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睡袍指揮部的真相揭曉
小唐舉著提示牌的手都快僵了，那塊電子屏上的紅字還在瘋狂跳動：【#陸顧CP真實情侶#】熱度曲線像坐了火箭，直沖云霄。
化妝間里空調嗡嗡響，顧晚舟翹著腳，高跟鞋在半空晃蕩，手機屏幕朝下扣在腿上。她沒看熱搜，也沒問誰發的通稿。
陸硯之坐在對面折疊椅上，鋼筆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轉得飛起，筆記本攤開，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數據模型草圖，旁邊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抱著薯片袋躺著，頭頂寫著“真相防御系統”。
導演拿著臺本沖進來，臉都綠了：“你們看看外面！平臺剛通知，直播切片要加三輪特寫，尤其是手部互動！說觀眾就愛看這個！”
顧晚舟眼皮都沒抬：“那你讓他們拍我摳腳。”
導演一噎：“別鬧了啊顧姐，這可是收官戰！咱們設計的是‘宿敵變戀人’反轉線，現在全網都在等你們當眾認愛，你一句摳腳就把人打發了？”
陸硯之停下轉筆，推了下眼鏡：“誰說我們是宿敵了？”
“臺本寫的啊！”導演把紙拍桌上，“第一頁就寫著‘因理念不合漸生嫌隙，最終在真相揭露中反目成仇’——你看，這是沖突點，這是爆點，這是情緒高潮！”
顧晚舟終于睜眼，慢悠悠抽出那頁紙掃了一眼，嘴角一勾：“哦，原來我是心機影后，靠裝懶炒作人設，還把你當槍使？”
導演訕笑：“節目效果嘛……大家都知道是演的。”
“但演得離譜了。”陸硯之淡淡道，“她說過她只接能躺著拍的戲，沒說要替你們背黑鍋。”
“而且。”顧晚舟把臺本折成紙飛機，啪一下甩進垃圾桶，“我懶是真的，不是人設。”
陸硯之翻開隨身帶的《輿論解剖學》筆記，念了一句：“過去五期收視峰值出現在第三期‘薯片封印術’和第五期‘睡覺晉級賽’，觀眾投票支持率高達87%。說明什么？說明他們喜歡的是‘真實懶癌患者對抗無效勞動’的爽感，不是狗血互撕。”
導演張了張嘴：“可熱搜現在全在炒感情線……”
“那就讓熱搜繼續炒。”陸硯之合上本子，“但我們臺上不說假話。”
他拿起筆，在臺本空白處唰唰寫了幾行：“改成‘同步揭底’——我們各自說一個被誤解的事，然后一起亮出資本操控證據鏈。熱度不會少，還能立住‘戰友’人設。”
導演皺眉：“戰友？這詞太正了，不夠爆。”
“那叫‘共犯’？”顧晚舟歪頭，“反正我們也一起搞塌過好幾個頂流。”
陸硯之點頭：“也行。反正不是敵人。”
導演還想掙扎：“可平臺要求要有情感升溫橋段……”
“升什么溫？”顧晚舟懶洋洋靠回去，“我又不是電熱毯。”
小唐舉著牌子弱弱插嘴：“導播組說……如果沒眼神交流和肢體接觸，可能削減直播資源……”
陸硯之轉著鋼筆，忽然笑了下：“那就讓他們看——兩個懶得演的人，怎么用最省力的方式，把真相砸進大眾耳朵里。”
顧晚舟瞥他一眼：“你還挺會說話。”
“通稿寫多了。”他聳肩，“練出來的。”
導演眼看爭不過，只好妥協：“行吧行吧，改臺本！但‘揭露真相’環節必須有金句！要有記憶點！要能上熱搜！”
陸硯之沒說話，低頭在紙上寫了句新臺詞。
顧晚舟湊過去一看，輕聲念出來：“我不在乎你是懶還是勤，我只在乎你說的是不是真話。”
她頓了頓，笑了：“行啊，夠毒，也夠真。”
“總比說‘我愛你’強。”陸硯之收起筆，“那種話太累，還得排練表情。”
“那你到時候別笑。”她提醒，“一笑就顯得像求婚。”
“我面癱慣了。”他推眼鏡，“撐得住。”
導演在一旁急得直撓頭：“那……那互動呢？總得有點啥吧？”
顧晚舟閉上眼：“到時候我睜開眼再說下一句——‘所以你早就在幫我了？’就這么接，別加音樂，別打特寫，讓我懶到底。”
導演：“……”
小唐：“……”
陸硯之點點頭：“可以。節奏剛好。”
導演咬牙切齒翻臺本，一邊改一邊嘀咕：“這哪是綜藝錄制，這是學術答辯加情感脫口秀……”
正說著，對講機響了。
“導演！平臺剛追加通知！因#陸顧CP真實情侶#趨勢飆升，要求重點抓手部動作！建議安排牽手、遞東西、整理衣領之類的互動！”
空氣安靜兩秒。
顧晚舟睜開眼，抬起手，懶洋洋揮了揮：“讓他們拍。但我不會牽手，也不會看誰。我要做的是‘說真相’，不是‘演愛情’。”
陸硯之轉著鋼筆，語氣平靜：“那就讓他們看——兩個懶得演的人，怎么用最省力的方式，把真相砸進大眾耳朵里。”
小唐舉著牌子，手都在抖：“可……可網友已經開始刷‘牽手即結婚’了……還有人說你們已經在民政局排號……”
顧晚舟嗤笑一聲：“排號？我連身份證都懶得帶。”
陸硯之淡淡道：“真去領證，我還得請假寫論文。”
導演徹底放棄：“行吧行吧，你們愛咋咋地！反正熱度有了，平臺滿意就行！”
他拿起對講機吼：“準備進棚！五分鐘后開錄！所有人到位！”
化妝間門打開，工作人員開始催場。
燈光從走廊斜射*進來，照在地面一條線上。
顧晚舟沒動，依舊靠在椅背上，手機鎖屏朝上，畫面定格在一張沒發出去的照片——陸硯之低頭寫字的側臉，鋼筆尖懸在紙上，墨跡將落未落。
陸硯之也沒起身，手指夾著鋼筆，目光掃過臺本最后一頁，確認無誤。
小唐站在角落，舉著提示牌，屏保突然跳出血紅彈窗：【直播通道已開啟，千萬觀眾在線等待】。
導演在門口回頭喊最后一遍：“真的不加點互動嗎？平臺說可以給流量傾斜！”
顧晚舟抬起一只腳，高跟鞋在半空晃了晃，語氣散漫卻不容置疑：
“我要做的是‘說真相’，不是‘演愛情’。”
陸硯之合上筆記本，鋼筆夾回指間，聲音清冷：
“而且，真相本來就不用站起來講。”
導演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后臺只剩三人。
空調還在嗡嗡響。
小唐小心翼翼抬頭，發現兩人同時轉頭，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
下一秒，異口同聲——
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