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雯的不理解,是因為張明浩交代的實驗工作很零散,也找不到什么規律。
今天做這個,明天做那個。
實驗跳轉性比較大,有時候,就突然間需要一個從未測定過的數據,他們也只能按照要求去做實驗,再把數據傳過去。
張明浩交代實驗工作時也會講解一下,但孫雯根本就聽不懂。
譚延明把‘塑造最大化模糊視覺感知的框架’,和‘多物理場拓撲優化’聯系在一起,就可見框架塑造有多復雜了。
‘多物理場拓撲優化’,是暫時解決不了的問題。
不是說拿不出拓撲優化方案,是拿不出‘最佳’優化方案。
怎么證明是最佳方案?
怎么推導的?
就像是還原一個隨機打亂的魔方,魔方是能夠還原的,但人腦不可能計算出還原魔方的‘最少步數’。
三階魔方的上帝之數,是用超級計算機進行覆蓋式分析得出的結果。
‘多物理場拓撲優化’問題,比魔方問題還要復雜上萬倍,因為每一個結點本身都非常非常復雜。
哪怕只是單獨一個問題,計算機也根本不可能進行覆蓋計算。
由此可見,問題的復雜性了。
當然,孫雯不理解也不影響研究的進度,她的團隊只要按照要求,完成一個個實驗再記錄數據就好了。
張明浩搭建框架的工作進展順利。
不過研究進展并沒有想象中的快,主要受限于需要大量的實驗數據,他也需要一定的分析才能完善框架。
這個工作也需要不少時間。
張明浩就變得很忙了,他一方面要堅持鍛煉身體,另一方面要做框架研究。
同時,還有其他工作。
和新創科技合作的項目,也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每天平均都要抽出一個小時以上。
參與項目的教授們提交手動計算結果,他要驗證結果的正確性,也要進行下一步‘趨近性驗證’工作。
上課,當然也要花時間。
張明浩忙的把上課時間都利用起來,碰到一些‘不必須聽’的課程,干脆就用來手頭上要完成的工作。
一個多星期,應用電磁實驗室也有了新的發展。
朱炳坤、薛坤一起商議決定,定制了一套高精流動性測定儀,他們所使用的測定儀是從力學實驗室借來的。
借的設備,也不能總不歸還。
他們還購買了一套標準化的液氮控制系統,也就能讓超材料性態測定實驗,可以進行穩定的低溫控制,以后再也不用薛坤待在一線手動來控制實驗了。
液氮控制系統,是標準化制造的實驗室設備。訂購了幾天就直接運了過來。
有了新設備,朱炳坤和薛坤又一頭扎進了實驗室。
這次多了個陳帥。
陳帥旁觀起鎳/三氧化二鋁金屬陶瓷特性測定實驗,也看到了所謂的‘干擾空氣流動性的新物理現象’。
但他口中還嘆氣的念叨著,“我們stanene方向的研究還做不做了……”
“這不是主業啊!”
陳帥的感嘆沒什么意義。
在很多人看來,應用電磁學實驗室專注于‘新物理現象’的研究才正常。
Stanene?
那能有什么前景!
近一段時間,‘新物理現象’的報道又火熱起來,主要是因為國際上多了很多報道,有不少知名機構宣布復核實驗成功。
最初國際物理學界對于所謂‘新物理發現’是將信將疑的。
國際物理學界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基礎物理的新發現了,大多數新發現都集中在粒子物理領域上。
直白說,就是強子對撞實驗的發現。
通過大型強子對撞機,探索微觀粒子性態、結構以及運動規律,就能有很多新奇的發現,但伴隨著實驗不斷展開,微觀物理的新發現也越來越少,相關實驗都瀕臨暫停狀態。
好多物理學家注意到新物理發現的消息,多數也只是嘲諷的笑一下。
但真的,就是真的。
國內不少團隊都進行了實驗的復刻,包括東港大學智能材料所的鄭任超團隊,他們也很快宣布復刻成功。
國外團隊也開始了復刻,理所當然的也發現了新物理現象。
當一大堆團隊宣布實驗復刻成功,‘新物理現象’就被確定下來。
瑞典皇家科學院基礎物理研究中心,把‘新物理現象’稱為‘電磁干擾流動性’,他們還對新現象進行了命名,取了三個發現人的首字母,命名為‘ZXZ現象’。
瑞典皇家科學院還是有一定權威的,好多國外的報道都引用了‘ZXZ現象’的命名。
但是,國內學術圈對‘ZXZ現象’的命名并不認可。
張明浩的‘入學事件’鬧過一陣,新聞上到處都能搜得到,甚至還能找到一些媒體對于‘實驗作假’的批評。
這個實驗毫無疑問是張明浩的。
所以國內的報道,更傾向于把現象稱之為‘張明浩現象’或‘張氏現象’。
報道持續不斷,主流媒體的采訪也找到了江州大學。
這天學校安排了專題采訪。
采訪地點是在行政樓二層的會議室,學校方面特別放了書架、綠植當做背景,還在中間放置了個長沙發。
張明浩、薛坤以及朱炳坤坐成一排。
三人多少都有點緊張。
之前張明浩也碰到過專門來找自己的記者,但都只是回答個問題就過去了。
這次是大媒體的專題采訪,是以對話形式進行的,新聞報道肯定少不了,也許還會放在電視上播出。
薛坤和朱炳坤,看起來比張明浩更緊張,緊張中還帶有一絲激動。
大媒體專題采訪啊!
他們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有機會接受這種級別的采訪。
“不要緊張!”
女記者笑著提醒道,“放松下來,就只是以對話形式進行。”
“如果出現表現不好的鏡頭,是可以掐掉的。”
這句話讓幾人放松下來。
很快,采訪開始。
女記者連續問了幾個實驗問題,包括實驗是怎么做的、做了多久,研究過程碰到了什么難題,等等。
薛坤和朱炳坤分別做了回答。
當講起專業性的東西,他們也不緊張了,說的都很專業、流暢。
女記者也轉而問向張明浩,“有一種說法是這個新現象和你在東港大學的發現不一樣,是這樣嗎?”
張明浩用一句話來做回答,“同樣的現象,不同的表現形式。”
“我在東港大學的實驗,空氣流動性表現更強,甚至人體都能清晰感受到,所以我才非常確定那是真的。”
“現在的實驗只是測定到流動性,我覺得中間可能缺少什么環節不知道,復現我在東港大學的實驗,也是今后的研究方向。”
女記者針對實驗又問了幾個問題。
接下來再開口提問,就和張明浩的心路歷程有關了,“你的研究過程很勵志,從被東港大學清退再到江州大學完成實驗,是什么支持你能堅定的走下去?”
“我認為實驗是真的,即便所有人都不相信,但我是真實測定到了。”
“當時被大學清退,我受到的打擊確實很大,還要感謝薛坤老師,他邀請我來江州大學,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最終我們成功了。”
采訪鏡頭頓時給到薛坤。
薛坤左右看看,頓時用手捂住眼,似乎是感動的流下了淚。
實際上,他嘴角都憋不住笑。
這時,女記者問了一個很敏感的問題,“你對東港大學副校長楊學文怎么看?”
她補充道,“網上很多人說,是因為他才讓你被清退的,是這樣嗎?”
薛坤頓時凝住眉。
周圍安靜圍觀的學校領導們,著急都朝著張明浩打手勢,示意他不要多說,還有人擺手示意采訪暫停。
這是會引起爭議的提問,不經過深思熟慮最好不要回答。
張明浩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用了五個字來形容,“他不是好人。”
“在他做出(清退)決定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在意這種處罰對當事人的打擊有多大。可能是高高在上的時間長了吧?”
“我說實話,即便是在東港大學,他也沒什么好名聲。”
“這個人不是好人,他根本不把學生當回事。”
周圍一片安靜。
女記者都沒想到張明浩會這么說,因為網絡上有很多‘張明浩清退’的話題。
有人爆料說,決定給予清退處罰的就是楊學文。
楊學文因此遭受一大堆網暴。
雖然知道張明浩對楊學文不會有好感,也沒有想到他會這么說,幾乎等于是指著楊學文鼻子罵了。
旁邊的學校領導已經不滿了。
女記者尷尬的一笑,趕緊換了個話題,“除了復刻在東港大學的實驗,你還有沒有其他的研究計劃?”
“我正在研究隱形技術。”
張明浩精神奕奕的說道,“結合視覺觀感模型以及光學超材料的概念,一起來制作可以實現隱形的材料。”
“如果能完成研究,也許能出現科技版的隱形衣!”
“這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他針對隱形技術說了很多。
女記者也非常感興趣,隱形技術的話題總是會很吸引人。
報道發出去,想必輿論也會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