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笙并不知道陸寒宴在辦公室里掀起的波瀾。
她跟鐘紫薇說完話,看顧東年已經利索地處理好了那只烏雞,便提著籃子去了隔壁楊秀蓮家的菜地。
海島的傍晚,海風帶著咸濕的暖意,吹得人很舒服。
菜地里綠油油的一片,茄子紫得發亮,辣椒掛在枝頭紅綠相間,小黃瓜頂著嫩黃的花,看著就喜人。
姜笙笙摘了些茄子和辣椒,又挑了幾根頂花帶刺的小黃瓜,準備晚上做個涼拌菜,開胃。
楊秀蓮從屋里出來,看見她籃子里的東西,立馬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你這丫頭,光吃這些素的哪行!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肚子里那兩個也要營養!”
說著,她不由分說地轉身回了屋,再出來時,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好幾個碩大的鵝蛋,每一個都比姜笙笙的拳頭還大。
“拿著!這是你姐夫養的那兩只大鵝剛下的,最新鮮不過!你明天早上煮著吃,這個最補身體了!”
“不準跟我客氣,不然我要生氣……我生氣的時候可兇可兇了,你哄不好哦!”
楊秀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把鵝蛋一個個塞進姜笙笙的籃子里,直到籃子都快裝不下了才罷休。
“好,謝謝秀蓮姐。”
姜笙笙捧著這份沉甸甸的心意,心里一陣陣發暖。
同時也想起了自己空間里也養著些鵝,等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把鵝養大了下了蛋,也全部拿出來,好好回饋這些真心對她好的軍嫂姐妹們。
跟楊秀蓮又說了幾句后,姜笙笙就提著籃子回到小院。
不過她還沒進門,就聽見廚房里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吵嚷聲。
她心頭狠狠一沉,還以為是陸寒宴回來了,正在跟鐘紫薇吵架。
結果她剛一頭扎進廚房,就發現戰況遠比她想象的要混亂。
竟然是鐘紫薇跟顧東年因為做飯掐起來了。
“顧東年!你這叫劃花刀嗎?你這是想給魚凌遲吧!這魚肉都被你給毀了!你起開,別糟蹋了好東西!”
鐘紫薇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著案板上一條已經被處理干凈的魚,滿臉嫌棄。
顧東年梗著脖子,很不服氣。
“我這雙手是拿槍的,是開坦克的,是指揮士兵沖鋒陷陣的!你讓我干這么精細的活兒?這不是為難人嗎!再說了,陸寒宴那家伙也干不了這個!”
鐘紫薇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把拉過剛進門的姜笙笙。
“笙笙你聽聽,他這就是典型的不行,還非要找借口!我看干脆讓他也滾出去,咱倆過得了!”
“嘿!鐘紫薇你不安好心啊你……”
“我哪里是不安好心,我是被你這窩囊樣子給氣的!顧東年,我當初怎么就跟你這個廢物談過戀愛啊!”
顧東年被氣得臉都紅了,擼起袖子,大聲嚷嚷:
“你說我廢物?行,姓鐘的,你有本事就站在這里別動,小爺我今天就非要給你們展示一下我的技術不可!”
說著,顧東年一把抓起那條滑溜溜的魚,另一只手抄起菜刀,對準魚背就要再來一刀。
可那魚身上沾了水,滑不溜手。
他手一滑,菜刀的刀刃瞬間就在他握著魚的左手小拇指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嘶——”
顧東年痛得倒吸一口涼氣,鮮紅的血珠立刻就冒了出來。
“顧東年,你還好嗎?”
姜笙笙見狀,趕緊放下籃子,從口袋里掏出干凈的手帕遞過去。
“快按住!”
她扭頭看向鐘紫薇,“你身上帶止血藥了嗎?”
鐘紫薇探頭看了一眼,一臉無所謂地擺擺手:
“笙笙別怕,他就破了點皮,這些臭男人流點血死不了的。”
姜笙笙失笑,正想說傷口需要處理時,廚房的門簾猛地被人一把掀開。
只見陸寒宴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剛在門口陸寒宴就聽見了鐘紫薇那句“流點血”,所以他一進門,視線就精準地鎖定了姜笙笙遞過去的那塊手帕。
手帕上已經染上了一點刺目的紅色。
陸寒宴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姜笙笙受傷了?
這個猜測讓他心臟猛地一縮,一股無名火直沖頭頂。
他想也不想,一個箭步沖上去,直接將擋在前面的顧東年給推到了一邊。
“砰!”
顧東年毫無防備,肚子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旁邊的桌角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陸寒宴,你要謀殺啊……”
可陸寒宴根本沒看他一眼。
他緊緊攥住姜笙笙的手腕,將她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一雙黑眸里翻涌著怒氣跟后怕。
“姜笙笙!你從小到大都這樣!冒冒失失的,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他的聲音又冷又硬,帶著壓抑不住的火氣。
“以后這個廚房里的刀具,你一樣都不準碰!再讓我看見你動一下,我就把你的手綁起來!”
說著,他牢牢地握著她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狠狠的綁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旁邊被推開的顧東年捂著自己被撞疼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還在流血的小拇指,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幽幽地回過頭,看著陸寒宴那緊張到極點的背影,有氣無力地開口。
“喂,陸寒宴……有沒有一種可能,受傷的那個人……是我,是你的好兄弟顧東年?”
陸寒宴頭都沒回,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你那爪子皮糙肉厚的,子彈都打不穿,你會受傷?別在這兒鬧,趕緊去拿藥箱過來!”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
“她的手要是出了問題,我會很麻煩。”
被徹底嫌棄的顧東年嘴角狠狠一抽。
在心里瘋狂吐槽:
老子的手也是手,子彈打的穿的好吧!
陸寒宴!
我算是看清楚你了!真是有異性沒人性!
嗚嗚!
想當初并肩作戰的時候,是誰說我要是流一滴血,就要為我報仇的?
現在我真的流血了,這家伙卻抓著自己媳婦的手,還嫌棄我皮厚!
果然,兄弟情是會消失的!
姜笙笙這邊也注意到了顧東年那幽怨至極的目光,她尷尬地抽出了手。
陸寒宴的手里驟然一空。
臉上的溫度又降了幾分,冷冷地盯著她。
“姜笙笙,你干什么?”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里滿是風雨欲來的危險。
“不知道自己的手受傷了?”