
“廢話。”蕭景珩拍了下他的肩膀,轉頭看向阿箬,“準備好了嗎?”
阿箬已經撿起鈴鐺掛在腰上,又把短匕插回靴筒。“早就好了。”她說,“走吧,別讓洞里的老鼠等太久。”
兩人離開石室,沿著密道往深處走。通道比之前窄了不少,巖壁濕滑,腳下碎石遍布。蕭景珩走在前面,一手舉火把,一手按在墻上試探是否有機關。
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前方出現岔路。
左邊是條死胡同,盡頭堆著塌方的碎石;右邊通道傾斜向下,隱約能聽見滴水聲。
但在右側通道的巖壁上,有一道極細的裂縫,幾乎被苔蘚蓋住。蕭景珩停下腳步,伸手撥開綠絨般的苔蘚,露出底下一道淺淺的凹槽。
“這是什么?”阿箬湊過來。
“不是自然形成的。”蕭景珩用指甲刮了刮凹槽邊緣,“有人刻意挖的,很淺,但走向有規(guī)律。”
他順著凹槽一路往下摸,直到它消失在一塊凸起的巖石后面。繞過去一看,巖壁上刻著三個小字:**月滿啟門**。
阿箬念出來,眨眨眼:“又要等月亮?”
“不一定。”蕭景珩盯著那幾個字,“上次看到這四個字,是在另一條機關道上。結果我們用銅錢對準凹槽,門就開了。”
“所以這里也有機關?”阿箬四下張望,“可沒看見門啊。”
蕭景珩沒答話,蹲下身檢查地面。幾塊石板的顏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樣,略淺一些。他輕輕踩了一下,沒反應。
正要換個方式試,忽然發(fā)現其中一塊石板邊緣,有個極小的孔洞,像是用來插鑰匙的。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南陵舊幣,試著插進去。
咔噠。
一聲輕響。
頭頂上方傳來細微的摩擦聲,像是石頭在緩慢移動。
兩人抬頭。
只見那塊長年覆蓋苔蘚的巖壁,竟緩緩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路。
“還真藏著東西。”阿箬瞪大眼。
蕭景珩舉高火把照進去。小路蜿蜒向上,拐了個彎就看不見盡頭了。空氣里飄著一股陳年的味道,像是木頭腐朽混合著塵土的氣息。
“走不走?”阿箬問。
“都到門口了。”蕭景珩邁步進去,“還能退?”
小路不長,走了不到百步,眼前豁然開闊。
一個半圓形的洞穴出現在面前,頂部垂著鐘乳石,地面鋪著平整的石磚,明顯是人工修筑。最里面有一塊石臺,上面空著,但四周散落著幾件東西——一本冊子、一只陶罐、還有一塊青銅片。
火光照過去,那些物件表面都蒙著厚厚一層灰,但能看出保存完好。
“這些東西……”阿箬壓低聲音,“沒人動過?”
蕭景珩沒說話,走近石臺仔細查看。那本冊子用粗麻線綁著,封皮是某種獸皮制成,已經發(fā)黑。他沒急著碰,而是先觀察周圍環(huán)境。
地上沒有腳印,除了他們帶來的灰塵外,一切都很干凈。
“不對勁。”他說,“這么隱蔽的地方,又有機關保護,不可能只是隨便放幾件破爛。”
阿箬繞到石臺另一側,突然指著巖壁:“你看那兒!”
蕭景珩轉身。
巖壁上刻著一行字,比之前的更深,像是用利器反復刻畫而成:
**若見此書,勿翻第十三頁**
火光晃了一下。
阿箬咽了口唾沫:“這誰寫的?警告我們別看?”
蕭景珩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慢慢伸手去拿那本冊子。
“你要打開?”阿箬緊張起來。
“既然寫了‘勿翻’,那就說明——”他頓了頓,“里面一定有東西。”
他解開麻線,翻開第一頁。
紙頁發(fā)脆,字跡是用墨寫成的,工整清晰。
第一行寫著:
**永昌三年,我奉命入谷,藏此物于秘窟,若后人得見,請速焚之,萬不可傳世**。
阿箬湊過去看:“永昌……那是前朝年號吧?”
蕭景珩沒回答。他一頁頁翻過去,速度很快。前十頁都是記錄日常,吃什么、見何人、天氣如何。直到第十一頁末尾,內容變了。
最后一句話是:
**今日見‘它’睜眼一次,瞳如赤金。吾恐不久矣**。
阿箬倒吸一口冷氣:“什么東西睜眼了?”
蕭景珩沉默著,手指停在第十二頁和第十三頁之間。
他知道不能翻。
可他也知道,自己一定會翻。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抵住紙角,慢慢往上掀。
就在紙頁即將翻開的瞬間——
洞外傳來一聲輕微的“咔嚓”。
像是有人踩斷了一根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