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浩,你采訪的時候,不要說和楊學文有關的話題?!?
“這種提問要避開,否則會引起輿論爭議!”
“我也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情況就是這樣,陷入爭議很不好,輿論這個東西是很難說的……”
學校的領導們圍著張明浩傳授接受采訪的經驗。
他們提的就是楊學文的話題。
接受記者采訪時,最好避免提及爭議性話題,因為媒體會借此來進行炒作,就會引起一定的輿論問題。
多數人遇事會講究個‘面和心不和’,心里再惱怒也不會當面罵人,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當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這種做法是有好處的,以后針對性做什么也不會落下話柄。
張明浩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好,但還是搖頭說道,“我也知道這個話題不好,但提起他我就忍不了?!?
“記者問,我就說了?!?
“不管后續會怎么樣,罵他幾句我心里就很舒服,以后再機會,當著記者的面我還罵他!”
“罵得好!”
薛坤感同身受的豎起大拇指,“下次我也這么做!”
副校長徐培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沒有再勸什么。
其他領導也都不說話了。
他們不是當事人,也沒辦法繼續去勸說,否則就真成了‘站著說話不腰疼’。
張明浩被東港大學清退了,一個學生因為有個新發現,被學校認為實驗造假清退了,那會是什么感受?
單純憤怒還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想不開自殺都是有可能的。
張明浩有過‘自殺’經歷了。
是前身,但也等同于是自己,他和楊學文就是絕對的敵人。
以后有報復的機會,一定把對方狠狠地踩死,即便只是記者采訪,多說幾句讓對方惡心一下,心情都會變得舒暢。
專題采訪很快發布了。
采訪視頻是剪切過的,但看起來還是很順暢,就像是一個訪談節目一樣。
其中‘怒罵楊學文’的一段被掐掉了,直接就跳轉到張明浩說起研發‘隱形技術’的對話部分。
但主流媒體也同樣媒體,他們很清楚什么內容更吸引關注。
在采訪視頻發布二十分鐘后,網絡上就出現一則‘被掐掉的采訪鏡頭’,就是張明浩評價楊學文的一段話——
“他不是好人?!?
“在他做出(清退)決定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在意這種處罰對當事人的打擊有多大??赡苁歉吒咴谏系臅r間長了吧?”
“我說句實話,即便是在東港大學,他也沒什么好名聲?!?
“這個人不是好人,他根本不把學生當回事。”
十幾秒的視頻一出現,頓時吸引了大量的關注。
大量網友發表評論,“罵的痛快!很少見這樣直接罵人的?!?
“不是好人、沒有好名聲,不把學生當回事,三連擊!”
“這說的是一個大學副校長,牛!”
“解氣!”
“真可以。有些人明明恨死了對方,還和和氣氣的說兩人沒什么,張明浩真可以,采訪時就直接罵上了?!?
“真學霸,敢于直接罵人!”
“一點不虛偽,有什么說什么,這樣很好……”
……
“欺人太甚!”
“一點兒都不會做人,當時決定把他開掉就對了!”
“記者采訪,有這么說話的么!”
楊學文看了視頻,氣的把手機砸在了桌子上。
他非常生氣。
面對記者采訪直接就罵人了?真就一點情面都不留?
不是好人、沒有好名聲、不把學生當回事……三個大標簽貼上去,他以后還怎么開展工作?
“一個小博士生?就算是施承乾,也要給我點面子吧!”
楊學文滿臉氣憤的說道。
對面的人是老院士安伯駒,他是東港大學凝聚態物理研究中心主任,也算是楊學文的半個老師了。
安伯駒端著茶杯輕抿了一口,不急不慢的道,“人家罵你,你有什么辦法?誰讓你做錯了事?”
“現在你去學校轉一圈兒,有多少人對著你指指點點?”
“都撕破臉了,還能指望一個小年輕和你講什么情面?現在的年輕人,可不是我們這一代了!”
楊學文嘆了口氣。
他確實沒什么辦法,對方一個小年輕直接上采訪罵他,他還能上采訪罵回去嗎?
罵什么呢?
如果有記者采訪,他能做的只是為自己辯解而已。
輿論的發展和預估一樣,網上的人是不講道理的,他回應學校里教職工的話,放在網上根本就行不通,事情講的再清楚、再明白,也要別人相信才行。
他能讓別人無話可說,但同樣的,也無法完全說服別人。
如果只是被網暴還沒什么,畢竟影響不到工作,但名聲變差是個大問題,學校里的學生也包括教職工,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異樣。
人,是具有社會屬性的。
任何人處在被特殊看待的環境中,心里都會不舒服。
他很久沒去學校了。
這些天都一直待在東港大學凝聚態物理研究中心,處在安靜的環境中,心情還稍微輕松一些。
安伯駒又抿了口茶,開口道,“現在就要拖時間。輿論慢慢過去,事情也就過去了?!?
“還是專注于研究吧。”
“張明浩的實驗很不錯,很多團隊都在復刻實驗,我也下了論文,看了看,我們也可以試試?!?
“這個工作你來做了?!?
“如果能復刻實驗并找出其中的關鍵因素,會是非常了不起的成果,都能到國際上拿個大獎了?!?
“他是發現人,而你完善了實驗,到時候,誰還記得這件事?再說起來,也會成了個笑談了?!?
楊學文聽的眼睛一亮。
這是個好主意!
如果能復現張明浩在東港大學的實驗,不止是完成了國際最頂尖的研究成果……
想必,張明浩也會很難受吧?
……
張明浩被認為數據造假的實驗,和發現‘張氏現象’的實驗是不同的。
物理學界普遍認為兩者是同一現象。
毫無疑問,張明浩在東港大學做的實驗,空氣流動性的表現更加明確。
所以國際上很多團隊都在進行復刻東港大學實驗的研究。
復刻實驗,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說誰最希望能復刻實驗,當然是張明浩自己了,但他發現實驗缺少了一個‘想不到的的關鍵點’。
“或許是從未有過認知的領域……”
從未有有過認知,也就根本不可能想的到,復刻實驗也不會成功。
現在朱炳坤、薛坤每天都做研究,他們不斷改變變量,但因為沒有理論支持,實驗是否成功完全碰運氣。
“即便是做出來,可能也和我在東港大學一樣,無法復現第二次……”
這就是張明浩的判斷。
當然,做實驗還是有用處的,最少可以積累數據。
所以他沒有勸阻。
他的生活依然非常規律,每天都是鍛煉、學習和工作。
鍛煉,效果非常明顯。
身體評估數值又有了‘1’點增長,已經達到了‘64’點,看到了慢慢上漲到‘70’點的希望。
‘模糊視覺感知框架’也完成了搭建工作,也要開始往里面填充數據。
第一步完成,第二步‘填充數據’的目的,是把框架變成‘模型’。
就像是建一棟高樓,框架就是房子的鋼結構框架。
在框架搭建好以后,就要開始填充水泥、磚石,建造出房子的整體外形,再進一步完善就可以住人,也就是涉及制造、應用了。
上午,張明浩到光學實驗室找到了孫雯,交代了下一步的實驗工作。
“檢測三種納微級透光或吸光顆粒,混合在一起的光線反射和傳導率?!?
“我需要非常詳細的數據,最好是十組以上?!?
這個實驗要求就很高了。
孫雯凝著眉頭問道,“這需要高精度的設備,還需要特殊的材料,比如,金納米材料,我們的經費上……”
不斷實驗,就會不斷消耗經費。
學校劃撥給張明浩的個人經費只有五十萬,有二十幾萬都已經耗掉了。
如果再進行需求高的實驗,經費會更快速的消耗,也許都用不了半個月,五十萬就全都沒了。
張明浩擰了擰眉,他也知道后續的實驗會耗掉更多經費。
孫雯提到的金納米材料非常昂貴,‘5-10’納米的高純度顆粒,每一克的采購價都需要兩千元以上。
“不然……找企業拉贊助?”張明浩仔細思索著。
孫雯頓時搖頭,“這個研究拉不到贊助,我之前找過很多企業,他們根本沒興趣。”
“別說企業了,學校和科學基金會都沒興趣,或者說,根本不看好,他們覺得我們的研究沒意義。”
張明浩疑惑道,“我們現在是研究隱形技術,和原來不一樣吧?”
“確實不一樣,但是,沒前景啊!”孫雯直白道,“譚主任都認為,我們連第一步的模糊視覺感知的框架都做不出來?!?
“外面的企業會專門找評估,也會得到同樣的結論。”
她說著直搖頭。
“你說框架???”
張明浩摸了摸后腦勺,開口笑道,“孫教授,忘了和你說了,模糊視覺感知的框架,我已經完成了。”
“現在是第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