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赤月高懸。
濃稠的猩紅好似隨時會從天空滴落,將萬物浸染。
整片寰宇都充斥著一股使人心悸的詭秘氣息,連風聲都帶著不祥的低吟。
轟——!!!
天地間的真氣完全暴走了!
以峰巔為中心,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能量漩渦癲狂攪動,如一張貪婪的巨口,吞噬著四面八方的至陰之氣。
那精純無比的陰寒能量,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涌入漩渦中心那一道絕美的身影——
殷蓮!
她懸浮于空,雙眸緊閉,周身竅穴全開,如饑似渴地汲取著這浩瀚的力量。
洶涌的陰寒洪流在她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拼命撞擊著那道堅固的修為壁壘!
“咔嚓!”
一聲清晰的脆響自她體內(nèi)傳出。
壁壘,裂了!
殷蓮臉上浮現(xiàn)一抹隱忍的痛苦,沁出的汗珠霎時凝結成冰霜。
她咬緊牙關,拼盡最后一縷意志,引導著那滔天的能量,發(fā)起終極沖擊!
不遠處。
夜臨靜立如淵,平靜注視著這一切。
狂亂的陰風卷起他墨袍的衣角,其上繡著的暗金詭紋在血月下宛如活了過來,幽幽閃動,與他眼底的深邃相映成趣。
“鑰匙,成熟了。”
他語調(diào)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加快媒介的尋找。”
身側(cè)。
千影微微躬身,沉聲道:“回少主,已加派人手時刻緊盯西荒動向,一有消息,必第一時間回稟。”
夜臨頷首,不再多言。
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閃爍著難以言喻的詭譎光芒,緊緊鎖定半空中正在經(jīng)歷蛻變的殷蓮。
他伸出舌尖,輕輕舔過略顯干澀的薄唇,低語中帶著些許玩味:“第二重……還真是讓人期待。”
此時。
千影神色微凝,悄聲稟報:“少主,近日朝廷接連頒布法令,并派遣大量軍隊北上。在江湖宗門的協(xié)助下,多地城池已被其牢牢掌控。”
他頓了頓,眉宇間掠過一絲陰霾:“我們先前安排的流民之亂,已基本被鎮(zhèn)壓殆盡。”
聞言。
夜臨表情漠然,仿佛聽聞的不過是無關緊要的瑣事。
“不必理會。若林燼連這點風波都平息不了,也不配做本少主的對手。”
他略作停頓,語氣轉(zhuǎn)冷:“偶爾尋幾個宗門生事,別讓朝廷太清閑便是。眼下,媒介方為重中之重!”
“屬下明白!”
千影身形一晃,如墨入水,悄然融入陰影。
就在他消失的剎那——
“嗡——!!!”
一聲浩大恢弘的嗡鳴陡然響徹云霄,如大道之音震顫虛空。
天空中狂亂的至陰之氣瞬間溫順如綿羊,環(huán)繞殷蓮徐徐流轉(zhuǎn),最終化作一道凝實的黑色光柱,全然沒入她的身體。
一股浩瀚無匹、遠超從前的磅礴氣息,如沉眠的太古兇獸猛然蘇醒,自殷蓮嬌軀之內(nèi)轟然爆發(fā),席卷四野八荒!
陸地神仙之境,成!
她周身光華盡數(shù)內(nèi)斂,肌膚晶瑩更勝往昔,眼眸開闔間神光湛然,平添幾分超凡脫俗的韻味。
身姿緩緩飄落,足尖輕點地面,隨即一個閃身,攜著未散的寒意與突破的喜悅,出現(xiàn)在夜臨面前。
“少主,我成功了。”
殷蓮巧笑嫣然,美眸流光溢彩,難掩興奮。
“做得好。”
夜臨邪魅一笑,伸手,微涼的指尖輕佻地抬起她光滑的下頜。
“呀!”
不待殷蓮反應。
夜臨已俯身,一手穿過她的腿彎,一手攬住香肩,徑直將她橫抱入懷。
強有力的臂膀緊緊箍住她柔軟的腰肢,另一只大手則不由分說地覆上那挺翹渾圓的臀瓣。
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揉捏著那驚人的彈軟,隔著薄薄衣料,清晰感受其下逐漸升溫的肌膚。
“嗯~”
殷蓮頓時渾身酥軟,臉頰飛紅,眼泛迷離秋波,發(fā)出一聲勾魂攝魄的嚶嚀,整個人如春水般癱在夜臨懷中,吐氣如蘭。
夜臨低下頭。
邪魅的薄唇幾乎貼上她敏感的耳廓,灼熱氣息拂過頸側(cè),嗓音低沉而充滿侵略:
“突破辛苦……今夜,本少主便親自為你‘穩(wěn)固’境界……”
他的手掌在她臀瓣上加重力道,話音沙啞而危險:
“我的小妖精,可準備好……承受更深的‘造化’了?”
……
夜半子時。
朱橋城,史家府邸。
空氣中彌漫的惡臭猶如已浸透磚瓦梁木,無論如何清掃,那令人作嘔的氣息始終縈繞不散。
起初。
史峰豪尚不斷命人灑掃除穢,可隨著時間推移,加之四周不斷聚集的百姓,他終是放棄了。
此刻。
他那肥胖的身軀深陷在正廳的太師椅中,往日里精于算計、運籌帷幄的奸猾面容,如今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惶恐與焦慮。
太上長老前往皇宮,至今未歸。
而朝廷昭告天下,直言史家拒絕鹽礦收購——
其結果,不言自明。
史黎陽,回不來了!
史峰豪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堂堂十大世家之一,何以竟會淪落至如此田地?
朝廷以極低之價拋售精純細鹽,這已不僅是對史家壟斷數(shù)百年的鹽業(yè)生意的打壓,更是將其徹底推到了天下百姓,乃至其他世家宗門的對立面!
這些時日。
他接連向交好的世家宗門傳訊,懇求他們施以援手,助史家渡過此劫。
奈何!
石沉大海,無一回應!
誰都不傻!
眼下局勢明朗,朝廷分明是要拿史家開刀,此時插手,無異于引火燒身,最終朝廷腳下的累累尸骨中,必添自家亡魂。
“唉!”
良久。
史峰豪深深一嘆,有氣無力地開口:“都說說吧……如今,該如何是好?”
正廳內(nèi),僅余三四名長老垂首而立。
昔日門庭若市的史家,十數(shù)位大宗師境的供奉長老,皆已紛紛離去,急于與史家劃清界限。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
一人上前,遲疑道:“家主,太上長老恐已兇多吉少,朝廷此次勢在必得……不如……”
他言語微頓,試探著道:“將鹽礦……交出去?”
“哼!”
史峰豪怒哼一聲,眼神陰鷙地瞪向?qū)Ψ剑骸敖怀鋈ィ孔屛沂芳疑舷氯蘸蠛任鞅憋L嗎?”
那長老嘴角微動,終是閉口不言。
此時。
角落中,一名體型瘦削的長老眼中閃過厲色:“家主,朝廷之所以能煽動百姓與各方勢力,無非是手握籌碼——那細鹽煉制之法。”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也尋一籌碼,足以令朝廷忌憚,甚至……可與之談判的籌碼。”
史峰豪勉強坐直身子,蹙眉道:“這籌碼,從何尋起?”
瘦削長老目光閃爍,壓低聲音:“家主,據(jù)我所知,如今官鹽生意皆由邱家操持。有小道消息稱,邱家失散多年的大女兒已被尋回。”
“此女……眼下正在云溟城,接手了虞家的紡織生意。”
史峰豪細長的眉毛驟然擰緊,眸中寒光一閃:“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